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善予大概...或许...可能...被他的锁骨窝迷住了。
一直到宋时年拿针把皮肤挑破,她也没什么感觉。
宋时年抬头看了一眼,见她面色绯红,还以为是疼出来的。
“很疼吗?”
应该不至于吧。
“不疼,没什么感觉。”
比这疼百倍千倍的她都受过了。
刺已经露出一个小头,他放下针拿起小镊子慢慢地夹了出来,然后在她的伤口处用棉签轻轻涂了一点碘伏消毒,涂完之后又稍稍往下压了一下。
“还有异物感吗?”
“没有了,谢谢。”
宋时年放好东西准备站起来,结果因为蹲太久把腿蹲麻了,站起来的时候一个踉跄就往前面扑。
高善予见他往自己这边倒了,几乎是下意识张开了手臂想接住他,但是冲击力太大了,她被压着一起往身后的沙发倒去。
摔下去的一瞬间,宋时年还不忘伸出手护在她脑袋后面。
膝盖磕在了坚硬的沙发扶手上,疼得他闷哼一声。
但身前却感受到了一片极致的柔软......
黑色的休闲长裤包裹着他一双长腿,正和她细白匀直的腿重叠着。
两个人面对面靠太近了,高善予连忙别开脸,转动的过程中温软的唇瓣不小心擦过他的下巴,引起一阵酥酥麻麻的触感。
宋时年滚了滚喉结,赶紧爬起来坐好,顺手将她也拉了起来。
真的是......
要了命了......
“对不起,我刚才腿麻了,没站稳。”
“没...没事...你是不是磕到了?我刚才好像听见声音了。”
“嗯,磕到膝盖,问题不大。”
气氛有一点点微妙,好在顾白已经分完葡萄回来了,又跟他们眉飞色舞地说着话。
两个人看似听得认真,实则都心不在焉,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最后等顾白说完,高善予敷衍着说了几句就回房间了。
宋时年则是由一开始的错愕变成了愉悦,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连膝盖上的淤青都觉得变得顺眼了许多。
......
一行人在乡下忙活了三天,第四天上午的时候就准备回去了。
高善予见大家都在收拾行李,徐岸洲没什么动静,就提醒他:“徐老师,准备回去了。”
“我老家离这边挺近的,想回去看看,就不跟你们一起走了。”
高善予又跟他说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宋时年要上楼拿行李,看见他们俩站在那聊天莫名不爽,于是堵在俩人的中间:“高老师,麻烦让让道,谢谢。”
高善予:?
这四周路这么宽,你就非得走这边?
她忍了,不跟他计较,非常好脾气地后退一步,待他走过去之后又继续和徐岸洲说着话。
宋时年从楼上拿了行李下来,发现他们居然还在聊!?还有说有笑的!?
他把行李甩到大巴车上,在车门口来回踱步,走了好几遍也不见她的人影,于是又折返回去催促:“高老师,走不走啊?一车人都在等你。”
高善予看了他一眼,没搭理,转而又继续跟徐岸洲说话。
“那徐老师我们就先走了。”
“好,学校那边你回去之后记得......”
徐岸洲话还没说完,宋时年脚下生风般走过来,问:“徐老师高老师,还有什么要紧事要说吗?”
徐岸洲回他:“没什么。”
宋时年点点头,先礼后兵,既然没有什么要紧事,他就没礼貌地打断一下吧。
高善予看着宋时年,正想问他要干嘛,结果他直接单手搂住高善予的腰将人抱起来,几乎是半扛在肩膀上的,走的时候还不忘对徐岸洲说了一句“徐老师再见,我们赶时间”,然后一路抱到了大巴车的车门口才放下来,留下徐岸洲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高善予站好后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瞪他:“你干什么呀!?”
“高老师,我的时间很宝贵,你到底要聊到什么时候才能走?”
确实不能让大家都等着她,高善予咬了咬牙,虽然被他这么突然的行为吓到,有些恼火,却也没说什么,径直上了车。
结果车上也就两三个人,连司机都不知道在哪。
她回头看跟在后面的宋时年:“这就是你说的一车人都在等我?”
宋时年耸肩,一脸无辜且理直气壮:“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还一车人的,估计又落了什么东西回去拿了吧。”
高善予撇了撇嘴,坐在了之前那个靠窗的位置,宋时年随之在她旁边坐下。
来的时候他不是想坐后排?不是没位置了才过来的吗?
