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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述冷哼一声。
“打狗还要看主人!那天在青云庵的半山腰,凤镇川居然伙同凤红羽,纵容那个丑八怪打了钟平,真是欺人太甚!”
“……”
“加上今天你险些被打,这两笔帐,本公子都要讨要回来!”
前一个被打的是府里的护卫头领,也是钟家的一个远亲。
眼前这一个仆人是父亲钟淮安的贴身随从,凤家欺负二人,便是故意在羞辱他钟家!
仆人见钟述要为他出头,心中大喜,慌忙跪拜在地。
“多谢公子替小人出头,要不是公子及时赶到,只怕凤镇川公报私仇的二十军棍,早就将小人的命给要了去!”
钟述咬牙冷笑,“哼,他当然是在公报私仇了!他不敢跟老爷对抗便为难你一个下人!”
“……”
“凤家大郎与二郎的死,是他们没用打不过北燕人,凤镇川却怪到我钟家的头上!说老爷欺负凤家兄弟,真是强词夺理!”
“……”
“要说欺负,当年,那风继业仗着自己是公主的儿子当上了一品大都督,一味地踩压着我钟家,老爷与他同时为将,却一直没有升迁!便是凤继业搞的鬼!”
“……”
“有好的差事就派给他的儿子与兄弟去做!铺路搭桥运粮食这等吃力又不能记战功的苦差,便让我钟家的将士去做!这几笔帐,早就该清算了!老爷为人大度,本公子可不能忍!”
钟家仆人跟着附和,“公子说的极是,咱老爷的本事不比那凤继业差,他只不过是投胎投得好点,投在公主的肚子里!皇上看在过逝的宣宜公主的份上给了他一个都督当。”
“……”
“咱老爷可是凭借着双手一路过关斩将得来功勋升的职,比凤继业强多了。好在凤继业死了,没人挡着咱们钟家,正是老爷与公子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钟述冷笑,“死是死了,却有个爱挑事的女儿凤红羽!哼,待本公子收拾了凤镇川,没人护着凤红羽,看那个臭丫头还神气什么!”
仆人嘲讽一笑,“凤红羽不过是个娇娇小丫头,仗着凤家老爷子疼着才敢跟公子横,论起本事,咱家大小姐可比她强多了,长得好看还有学问!”
“说的正是,本公子何惧他们!”
钟述听完自家仆人的吹捧,扬眉一笑,眉眼里闪着的都是得意之色。
“你去跟老爷说,让他放心好了,凤家不可能再有翻身的机会。那个凤镇川,本公子还不会将他放在眼里!”
“是,公子!”仆人退了出去,传话去了。
钟述眯起双眼想了想,又忙唤出护卫左蕴,对他耳语了一番。
左蕴点了点头,“属下明白。”
“千万要小心,弄不好,你我都得被太子处罚的!”钟述又压着声音叮嘱了一番。
“是,公子。”
……
凤镇川在益州城守城时,只是五品军衔。
回到京中也一直没有任命书颁发下来,成了个闲散官员,钟述却是有着官职在身,一直在西山军营里当差。
虽然太子赵元恒让凤镇川督办练军的事,但钟述的职务比凤镇川高,他发话,凤镇川不敢违抗。
可私自带有无牌无手谕的人进了营寨,他作为监管之人,出了事,他也有连带责任。
凤镇川想着这件事,心情很是郁闷,进了营帐后一言不发。
丑面跟在他的后面,安慰他说道,“三将军,钟述这般违抗太子的命令,他迟早是要吃亏的,您不必烦心。”
凤镇川背着手站在营帐的门口叹息了一声,“我被太子找来监管练军,若输了,就是丢了凤家的脸面。”
“……”
“凤家现在能带军的只有我一人了,我不能输给钟家!否则,我是对不起死去的大哥和三个侄儿!”
“……”
“当年,凤大将军活着的时候,钟述父子俩骄傲自大,大将军担心两人会误事,便只派些采买军粮等杂务给他们,他们便因此而记恨着。天狼山一战,我怀疑钟淮安……”
他神色黯然,丑面看着他,嘴唇动了动,还是忍住了。
凤镇川没往下说,而是长长的一叹,往营房外走去。
丑面拿出那封从钟家仆人身上偷来的信,又看了一遍。
他冷笑一声,塞入怀里,很快也走出了营帐,往库房而来。
没走出多远,他便远远的看见前方有一人,昂首阔步的往前走着。
钟家那个傲慢的仆人?
丑面眸色闪了闪,心中出生一计,便悄悄地跟了上去。
钟家的仆人离开钟述的营房,独身一人往营寨的大门处走来。
同来时不同,这回他的脊背挺得也直了。
因为寨子门口一闹,已有不少人认识了他。
他一边走着一边想着事情,门口那两个小兵居然敢拿出凤镇川吓他,羞辱他,他得想个法子罚罚他们。
凤镇川了不起吗?到时候,还不得向他家老爷磕头求情?
哼!
他背剪着手,昂着头,经过一道小山坡时,冷不防被人捂了口鼻,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拖他的人,用力一个手劈,将他打晕了。
丑面抬脚踢了他一下,冷笑一声,装入一个麻袋里扛了就走。
路上遇到几个巡视的兵差。
有人笑道,“丑大哥,你扛的什么呢?要帮忙不?”
