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鹰先生,你的意思是我要为了你的这条舌头付出一百个骑兵的装备?”周可成笑道:“这听起来有点过于昂贵了,你是否可以解释一下我能得到什么?”
“一个好名声!”贝都因人笑道:“好客、慷慨和忠诚,我敢说,在贝都因人当中,没有人比我更擅长这个!我会把这些武器分给每一个遇到的贝都因勇士,然后我会告诉他们,这些都是殿下您送给我的,而我与您只有一面之缘!”
“我明白了!”周可成点了点头:“请原谅我,雀鹰先生,您的舌头是真正的无价之宝。镰成,你立刻去挑选装备,从马鞍到睡袋,都要最好的!雀鹰先生,请原谅我不能配齐马匹,因为我们远道而来,船舶上无法装太多马!”
“您不用向我道歉,我们贝都因人不会向朋友索取他没有的东西!”阿卜杜勒.侯赛因向周可成鞠了一躬:“而且我也没有撒谎,的确您是一位好客而又慷慨的人!”
事实证明阿卜杜勒.侯赛因没有撒谎,从他带着周可成的礼物离开后的第二天开始,就陆陆续续有贝都因人骑着马和骆驼赶往苏伊士,他们自称要为慷慨的周大首领服务,周可成下令送给每一个贝都因人一件长袍,如果有骆驼,每头骆驼再加五升棕榈油,然后将其按照部落编成若干支队,分配给自己的骑队和步兵联队,作为向导和后勤支队。他并不指望这些自由散漫的贝都因人在战场上能发挥什么作用,但他们拥有的大批驮畜和对沙漠地形的了解却是非常珍贵的,即便是妇女和孩子也没有浪费,周可成下令用木薯粉、大米发工资,雇佣贝都因的妇女们来烤制炊饼、磨麦子,装卸拆分货物等繁重的后勤工作。
“我不得不承认你真是个天才,真的!”杭.杜阿推开房门感叹道:“我不是说你在战场上多厉害,但你总是能够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家伙派上用场!”
“物尽其用而已,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了!”周可成笑了笑:“现在我们有多少贝都因朋友了?”
“至少有两千人了,人数还在不断的增加,我劝你尽快进攻,不然恐怕他们会把你的粮仓吃空!”
“那敢情好,吃了我的粮食,就是我的人!几块面饼一桶油就可以减少一个敌人,这个价钱再便宜不过了!”周可成笑道:“我记得来的时候我已经下令所有的船只压舱物都用油桶和粮食,我们一共有多少,军需官?”
“五万石大米,木薯粉四万石,小麦一万五千石,棕榈油一万四千桶!殿下!”站在一旁的军需官答道。
“看到没有!我们还很富有呢?沙漠里是养不活多少贝都因人的!”周可成轻轻的拍了两下手掌:“而且人家也不是吃白饭的,人家骑着马和骆驼,拿着武器,熟悉地形,可以当向导和前哨,又能运送军需,吃点粮食,拿点钱算什么呢?”
“你就不怕他们把你带进沙漠深处?活活渴死?”杭.杜阿问道。
“他们的女人和孩子还在我这里干活呢!”周可成笑道:“难道你觉得这些贝都因人愿意用自己孩子妻子的性命来换取奥斯曼人的胜利?这也未免太荒唐了吧?”
“好吧,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杭.杜阿点了点头:“那你准备等到什么时候?”
“士兵们和战马都恢复健康了吗?”周可成问道。
“嗯,能恢复的都已经恢复了,你知道,总有些人身体比较弱!”
“很好,那就从水兵中抽调补充队伍,有病的人留下来当守备部队!务必要保证满员!”周可成沉声道:“我的朋友,这一次一切都交给你了!”
“把一切都交给我吧!”杭.杜阿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第二天傍晚,大军开始向西南方向出发,一共包括十八个步兵联队、两千骑兵、二十头战象以及六个十二磅炮连和十二个六磅炮连(每个炮连有4门炮),随行有一万两千头骆驼,若干个贝都因人支队。为了避免白昼炙人的烈日,大军傍晚出发,夜间行军,黎明宿营,白昼休息。作为贝都因人最出色的诗人、骑士,也是沙漠中最出色的向导,“雀鹰”阿卜杜勒.侯赛因骑着一匹灰色的母马,和缅俞华并肩前行,在大军的最前面。
“一、二、三、四、五、六、七!”阿卜杜勒.侯赛因笑道:“这可是个好兆头呀!”
“好兆头?”缅俞华不解的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七是一个吉祥的数字,七位骑士奔向荣耀,相信我,有朝一日诗人会让我们永垂不朽的!”
“是吗?你不就是诗人吗?”缅俞华笑道:“为什么还要有朝一日呢?还是说你并不会写诗,只是个骗子?”
阿卜杜勒.侯赛因笑了起来,他弯下腰从鞍囊里取出一把乌德琴来,他调整了一下琴弦,然后就曼声吟唱了起来:“让我们停下来哭泣,眼前黄沙漫漫无边;在戴胡里和豪迈里(戴胡里和豪迈里为地名),把亲人和遗舍怀念。这如泉的泪珠啊,虽把我的心怀宽解;那荒漠的疏疏浅迹,又怎能把恋人追怀?……”
缅俞华的阿拉伯语只能说一般,日常会话还凑合,听人吟唱那就力所不能及了,阿卜杜勒.侯赛因的这段吟唱他只能偶尔听出几个字眼来,但旋律之优美,情感之充沛却是能够听得出来的。同行的贝都因人更是听得如痴如醉。这时,突然远处传来一阵狼嚎,缅俞华下意识的右手按住刀柄,而阿卜杜勒.侯赛因却做了个制止的手势,高声吟唱道:“走过的谷地仿佛野驴空腹,荒无人烟,唯有狼在嚎叫,好像赌徒在同家人争辩。我对嚎叫的狼说:“咱们都是一无所有的穷光蛋,你我都是到手就花,从不积攒,如今才会这样瘦弱;这样贫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