李桂姐眼睁睁瞧见通身上下大汗淋漓,灰头土脸的应伯爵。
连忙对应母说道:“您尽管将心放在肚子里,我李桂姐绝非那奸邪卑鄙之徒!”
李桂姐一面说着,一遍快步走到应伯爵身前。
她快速蹲下身来,侧耳聆听着应伯爵的轻声嘱咐。
此时,武松仍旧站在院门外,立在原地深深望着菜园地里的景象。
他心道:柴室皇族的宝藏,到头来竟是在应伯爵家中!
康王赵构等人为了这宝藏闹得腥风血雨,结果哪里会想到,多半他们都被命运的把戏给耍了!
想来也是苍天有眼,世人的际遇和命运虽各有不同,但平步青云之说向来都不是无中生有。
武松心中虽然感到惊奇,但是感慨却占着上峰。
须得知道,他与应伯爵相识的时间已不算短,应伯爵此生到底是如何一路穷苦着活过来的,他心中十分清楚。
其实他打从心底也为应伯爵感到开心。
今夜过去,应伯爵和杜慧便彻彻底底地平步青云。
成为清河县首富已不在话下,只怕是就即便在临清城内,那可都能排得上座次。
看官,有句话说得甚好,叫作:一洼死水全无浪,也有春风摆动时。
只道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管他贼老天欺不欺个少年穷了!
今日他起了高楼,宴了宾客,来日定然有他楼塌屋倒之时。
且让他潇洒得意去,且看他究竟能够笑到几时。
有首词作得极好,叫作:吉藏凶,凶藏吉。富贵哪能长富贵?日盈昃,月满亏蚀。地下东南,天高西北,天地尚无完体!展放愁眉,休争闲气。今日容颜,老于昨日。古往今来,尽须如此,管他贤的愚的,贫的和富的。到头来这一身,难逃那一日。受用了一朝,一朝便宜。百岁光阴,七十者稀。急急流年,滔滔逝水。
此时夜色朦胧,武松环抱双臂仰天长笑。
只见月满苍穹,清风吹夜,满地流光。
武松心下欢喜,不禁是浅吟低唱起来:“展放愁眉,休争闲气,今日容颜,老于昨日。浮生若梦,难逃那日,受用一朝,一朝便宜。”
院内菜园地里,此时李桂姐缓缓起身。
转头看向应母说道:“我这便去行事,你们娘儿三人暂且还是将这些财宝先行放到屋里。”
“过会儿我将轿子叫来,便让光候和武二哥将院门大敞开,咱们一起将财宝包裹放进轿子里!”
应母连连点头称是。
李桂姐站在原地思量片刻,冲着武松快速挥了挥手。
武松看见,缓缓从外面走了进来。
李桂姐一字一顿地认真说道:“武二哥,此一事关乎到我和光候的未来,你定然不要将此事说出去,切记切记。”
武松轻拍了拍李桂姐的香肩,说道:“你和光候将心放在肚子里,我武松看见你们得了好,心中欢喜不尽。”
李桂姐这才放下心来,央求武松在院内看守,指使应伯爵等三人齐心协力将财宝从菜园地里转移到屋内。
李桂姐亲身前去院门外,准备以最快速度雇一顶轿子来。
她才走出四步,便在这时,她却忽然感觉屋顶方向有些异响。
转身朝着屋顶看去,只见在夜幕的笼罩之下,屋顶似是有五道人影闪动。
起初她以为是心情太过激动,以至于看走了眼。
于是便停步站在原地,用力揉搓双眼,再行看去,只见屋顶果真站着五个人!
她当即心中一震,倒吸一口凉气,连忙一手抓住武松,一手抓住应伯爵。
仰头朝着屋顶方向努了努嘴。
武松和应伯爵二人齐齐看去,只一眼看去,他二人便就心下狂震。
武松握紧双拳,咬牙切齿道:“光候带着财宝速速回屋里,此地有我看守!我倒是要见识见识了,清河县内有何人胆敢如此胆大妄为!”
话音刚落,应伯爵倒吸一口凉气,急声说道:“武二哥!你快看那院门之上!”
武松快速转头瞧了过去,只见院门上不知何时已然站着五个人。
屋顶之人和院门上之人此时齐齐一跃而下,朝着此间快速拢聚过来。
杜慧大惊失色之下,慌慌张张地朝着身后望去。
在皎洁明月的映照之下,她一眼便瞧出篱笆墙上同样也是站着五个人。
当下失声惊呼:“他们都是什么人啊?”
原来,院内南北两侧的篱笆墙上竟是也站着五个人!
这东南西北四处方位共有二十人存在,尚且不知这二十人都是什么身份,也不知这二十人都是从何地而来。
更加不知道这二十人何时藏匿在家中四面八方。
南北两侧篱笆墙上的十人一齐从墙上跃下,快速聚拢过来。
待得这二十人走近了些时,武松发现他们都做同样装束打扮,彼此互相分明都是同伙来着。
武松咬紧牙关,展开双臂,做出一副护着应伯爵和李桂姐等人的姿态。
厉声说道:“大胆毛贼,报上名来!”
话音刚落,走在正当中的一独眼之人厉声说道:“头目杜慧,我等已在暗中盯了你许久,早知你这人如此狼子野心,当初便不该将你立为头目!”
武松和应伯爵等人齐齐转头向杜慧看去,只见杜慧睁大了双眼,瞠目结舌道:“啊!你们……你们竟是教内的弟兄们!”
武松和应伯爵等人心中轰然一震,想来今夜突然间从天而降的这伙做同样装束打扮的人,竟然是花莲教的教徒。
那位独眼人冷冷地道:“《伽蓝诗选》中所有宝藏,全然都是教内所有。你区区的一个头目,何德何能起了歹心想要独吞?”
“教内十大长老已然知道此事,十大长老定然不会饶了你的性命,杜慧,此地便是你的葬身之地!”
说罢,杜慧满面苍皇地失声惊喊:“便是十大长老就站在我面前,这笔财宝我得来的也是问心无愧!”
“《伽蓝诗选》中的宝藏,乃是前朝柴室皇族的物事!与花莲教又能有几分干系?倘若索了我性命,你们又与强盗有何分别?”
独眼人干笑两声,说道:“说破大天去也罢,此事却由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