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这堵矮墙你们就想挡住马穆鲁克人的骑队?”阿卜杜勒.侯赛因冷笑道:“太阳下山之前乌鸦就会啄食我们的尸体了!”
“当然不!”缅俞华突然回过头:“你看那是什么?”
阿卜杜勒.侯赛因回过头,他看到一个白色的圆球正缓缓升起,他眯起眼睛细看:“那个圆球下面有个吊篮,咦?吊篮里还有人,奇怪了,没有翅膀怎么能够飞起来的!”
“呵呵!你用不着知道他是怎么飞起来的,事实是他的确飞起来了!”缅俞华得意的笑道:“你现在知道我们为什么这么自信了吧?”
“确实是太奇妙了,这难道是魔法?”阿卜杜勒.侯赛因感慨了几句,回过头来:“可就算这个圆球可以在天上飞又有什么用?除非他能够借来安拉的伟力,在马穆鲁克人的头上降下雷霆和天火,否则你们还是不太可能赢。在平坦的沙地上,骑兵的优势太大了!”
“我的朋友,别把话说的太满了!”缅俞华笑道:“你又怎么知道我们不能在马穆鲁克人的头顶降下雷霆和天火呢?”
“打好结,小心,别弄断了!”
在兰芳社大军的帅旗之下,一个巨大的热气球正在缓慢的升起,为了确保热气球不被尼罗河畔傍晚吹往荒漠的强烈夜风刮走,吊篮的边缘垂下了四条结实的缆绳,每条缆绳的末端都连接着一个精巧的滑轮组,然后固定在四根深深陷入沙丘的木桩之上。通过这组复杂的机械装置,可以确保在热气球上的两桶鲸油烧完之前,可以悬停在距离兰芳社军总指挥部大约一百五十米的空中。在这个高度,敌军的一举一动都无法逃过吊篮中了望手的眼睛。
“将军,有情报传下来了!”
随着清脆的哨音,一个夹子从丝索上滑落下来。为了确保情报的即使传达,原先制造局的工匠们打算将军舰上不同甲板的通话器搬到热气球上,但后来很快发现这个太长了,而且也很容易折断,如果从空中往下丢,也很容易被风刮跑,而且捡回来也很花费时间。后来一个工匠从妇女们晾衣服的绳索上获得了启发,他在气球上准备数条光滑的丝索,当气球升到空中后,地上的人员就把丝索的末端绷紧,这样在吊篮和地面之间就形成了一条索道。每当吊篮中的了望手发现敌军的动向,可以用约定的速记法将情报写在纸上,然后用一个吊环扣在丝索上,由于重力的缘故,吊环自然会带着情报滑落下来,传令兵只需要在丝索的末端等待即可。这样地面上虽然无法向气球上传递信息,但气球吊篮中的了望手至少可以即时向地面传递情报了。
“敌人有大约一千名骑兵向我方侧后方迂回,应该是想要攻击我方的侧后的辎重队!”参谋军官一边看着吊篮上传递下来纸条上的潦草字迹,一边在地图上用铅笔描绘出敌军的动向。
“下令第七、第五六磅炮连机动到丁区,同时第三十二磅炮连将瞄准敌军可能出现的方向,做好射击准备!”杭.杜阿看了看地图,大声道。
作为第一流的骑兵指挥官,贝尔巴斯贝伊并没有贸然向敌人的阵地发起冲击,虽然在数量上和地形上己方都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但眼前敌人的冷静和整肃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所以他打算采用东西方骑兵将领对步兵时一种惯用的战术——虚张声势和恐吓,即将自己的骑兵分成若干队,轮流袭击敌人的侧翼、背后等薄弱环节,迫使敌人始终处于紧张疲惫的状态,并寻找战机,然后再投入全力,一举击破敌人。所以他带领着自己的三百多马穆鲁克卫兵以及随骑,小心的利用沙丘地形,迂回到敌人的侧后方,准备来个措不及防。
“敌人的骑兵要从右侧迂回攻击我方侧后方辎重队!”看着沙丘上挥舞的令旗,缅俞华笑道:“我的朋友,你马上就有好戏看了!”
“你怎么知道的?”阿卜杜勒.侯赛因惊讶的环顾四周,即便他的眼睛像雀鹰一样锐利,能够看到的也只有无尽的沙丘和一排排敌人的骑兵,哪里有什么迂回的骑队,难道缅俞华是在耍弄自己?
“敌人的骑兵应该是在那片沙丘的另外一面!”缅俞华指了指自己右手侧后方的一片隆起的沙丘。
“你怎么知道的?”阿卜杜勒.侯赛因话刚出口就明白过来了:“难道是上面的人看到的?”
“嗯!在那上面没人能瞒过他的眼睛!”
“那你怎么知道的?你可没有在那个吊篮上面!”
“这你就不明白了,我们有专门的办法传递消息!”缅俞华笑道:“你不信可以看看,很快就明白了!”
站在阿卜杜勒.侯赛因的位置,并无法看清兰芳社军队运动的全貌,但很快事实就验证了缅俞华的预测——大约二十分钟后,果然有数百马穆鲁克骑兵从沙丘的侧后方冲出,他们的盔甲和武器在夕阳下闪烁着暗红色的光,仿佛流动的血。
轰!轰!轰!
最先开火的是那两个十二磅炮连,由于早有准备,炮手们早已调整好了炮口,在马穆鲁克骑兵的行列里溅起了八个混杂着血肉的沙柱,原本如墙而进的行列顿时散乱了起来,骑士们竭力控制住人立而起的坐骑,避免被甩下马来,但随即而来的六磅炮弹彻底摧毁了他们的企图,除了极少数勇士还策马冲击,剩下惊魂未定的幸存者纷纷调转马头向后逃走了,而那极少数的勇士也很快倒在了火绳枪和刺刀之下,只留下沙地上的人马尸体和垂死者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