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已经派人去杭州请工匠了,过了年就开始搞!”周可成笑着抓住由衣的手:“什么鱼池假山、亭台水榭的都搞上,现在就先对付对付吧!”
“大人,胡将军求见!”
“胡可?”周可成放下女伴的手:“大过年的,他不回家过年来我这里干嘛?”
“应该是有什么要紧事!”由衣笑道:“让他进来问问不就都知道了?”
“嗯,请他进来吧!”周可成笑道:“这厮还真会挑时候,正是饭点儿,由衣,你让人把烤架子支起来,中午不是还剩下半边羊吗?加上刚到的虾干、马哈鱼干,还有茄子、牡蛎什么的,算那家伙有口福,晚上我们吃烧烤!”
“是,大人!”
随着一阵沉重的脚步声,胡可出现在门口,只见其满身的风尘,颔下浓密的短须上结满了霜,颧骨高高突起,更显出了满脸的肃杀之气。
“胡将军,羊肉、马哈鱼干、虾干、螃蟹干、豆腐、牡蛎、茄子在这里,香料和酱料在这里、油和刷子在那边、饮料有蜂蜜水、甘蔗汁、橙子汁和甘蔗烧酒,这烧烤都是自己烤自己吃,自己顾自己,我就不客气了,你也别客气,坐下咱们边吃边说!”周可成笑嘻嘻的指了指一旁矮几上琳琅满目的菜品,他还真不客气,大咧咧的将几片羊肉和马哈鱼干、虾干、茄子和牡蛎放在火盆上的铁网架上,然后熟练的刷上油,撒上香料,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种蛋白质和脂肪被灼烤时发出的诱人香气,一路赶来又冷又饿的胡可禁不住下意识的吞了一下口水。
“干嘛傻站在哪里呀!”周可成看了看呆呆的站在那里的胡可:“坐下自己动手啊!你该不会指望我烤好了送你面前吧?别做梦,我刚刚说过了,自己照顾自己!”
“哼,你倒是过得快活!”胡可冷哼了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周可成对面,拿杯子顿了顿:“倒酒来,先给老子润润喉咙!”
“酒里多掺点橙汁!”周可成对正准备给胡可倒酒的婢女吩咐道:“这样味道更好些!”
胡可将信将疑的看了周可成一眼,接过杯子试着喝了一口,紧皱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他一口将杯子里剩余的液体一饮而尽,将空杯子往婢女那边一推:“满上!”
“给他半杯就好了!”周可成道:“胡大人,掺了橙汁也还是酒,别喝这么急,吃点东西再慢慢喝!”
胡可微微一怔,慢慢的点了点头,随手拿了几串羊肉、鱼干放在眼前的铁网上,烤了起来,他模仿着周可成的样子,将油、香料、酱料涂抹在烤物上,果然不一会儿便散发出迷人的香气,他拿起一串,塞进嘴里,禁不住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怎么样?味道不错吧?”周可成笑道。
“嗯,嗯!”胡可飞快的将手伸向第二串,顾不得回答周可成的问题。
“由衣,你拿一打牡蛎来,多放点蒜泥!”周可成笑道。
“是!”
很快,胡可就将铁架上所有的食物一扫而空,只剩下十多个烤好的牡蛎,蒜泥和鲜美的牡蛎汁液被烧的噗噗作响,周可成浇了几滴醋上去,自己拿了一个,做了个请的手势。
胡可怀疑的看了周可成一眼,用筷子夹了一个,刚刚入口,眼睛就眯了起来:“这,这是何物?如此美味?”
“海蛎子,泰西人叫牡蛎!”周可成笑道:“若是喜欢便多吃些!”
“好,好!”胡可飞快的将烤架上的牡蛎一个个吃掉,周可成也不和他抢,只是笑嘻嘻的看着他,一旁的 由衣则又将新的牡蛎放上烤架。胡可见状也有些不好意思,笑道:“周先生你也莫要只看着我吃,一起吃也好!”
“无妨!”周可成笑了笑:“你早些吃完了也好把事情说了,不然想着你要说啥,我也没啥胃口!
“你怎么知道我有事情?” 胡可放下手中的牡蛎壳:惊讶的问道:“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胡将军你也是有家有口的,大过年的不回家和老小团圆,跑到我这里来,你我的交情应该还没有好到这种地步吧?”
“哎!”胡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想要瞒过你还真难!不错,我今天来找你的确是有事相求,一万两,可以借我一万两银子吗?”
“一万两银子?”周可成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你不是开玩笑吧?”
“对于你来说一万两不是个大数字吧?”胡可笑道:“据我所知,你每年光是中左所收来的泊船钱、引水钱就有不下十万两了,还不说其他的营生了,一万两你肯定拿得出来!”
“呵呵!”周可成被胡可气的笑了起来:“胡将军,你知道一万两银子可以做多少事情吗?我这次带来的有三百倭兵,都是尾张美浓两地的精悍敢战之士,一万两银子是他们差不多三年的军饷;你应该见过那种双桅纵帆船吧,一万两银子可以在我的造船厂里面订购二十条船;你也说过我军中的鸟铳好用,一万两银子若是按照市面价可以买七百条鸟铳,每支鸟铳还附送一百枚铅子、三升上好的火药、十米火绳、一瓶擦枪油。而你现在嘴巴一张就要一万两银子,你说我该怎么回答你?”
“我不是要,是借!”胡可有些尴尬的反驳道。
“借?那好!我问你期限多久?利钱多少?可有抵押之物?可有担保之人?”
胡可被周可成这一番连珠炮般的发问问的目瞪口呆,他出身将门,刚会走路便是舞刀张弓,看的也是《孙子》、《武经七书》,最瞧不起的便是那些奴役军户,琢磨着生聚家业的同僚,哪里懂得这些勾当,顿时给问住了。恼羞成怒之下,他霍的一下站起身来,喝道:“我,我胡可乃是堂堂朝廷命官,世袭指挥佥事,难道还会赖了你的银子不成?你借还是不借,一言可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