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芳社?你是兰芳社的人?”那首领吃了一惊:“你可有什么凭证?”
张经没有想到这个倭人也听过兰芳社的名声,心里也暗自吃惊,他从袖中取出一物:“这是社中给我的腰牌!”
那首领接过一看,却是一面铜牌,正面是南十字星的标识,背面镌刻着“兰芳社”三个字的篆书。他虽然不认得这三个字,却是认得南十字星这个标识的,见其制作的十分精美,知道不是伪造的,赶忙将其交还给张经道:“原来是兰芳社的贵客,请收好!”
“打扰了!”张经收好铜牌,向对方拱了拱手,便转身离去,藤吉郎和澄一赶忙跟上。那首领看到澄一腰间的佩刀,眼睛突然一亮:“且慢!”
“怎么了!”周可成回过头了。
“与先生您无关!”首领向张经欠了欠身体,转过身对澄一问道:“你腰间的刀给我看看!”
澄一脸色大变,右手按住刀柄:“干嘛?”
“把他抓住!”首领后退了一步,也按住了刀柄,几根竹枪伸了过来,逼住了那山伏僧。
“怎么了?”张经见状赶忙问道。那首领笑道:“这位明国的先生您请自便,这个山伏僧应该是邻国武士派来的奸细!”
“奸细?这个从何说起?”张经看了看澄一,又看看那首领:“你凭什么说他是邻国武士派来的奸细?”
“你看他的佩刀,至少是价值百贯的好刀,寻常山伏僧如何会有这等好刀?”
“这是旧主赠予我的留念之物!”澄一冷笑道:“你贪图我的刀,却诬陷我是奸细!”
眼看两边说不拢就要动起手来,张经赶忙上前拦住:“他若是奸细,又岂会带着这么显眼的刀?”说罢他从腰间取出二十枚银币,递了过去:“这位兄台,他方才身处危险之中,却还背着我逃走,绝不是奸细的做派。这些银子权当是我的谢礼,你取了去放过了他便是了!”
那首领听了意动,看了看张经手中的银币,又看了看澄一腰间的刀,想了想道:“也罢,便放过你这一遭了!”
“这些混蛋!”澄一看着拿着银子离开的农民们,他回过头对张经躬身道:“让张先生破费了!”
“钱财乃身外之物!”张经倒是不在乎这点银子,他问道:“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沿着原路回去恐怕是不成了!”澄一考虑了一会答道:“想不到证如死了,伊势的一向宗在这个节骨眼上闹事,恐怕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张先生,您接下来准备去哪里?”
“回热田神宫!”
“这个恐怕不行!”澄一苦笑道:“方才那人说我是邻国武士派来的奸细,他口中说的很可能就是尾张国,若是去热田神宫,只怕路上的麻烦更多!”
“那你觉得应该怎么走?”张经问道。
“去堺!”澄一毫不犹豫的答道:“无论哪个码头都可以找到去堺的船,您有兰芳社的令牌,在海上只要没有遇上风暴,您就是绝对安全的!其次,自从今川家上洛成功之后,从近畿到三河都已经太平了,本愿寺在这个节骨眼上换了新法座,又发动一向一揆,我觉得可能会发生大事,堺是整个近畿最安全的地方,您去那里无论是乘船回大明还是别的什么,都比去其他地方要好!”
“嗯!”张经满意的点了点头,他现在越发好奇这个山伏僧的真实身份了,不过他并没有追问,笑道:“你说的很有道理,那距离这里最近的港口在哪里?”
“往西走,到下一个岔路口,折向东,然后走一条小路明天这个时候就能看到伊势湾了!”藤吉郎插口道:“两年前我曾经路过这里,这条路我很熟!”
“嗯,确实那边有一条路通过伊势湾!”澄一惊讶的看了一眼藤吉郎,他没有想到这个身材瘦小,容貌丑陋的随从竟然会只有当地人和山间修行者才会知道的小路如此熟悉。
“那好,就走这条路,我们去堺!”张经当机立断。
堺。
兰芳社商站。
“中岛先生,你可以确定这个消息是真的吗?”许梓的上半身下意识的向前倾斜,他的膝盖碰到了身前的几案,几乎让上面的茶杯翻倒:“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但是这个消息太让人吃惊了。”
“绝对是真的!”中岛明延压低了声音:“您知道的,去年我花了好大力气才插手了向武田家提供盐的生意,武田家所在的甲斐、信浓、上野等国都是内陆,而与上杉家交恶之后,其食盐只能从临海的北条或者今川家输入,尤其是今川家是其主要的食盐输入方。去年输入的盐价比过去同时上涨了快三成,我也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决定插手其中的!”说到这里,他稍微停顿了一下:“可是你知道吗,今年武田家给出的盐价一下子跌到了只有去年的一半!”
“会不会是从北条那边增加了输入量,或者用盐的地方变少了?”许梓问道。
“不可能,我已经拜托忍者去查问了,北条那边卖给武田家盐的数量没有增加,而且去年武田家并没有像前年那样入侵上野国和上杉家交战,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许梓点了点头,他很清楚如果在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前大名会提前腌制大量的腌菜、咸鱼等易于保存的食品,而这需要消耗大量的盐,如果武田家采购了比往常年份更多的盐,却又没有使用,那只能说明一点,这是在为未来做准备。
“你是说武田家要准备大规模与上杉家开战?”许梓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