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这也算牺牲?”阿迪莱啐了一口,却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笑了一会,脸上又现出忧色来:“那我在这里能为父亲的计划做些什么吗?”
“您不用特地做什么,只需要能够留在那位大人身边就好了!”黑人太监笑道。
“这样就够了?”阿迪莱问道。
“足够了,就算是最坏的情况,至少帕夏还有一条退路!”黑人太监看了看阿迪莱满脸忧虑的样子,补充了一句:“我们只是凡人,很多时候只能尽力而为,然后等待真主的裁决!”
南京,神乐观。
九月的南京正是“秋老虎”的尾巴,虽然及不上七八月的酷暑,但也让在北京城呆惯了的朱载垕觉得难以忍受。而位于太常寺大礼坛附近的神乐观就成为了他平日里消凉避暑的好去处。那地方有着连绵的林带,高耸的古木,衬托红墙蓝瓦的宫观,景色颇为幽雅肃穆,又有泉水溪流穿流其间,也没有宫城里那么多繁琐的规矩。所以将进献的美人都安置在神乐观,平日里一得闲便去那儿避暑纳凉,休闲游戏,于是乎这座原本供奉“真武大帝”的道观却变成了帝王游玩的行宫。
朱载垕睁开眼睛,他厌倦的偏过头,好避开从窗户缝射进来的日光,宿醉的人都讨厌早晨的阳光,因为这会让他觉得头疼。朱载垕想要坐起身来,却发现胸口压着一支白皙圆润的胳膊,他将胳膊拨开坐起身来,打了个哈切,看了看床榻上三个和自己肢体交缠的半裸女人,露出了惬意的笑容。
朱载垕起床的动静惊醒了在门口侍候的宫女,她们赶忙过来帮助朱载垕更衣,帮助他稀疏,梳理头发。朱载垕惬意的享受着这一切,随口对从门口进来的太监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回禀陛下,已经是快到午时了!”太监答道:“徐妃来过两次,看到您没有起来,便又回去了!”
“竟然这么晚了?”朱载垕微微一愣,笑道:“应该是有什么急事吧?传她进来吧!”
“奴才遵旨!”太监应了一声,几分钟后便看到一名丽人急匆匆的从外间进来,对朱载垕跪倒在地,一边叩首一边道:“陛下救命!”
“救命?”朱载垕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女子,奇道:“爱妃请起,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皇爷,昨日大都督府派人去了奴家娘家,不由分说便将满门下狱,听说还要流放南洋,还请皇爷救命呀!”
“啊?”朱载垕闻言吓了一跳,原来这丽人乃是徐继勋耗费重金准备的一位美人收为养女,献给他的。颇得朱载垕的喜爱,也是最早两个被封妃子的,本以为可以满门安泰乃至更进一步的,却没想到祸从天降,昨天半夜一群如狼似虎的兵卒上门将其满门拿下,家产抄没,听说还要流放南洋。在宫中的这位知道后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赶忙来找唯一的靠山求救。
“徐妃,你会不会搞错了?大都督昨天白天才和寡人商议朝廷大事,晚上就派人去抄你的母家!”
“千真万确!陛下若是不信,可以派人询问!”徐妃又磕了两个头,抬起头来已经是妆容惨淡,朱载垕见了心生怜意,他将徐妃扶起笑道:“爱妃无需担心,我派人去问问,若是真的让大都督将你家人都放了,归还家产便是了!”
“多谢陛下!”
朱载垕又安慰了两句,派太监出去询问,人刚出门便听到有人通传说静音求见。朱载垕一边安抚徐妃,一边吩咐让静音进来。
“贫道拜见陛下!”
“道长免礼!”朱载垕笑道:“算起来有半旬未见道长了,怎么今日有时间前来?”
“贫道今日是奉大都督之命前来的!”静音的脸色阴沉的很,他看了一眼徐妃,沉声道:“有一件要紧事禀告圣上!”
“大都督之命?莫非是湖口那边的战事有变?”朱载垕一愣,赶忙询问道。
“不,是南京城中之事!”静音沉声道:“确切的说是陛下您身边的事情!”
听到这里,朱载垕也听出来味道有些不对了,问道:“大都督乃是外朝官,寡人身边的事情自有内官管,何时用的着他管?”
静音咬了咬牙,跪下磕了个头:“陛下,昨日朝议后大都督问贫道他不在这些时日为何陛下圣容惨淡,贫道可有尽到自己的本分!贫道便把这些日子陛下在观中的事情说给大都督听了,大都督闻言大怒,责怪贫道没有照顾好圣上的龙体。还说圣上的龙体不止关乎一人,还关乎到天下百姓军民,切不可有半点闪失。所以他昨天夜里就派人将引诱陛下沉浸酒色的奸臣尽数拿下治罪!”
“啊?”朱载垕大惊失色:“那,那将徐妃抄家的事情是真的?”
“回禀圣上,不止徐妃,前段时间进献美人珍玩给您的六家勋贵昨晚已经被尽数拿下,现在已经上船去了金山卫,然后换船送往南洋了!”
“什么?”朱载垕再也按奈不住了,他霍的一下站起身来:“来人,快去大都督府那里,让他把人送回来!”
“陛下,人是肯定回不来了!”静音道:“大都督昨天临走时候说了,如果陛下您龙体有个万一,他那儿怎么打也是必败无疑,与其到了那个时候被抄家灭族,不如这个时候先把这些奸臣都先杀了。他原本还想把您身边这些美人也都杀了,贫道好不容易才劝住了。最后贫道保证确保您的身体无恙,他才同意做罢。您要是派人去要人,十有八九反倒是害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