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围观的人群黑压压地跪了一片。
元安宁慌张地转动着眼珠子,想找出一个合理的理由来解释这件事情。
陆淮是她这辈子都没有办法放弃的执念,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陆淮对她产生任何的不喜。
“王爷!你来啦!”
元安宁收起心里所有的算计,让笑容尽量自然地堆在了自己的脸上。
陆淮居高临下地睥睨了她一眼,说出来的话更是凉薄至极。
“郡主方才还在指责姜家姑娘不懂尊卑,为何见了本王,却不行礼?”
原本只是想要套近乎、展示自己和陆淮之间的关系异于旁人的元安宁,听到陆淮的这句话后,所有的表情都僵在了脸上。
陆淮这样几次三番地让她如此难堪,难道是真的喜欢上了姜鹤念了吗?
元安宁愤愤不甘,在所有窥视的眼神之中,只能福身行礼。
“臣女,见过王爷。”
她和陆淮认识了这么久的时间,从来就不知道何为行礼!
可是自从姜鹤念出现了以后,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她被陆淮的‘特殊对待’,只有她自己知道,是硬得来的。
可是姜鹤念不一样,陆淮对她的所有例外,都是她心知肚明的心甘情愿。
再这样下去的话,她还有什么机会去和姜鹤念争?
元安宁悄悄抬起眼皮,正好看见陆淮看着姜鹤念的眼神之中,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
她悄然握紧了拳头,暗暗告诉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
陆淮最终能娶的人,就只能是她元安宁而已!
“都起来吧!”
陆淮悠闲地整理着自己的袖口,漫不经心地说道:“现在,安宁郡主可以解释一下,刚刚你准备对姜家姑娘做什么了。”
元安宁才站直,被陆淮这一问,猛地瞪大了自己的眼睛。
陆淮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她这样难堪?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不信自己在陆淮的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位置!可如果陆淮的心里当真有她,为什么几次三番都不曾顾及到她的感受?
细思之下,元安宁浑身僵硬,迟迟不愿相信事实的存在。
她闭了闭眼,打定主意不让陆淮继续这样为姜鹤念出气了。
哪怕代价是用自己的尊严作为交换。
“刚才,是臣女冲动了。好在没有酿成大错,还请姜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比起她的亲事,只是先低个头而已,她有何做不到的?
而元安宁这样痛快地就认错,甚至道歉,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陆淮目露异色,根本不相信元安宁会是这种知错就改的性格。
但看到姜鹤念正朝着他轻轻地摇头,他只能作罢。
“行了,既然都是康乐的朋友,那就自便吧。”
陆淮似是无意地朝着一处角落看了一眼,然后就踏着步子往后院去了。
躲在暗处的明月当然明白自家主子的这一眼,是让她好好保护姜鹤念,当下更加小心警惕了。
而刚刚还垂首而立的众人,直到亲眼看到陆淮离开了之后,才拍着自己的胸口,有种被压制了许久后忽然放松了的感觉。
“你还别说,小皇叔的气场实在是太可怕了,我都感觉快要喘不上气了。”
“我也觉得。他明明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站在那里,我就觉得自己好像被上了十几个枷锁一样的沉重。”
“也难怪他到现在都没有娶到王妃,就他这种可怕的压制感,哪个姑娘敢嫁给他?”
“反正我是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冒险......”
“话虽这么说,但小皇叔的容颜实在是太出挑了!如果他愿意给我机会,我觉得自己一定不会拒绝......”
元安宁正在因为陆淮的不给面子感到懊恼和丢脸,乍一听到身后人群的前半部分讨论的时候,她还有些得意。
毕竟在整个京城之中,和陆淮最为相配的人,一定是她!
但后半部分的话一到她的耳朵,登时火冒三丈。
姜鹤念勾引陆淮就算了,谁让她长了一副狐媚样。可她们这些人,凭什么?
元安宁实在是忍无可忍,猛地一转头,一双眼睛就死死地盯向了刚刚还在聊天的几人。
这眼神实在是太过阴狠了,以至于在场的人没有一个能假装没看见。
见所有人都对她感到忌惮,就像刚刚忌惮陆淮那样,元安宁更觉得自己和陆淮是天生一对了。
至于姜鹤念......
元安宁转头看向了她,冷笑道:“以色侍人这种本事,本郡主的确没有你厉害。可那又怎样呢?除了本郡主,还有谁能有资格站在小皇叔的身边?”
“姜鹤念,不是你的无论你怎么抢,都是抢不走的!”
元安宁忽然靠近了姜鹤念:“别怪本郡主没有警告你,这些日子以来你所得到的所有来自小皇叔的温柔和爱意,马上就要通通还回来了!”
瞥见姜鹤念微微蹙了蹙眉,元安宁更加得意了:“希望到时候你别太狼狈了。”
姜鹤念侧颜,对视上了元安宁那双势在必得又十足嚣张的眼神。
“那臣女就恭祝郡主,能够早日达成所愿。”
“臣女还要去见公主,就先失陪了。”
果然,元安宁只有在陆淮的面前才有那么些许的安分。陆淮前脚才离开,她后脚就迫不及待地张牙舞爪的。
姜鹤念面无表情,说完这几句不咸不淡的话后,便施施然地离开了。
对方明明都已经顺着她的意思在说话了,可是元安宁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她最不想见到的,就是姜鹤念因为有了陆淮的保护,而有恃无恐的神情!
一个是爱而不得,却几番纠缠的郡主。一个是明显被偏爱,但是身份卑微的姑娘。
所有人的眼神都在这两人之间来回游离。
如果不是地点实在不对,他们真的好想猜一猜,淮阳王府的女主人之位,究竟会落到谁的头上。
“看什么看?再敢乱瞟一眼,本郡主就将你们的眼珠子通通都挖出来!”
元安宁一声吼,本来还站在原地看热闹的人,瞬间作鸟兽散。
得罪了元安宁并不可怕,被元安宁为难也不算太难堪,大家怕的是各自的家族和父辈会跟着自己丢脸,然后还因为临安侯的身份和军功,而讨不到公道。
姜鹤念不就是一个例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