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他应在戍守边疆,在战场上大杀四方,他的模样或许比现在更黑一些,身材更结实一些,长居西北塞外,和那些兵营将士一般混身上下散发粗犷不羁的味道。
即便他不爱武刀弄枪,那也该像京里那些少年郎们把酒诗歌,风花雪月,总归不是像现在这样,他不必背负那些过往,只是于富贵之家成长,简简单单安享荣华。
这样的念头只是恍惚间,他便压下心中的感慨,提步往楼上走去。
推开包间门,不出意料的对上少年敏锐的目光。
“我以为你不会来。”白行简自嘲笑了笑。
“怎么会,我原本前两日便要见你,孙弼收到你的口信,说你约我今日来这里相见,这才迟了一日。”白敬安解释着。
他目光坦坦荡荡。
走上前,给自己面前的空杯倒了一碗茶水,落座,静静望白行简。
白行简挪开目光。
白靖安笑了笑,“最近瘦了,怎么,课业任务重?还是保行里太忙了。”
白行简下意识的想要呛他一句,只是,对上他柔柔投过来的目光,又不自在了。
偏开头看窗外,一副不愿拉家常的模样,“我约你见面,是有事要说。”
白靖安唇边绽着微微的笑容,“是关于你的婚事?你不说我也猜到了,你不喜欢爹为你安排的人选。”
他既然主动挑开话题,白行简便不吐不快,眼里满是冷讽,“我自问这一路走来,绝大多数成就是靠自己努力得来,这些年我在外从未打饶过白家,如今我事业略有所成,也有了心爱之人,为何白家却要来干涉我?”
他不否认,在白靖安找到自己之后,自己是因为白家沾了那么点光。
但那又怎样?即便他的老师是因为白家的缘故才得以面见。
可老师亲口告诉过他,当初他只是欠了白靖安的人情,所以答应过来见见他,起初并无意收他为弟子,最后之所以收了他,是因为觉得他是个可造之才,和他兄长无关。
再说保行的生意,那也是自己一点一点打拼出来的。
的确,孙弼这些时日是在暗中保护他。
但就算没有孙弼,他也会按部就班的按照自己的计划,学业与事业兼顾。
所以他问心无愧。
如果可以,王爷之子的身份,他不想要。
白靖安沉默了片刻,“你在怨恨爹。”
白行简微微攥紧了拳。
“你在怪爹对你不闻不问,对当年的事不做解释,甚至并不急于将你身份公之于众,你怪爹不问你的意见,便安排了婚事。”
白行简呼吸瞬间乱了,他深吸口气,“你想多了,我根本不在意他的想法,我的确恨他,在我的记忆里,还残存着年幼的一些片段,我只是在为我母亲不值而已。”
白靖安沉默了片刻,“有一种父母之爱浮于表面,世间之爱多是如此,而另一种爱却是狠心之爱,藏得极深,今后你便知道了。”
白行简眼睛瞬间红了,几乎是低吼出声,“狠心之爱,便是放任儿子在外,若那儿子自己没本事,便当作从没有他,若他有成就,还有可利用的价值,便可以不顾他的想法,随意指婚,剥夺儿子手里的一切,这便是你说的狠心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