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看到了吗?那边站在芒果树下,身材最为高大的那位就是我家大人!”莫娜向使臣耳语道:“他身边那两位一个叫大树王,又叫神树王,一个叫铁之王。这两人是东番实力最为雄厚的酋首,院子里的其他首领都是这两人的臣仆!”
莫安顺着莫娜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身材长大的汉子站在芒果树下,一手倚着树干,一手拿着酒杯,正好旁边两名蛮酋说话。正如莫娜说的那样,那两名蛮酋的打扮与庭院中的其他蛮酋不同,头发不是用金银环束起,而是与汉人一般挽了发髻,头戴王冠,只不过一个质地是黄金,一个是钢铁,而这两人在那长大汉子面前,却下意识的微微躬着背,仿佛面前站着的是一个比自己地位更高的人。
“莫大人请稍待!”莫娜微笑着向莫安点了点头:“容我先去向大人禀告一下,再请您过去!”
“劳烦将军了!”莫安恭谨的先面前的引路人欠了欠身体,当莫娜转身向前走去的时候,他的目光中禁不住流露出迷醉的眼神。虽然她比莫安见过的最高的女人都要高出至少一头,但身材比例却十分协调,而且动作却极为敏捷轻快,矫健的身形宛若丛林中的豹子,从背后看过去,长发即腰,超过隆起的臀部,尾端轻拂着大腿,一个金铃铛是她身上唯一的装饰品,而腰间皮带上的匕首和马刀提醒着旁观者这个美丽的女人也是一个极其出色的战士。
“大人!”莫娜在距离周可成还有四五步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她的声音有点颤抖,脸颊微微发热,上一次见到这个男人已经是快两年前的事情了,时间在他的身上几乎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变化的话。那就是变得更加自信,更加威严了,无论是什么样的人,在面对那双乌黑的眸子时,都能感觉到背后隐藏着的巨大力量。
“看看,是谁回来了!我最美丽的卫队长,威严的将军!”周可成笑着张开了双臂,将莫娜拥入怀中:“你在安南干的非常棒,比我想象的还要出色的多!”
如果说莫娜在见到周可成之前还有一点怨气,此时也早已烟消云散,她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感情,从周可成的怀中挣脱出来,低声道:“莫敬典派了使者和我一起来了,就在那边!”
周可成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莫安,他向阿坎和疤脸投以抱歉的笑容:“不好意思,恐怕我必须去见远道而来的客人了,你们的提议很有意思,我们可以在明天下午好好谈谈!”
阿坎和疤脸向周可成深深的鞠了一躬,退开了。周可成向莫安走了过去,莫娜紧随其后,莫安正要敛衽下拜,却被周可成拉住了:“不必如此,这并不是在殿堂之上。而只是在我的庭院里。让我们都放轻松一点,忘记自己的身份,渡过一个轻松而又愉快的夜晚吧!”
“多谢您的宽厚!”莫安并没有坚持,他向周可成欠了欠身体:“在下莫安,奉谦王之令前来拜见金吾将军,想要与您商量几件事情!”
“嗯!”周可成笑着点了点头:“原来是奉谦王之令,殿下他可还安好?”
“不是太好!”莫安脸上浮现出一丝阴霾:“不瞒大人,殿下最近两年连续出兵攻打南朝,但皆为郑贼所败,朝中又有小人作祟,内外交困之下,殿下比当初老了不少!”
“是呀,贵国军国大事皆系于谦王一人,殿下着实是不容易!”周可成叹了口气,他这几年虽然主要精力都花在日本、朝鲜和大明东南之地,他还是在当地驻留了一支小舰队和一支大约六七百人的小型陆军,由莫娜指挥配合莫敬典行动,作为莫敬典向自己开放升龙城口岸和允许开采煤矿的回报。通过这条情报渠道,他对这几年安南的情况也有相当的了解:在平定了范子仪之乱后,莫敬典花费了数年时间整顿内部,扫除政敌,将莫朝的军政大权集中于自己的手中,然后在1555与1556年发起了对南方的进攻。而当时南朝的执政者是其创始者阮淦之婿郑检,在与郑检的交锋中,莫敬典屡次受挫,而朝中不满他的势力也开始露头。
“那殿下希望我做些什么呢?”
“大王准备明年举倾国之兵,兵分两路,南下讨伐郑贼!”莫安脸上露出一丝激动的红晕:“陆路就由殿下亲领,而海上殿下希望以您的舟师为主!事成之后,当裂国报之!”
“呵呵!”周可成笑了起来:“谦王未免也太看得起周某了吧?”
“此事千真万确!”莫安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递给周可成:“这是殿下写给您的亲笔信。大人您莫要妄自菲薄,莫娜将军这两年来对南贼战无不胜,我安南皆知贵社船坚炮利,士卒精悍,若是大人愿意出兵,郑贼定灭!”
周可成接过书信,却不拆开看,只是放到一旁,笑道:“莫大人,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谦王上一次征讨郑贼,出兵多少?”
“大军六万,骑三千,战象两百!”
“那再上一次呢?”
“士卒八万,骑四千,战象三百!”
“那明年谦王殿下计划出兵多少呢?”
“这个末将就不知道了,不过应该比上两次都要多!”
周可成回头与莫娜低语了两句,笑道:“据我所知,南朝之兵,应该不会超过三万人吧?”
莫安脸色微红,点了点头:“南贼虽然兵寡,但扼守我国之要隘,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郑贼又用兵奸滑,王师才屡战不胜。若是大人愿意出舟师相助,便可绕过陆地上的隘口,海陆夹击,定然能大破郑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