丑面跟在凤镇川身边做护卫,也有一些日子了。
他虽然面目丑陋,但为人谦和,又懂得不少野外战斗生存的知识,因此,常常有不少兵差来讨教他,他也一一耐心地告知,在练军营里得了不少人缘。
此时,他拍拍肩头上的袋子,笑了笑,“给三将军打的一只野味,今天晚上你们一起来吃肉吧。”
“你太客气了。”三个兵差同他打着招呼,笑着走过去了。
丑面眸色闪了闪,轻笑一声,往库房而来。
此时正是晌午后操练时间,四处静悄悄的。
库房的门上挂了锁,但这难不倒他。
早些年,他跟着聪慧的三弟,也学了些开锁的技巧。
只听“吧达”一声,锁应声而开。
他朝身后看了看,见四周都无人,便悄悄地进了库房,掩了门,这才将麻袋扔到地上,开始检查起了库房的武器。
果然,同钟铃儿写给钟述的信中说的一样,这批射击的弓已被人捏变了形。
但不细看,也是发现不了的。
这一定是钟述身边的那个武功不弱的护卫干的。
弓一变形,射击时,箭羽就不能准确的射到靶子上。
而负责射击练习的正是凤镇川,眼看快到比赛的日子,射击的成绩还如此差,太子一定不会饶恕凤镇川。
不仅如此,凤家与钟家谁优谁劣,也比试出来了,凤家,可就会颜面尽失!
而这也会动摇远在北地的凤家军的军心,对凤家再无人带领他们而心生失望。
钟家人的这一招,着实够阴毒!
丑面冷笑一声,将麻袋打开,将钟家仆人拖到那堆弓箭的一旁。
又拿出钟铃儿写给钟述的信,放回到仆人的衣衫里。
然后,他从荷包里摸出打火石,点燃那个麻袋,这才掩好门,悄悄地离开了这里。
库房里除了堆有武器外,还有一些兵差们的衣物,那个麻袋上的火苗很快就蔓延到了兵差的衣物上。
一时间,浓烟从库存里冒了出来。
……
与时同时。
练军营的寨子门口,赵元恒与国舅沐昆以及昭毅将军钟淮安一同骑马而来。
钟述与凤镇川正恭敬的迎在营寨门口。
“卑职们恭迎太子殿下!”
除了两位首领,身后还有一二十人护卫队,个个步伐齐整,身姿矫健。
赵元恒沉闷的心略有松怔。
“都起来吧!”他温和笑道。
“谢太子殿下!”
赵元恒正要下马,这时,他忽然看见前方一处地方有浓烟冒起,眉尖不由得一皱。
“怎么回事?营寨里怎么会起火?”赵元恒的脸色顿时一片铁青,那温和的笑容,顷刻便消失不见了。
凤镇川吃了一惊,忙转身看去,果然,从库房方向有浓烟飘起,已有不少人朝烟起的方向快步跑去。
他忙朝身后跟来的护卫队喊道,“速去库房处灭火!”
“是,凤将军!”一队人转身快步跑往库房方向。
钟述眯起眼来,他只命左蕴进库房悄悄在弓上做做手脚,难道是左蕴来个一不做二不休的烧了库房?
也好,库房是凤镇川管着,出了事,他就不只是挨训处罚这么简单的了,可能会被送到大理寺。
钟述想到这里,唇角微不可察的露了一抹冷笑。
钟淮安与钟述对视一眼后,朝凤镇川冷喝一声,“凤镇川,那库房不是你在负责看管吗?怎么会起火?”
凤镇川气息沉了沉,“太子殿下,钟将军,卑职已经派人前往灭火了,应该不会有太大的损失!”
“没有损失最好,若不然,你拿人头来换,也换不来太子殿下这次比赛的头筹!”国舅沐昆也冷喝一声。
赵元恒双眸似剑地盯着凤镇川看了一眼,一言不发地朝库房方向策马而去。
钟家父子与沐昆,也是淡淡朝颓败的凤镇川看去一眼,也很快离开了。
凤镇川正要转身跟上,丑面这时大步朝他走来,小声对他耳语说道,“三将军,放心吧,你不会被太子处罚的。”
“究竟是怎么回事?”凤镇川皱着眉头看着他。
“您到库房就知道了。”丑面微微一笑。
凤镇川看了他一眼,一肚子疑惑的往库房面来。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库存的门口。
此时,火已被扑灭了。
库房的门已烧得坍塌,库房里一片狼藉,水渍四处流淌着,从屋中飘出阵阵的焦糊味。
赵元恒站在门口,双眸死死地盯着库房里,脸色阴沉的怕人。
凤镇川匆匆询问了灭火的兵差,疾步往赵元恒这里走来。
沐昆当先开口喝道,“凤镇川,损失情况如何?”
凤镇川心中叹息一声,上前说道,“回太子殿下,沐大人,因为救得及时,兵器只损失了一半,不过,衣物却是全烧了。好在是夏天,重做单衣并不需要很多时间。”
“哼!只损失了一半?”钟淮安冷笑,“你可知这批武器全是最新式样的?而且数量不多,却因你监管不当,一把火烧了一半,若是再赶制的话,时间就来不及了!太子若输给了其他三位皇子,你便是罪魁祸首!”
“卑职愿领罪!”凤镇川“扑通”一声跪倒在赵元恒的面前。
“这只是领罪就能解决的事吗?”赵元恒死死盯着凤镇川,当初因为他是凤红羽的叔叔,便提携了他,谁知,这凤镇川竟成了他的拖累。
赵元恒袖中双手紧握成拳,眼底渐渐的起了杀意。
忽然,在库房里一直负责灭火清扫的兵差们叫喊起来。
“太子殿下,凤大人,这儿有个人!像是纵火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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