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是。”
“你还有什么瞒着我?”裴衍皱眉道:“那是什么?”
檀闻舟张了张嘴,却还是没有将话说出口,只是轻声道:“此去不知结果如何,我有个妹妹,父亲年纪也大了,裴帅可否帮我对家人照拂一二......”
她大抵能猜到为何忽然将她抓了起来。
檀闻萱知道她的身份,是女子,那一夜,估计她也看到了慌忙而逃的自己,那只成年花豹没有宫人的接应根本无法进入林中,而为何死盯着自己。
她的心里,那个答案呼之欲出。
那日她来了例假。
食肉为生的畜生,最容易嗅到血腥味。
裴衍沉声打断她:“你说什么傻话,我不会让你出事的,那种话纯属无稽之谈。”
“你送我的匕首,我觉得很好看,可惜被收走了,你能不能拿回来,落入别人手中,实在可惜。”
“好,你放心,等我。”
裴衍眼中幽深一片,在阴暗的牢狱中,他就这样半跪在地上,手里握着檀闻舟纤细的手腕,心里忽然生出一股不安来,那情绪不知从何而起,丝丝绕绕缠在他的心里,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檀闻舟忽然道:“裴衍。”
“嗯,我在。”
“你再抱抱我吧。”
“等等。”
“啊?”
裴衍站起身,往另一边走去,不过一会,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裴衍走了进来。
那双锦靴停在眼前,裴衍半跪下来,将她紧紧地抱进怀里。
檀闻舟咬咬唇,伏在他宽阔厚实的胸口,耳边传来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我......”
裴衍低下头,看着她道:“怎么了?”
檀闻舟脸一红,看了一眼门外没有人,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竟让狱卒都远远的,一丝声音也没听到。
她绞了绞衣角,低声道:“我想和你再睡一次。”
裴衍一愣,有些不敢相信道:“什么?”
她也被自己吓到了,道:“没......没什么。”
裴衍轻轻勾唇:“我听到了。”
“你听到了还问我。”檀闻舟竖眉道。
“我给你睡。”他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道。
那声音甚是好听,比檀闻舟故作深沉的声音多了几分磁性,比那些大腹便便的武将多了几分风流,拂过檀闻舟的耳廓时,激起一片酥麻。
可是她没带药!
檀闻舟叹了口气,但是似乎带了药,这地方也不适合做这种事情......
“你手别乱动。”檀闻舟拍开他的爪子,低声道。
“怕什么,又不是没做过。”
“哎呀,不行......”
那双手越来越不安分,伸进她的里衣,抚上她的肩胛,缓缓而下......
檀闻舟一个激灵地清醒过来,赶紧抓住了他的手,从衣服里抽了出来。
“这都多久了......就那一天碰了你,我都忍了快数月了。”
裴衍的声音鼻音有点重,话中若有若无含着几丝埋怨与委屈。
檀闻舟无奈笑道:“裴衍哥哥啊,总不能是这地方吧,你想让别人都知道?”
裴衍点点头,道:“好,那出去再说。”
他语气中似乎很是憧憬。
翌日,送饭的狱卒照常将饭食送来,唯一不同的是,汤碗下压着一张纸条,上面寥寥几字,上林苑监副暴毙。
他一死,更是死无对证了。
其实如此一来,檀闻舟若是想捏造些什么,也就死无对证了。
这样的做法,漏洞百出,像是一个气急败坏的女人,巴不得她快点死,最好能畏罪自戕。
可是檀闻舟偏不能如她的意思。
她将纸条放在油灯上引火烧了,待成了灰烬后才开始吃饭。
父亲曾说过,每次遇到大事,更要沉住气,吃好睡好才是最重要的,檀闻舟入狱这几日,虽说睡的条件不比家里,但是饭菜还算尚可,每回都能吃干净,一到点也是倒头就睡,所以这几天不仅没瘦,还胖了点。
吃完后,她把空碗放到门洞处,盘腿凝神坐了一会,又松了松筋骨,在狭窄的囚室内跑了十几圈,这才坐下来休息。
翌日,她从狱卒的聊天中得知,裴衍在大殿上为她求情,天子赐了他五十廷杖。
她听到这话时微微愣住,嘴角却忍不住勾起笑意来。qqxsnew
莫名的一股暖流蔓延在心底,那颗冰冷了许久的心,好像一点一点在为某个人暖了起来。
她甚至有些犹豫,是否要将自己的身份和他坦白,可是很快,她被自己这个荒唐的想法吓住了。
她暗自摇摇头。
但是她忽然真的很想和这个男人正正常常的在一起,可是她为官一日,便不可能如此。
一直如此,持续到第四日,又有新消息传了进来,周叔已经找到了愿意顶替罪名的人。
那人是个身上犯了大案子的逃犯,本就是过的四处流亡的日子,因为老母年迈,女儿年幼,自己四处逃窜又没有收入,日子过的困窘,一度想寻思,周叔找到他后,和他说了价钱,他一口答应了。
本来就是一死,还不如拿命换老母妻儿一条活路,更何况,这笔钱是他这辈子也挣不到的。
看到周叔开的价,虽然檀闻舟已经有心理准备,还是有些牙酸。
十万银钱。
在京都都可以在好点的地段买一套二进院子和一堆仆婢了。
但是一想想,那家人从此就剩下老人孩子,也觉得还行,这笔钱也算让他们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没过几日,连狱卒都来告诉她,让她不要担心,嫌犯已经自己投案了,说是自己受人指示,找了豹子,故意在那天扔进了林子里,为的就是杀掉檀闻舟。
刑部审了几日,那人不堪重负,咬舌自尽,京兆尹派人去他家里搜查,发现确实有一封书信,上面的内容正是指示他如何将豹子送进上林苑内。
檀闻舟被送了出来,一回家,就被春娘拉在门口站住,她拿着一根柳条,沾了水,在她四周甩了甩,嘴里念念有词,要将她身上的晦气都给洗了。
她哭笑不得。
一进院子,热水已经放好了,她脱了衣服,舒舒服服的泡起了澡,绿芜进来给她按着肩膀,她舒服的长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