“宋医生,现在车上位置很空。”高善予善意提醒道。
宋时年以为她这意思是不想跟他坐,想着还是不能太心急,就环顾了一下车厢准备去后面找个位置坐下。
屁股刚抬起一点儿还没离开座位,就又听见她说:“我没有不让你坐在这儿的意思。”
宋时年轻扯嘴角,又不动神色地坐了回去,靠着椅背一副懒散模样。
“切,我管你让不让,我也没有要走的意思,我来的时候就是坐这儿,习惯了。”
两个人坐了一会儿,就见邱岚提着大袋小袋的东西,朝他们俩招了招手。
宋时年起身先走了两步,发现高善予没跟上,又倒回去问她:“你不过来吗?”
“邱岚姐应该是找你的吧。”
“你没看她手上拿的东西吗,我一个人拿不完。”
高善予:“......”怎么人家拿得完你就拿不完。
下车之后高善予也只是远远地跟在他后面,如果是邱岚有什么话要单独跟宋时年说,那她觉得自己跟过去了也不太好。
“邱医生这是要跟我们一起回去?那敢情好,我通知主任放鞭炮。”
邱岚轻嗤一声,把手里的东西都一股脑儿塞他手上:“拿回去分给科室的同事们,他们可没少记挂我。”
宋时年回头喊高善予:“高老师,帮帮忙,躲那么远干嘛?”
“邱岚姐。”她跟邱岚打了个招呼,一手拎着两袋之后就走了,“你们聊,我先把东西拿去车上。”
邱岚看着高善予的背影,眼角漾出一丝笑意。
“宋时年,哪有你这么追姑娘的?就让人家帮你提东西?”
“我...追什么追,没追。”
“噢~行,没追,到时候打脸了我第一个来嘲笑你。”
“打脸了就不让你知道呗。”
高善予余光看见他们有说有笑的,眸色黯淡了一瞬,随后又恢复如常。
宋时年跟邱岚挥了挥手,脸上的笑容还未敛去,迈着长腿回到车上,在高善予旁边坐下。
高善予看了他一眼就别开了视线,低头看着手机,似不经意地开口:“邱岚姐之前也是跟你一个科室的吗?”
“是,她人缘很好,这两年同事们都挺想她的。”
“挺好的,我也很敬佩她,你们...似乎也挺合得来的。”
宋时年眼眸微弯,低声笑了一下,看她目光依旧停留在手机界面,又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高老师。”
“嗯?”
“你看着我。”
高善予闻言,滑动屏幕的手指一顿,随后慢慢转过头和他眼神交汇。
他的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眼睛里像是有稀碎的钻石,亮晶晶的。
他弯腰低头,与她拉近一点儿距离,目光在她白皙漂亮的脸上流转。
半晌,看她有些承受不住他这样的目光,他才缓声开口:“你这么说,我会觉得你在吃醋。”
你在吃醋。
在吃醋。
吃醋。
高善予听到这个的第一反应不是害羞或窘迫或觉得他莫名其妙,而是心跳没来由地加速。
“扑通——
扑通——扑通——”
她强装镇定地收回视线,往窗口那边靠,呼吸乱了节奏,她有意想反驳,却不知道为何不敢说话说得太大声。
“你想多了,我们就是临时的同事,我能吃哪门子醋,我只是觉得你们挺志同道合的,有一样的理想信念。”
高善予只是想起来那天他们并肩走的时候,她觉得宋时年和邱岚更像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有种异样的感觉浮上心头,但她确信这种感觉不是吃醋。
更像是,一种失落感。
但后来很快又清醒了,有什么好失落的,现在这条路她也很喜欢。
或许别人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但是宋时年能听出来。
十九岁的他和十八岁的她曾在一个雨夜中,互诉彼此的理想。
他说想当医生的初心是因为“健康所系性命相托”。
她说从前只有医生会对她这么温柔,她也想要成为医生去温暖别人。
这也是宋时年一直很好奇的一个点,她向来是个目标清醒,并会努力为此步履不停的人,可是为什么最后没有实现?
不是说她现在当老师不好,他能看出来她也挺喜欢这个身份,他想知道的,是那个让她发生转变的节点。
“高老师觉得什么样的才是相同的理想信念?其实不局限于职业,每个努力生活的人都有一样的理想信念,简单一点来说都是为了让自己在物质和精神层面都能活得更好,同时服务于社会的发展。
我想我与每个热爱生活的人都有相同的理想信念。
至于志同道合,我觉得说三观相合倒更为合适,我和邱岚是三观相合的人,跟徐岸洲是,跟顾白是。
跟你,也是。
但是呢,你又跟他们不太一样。”
宋时年其实只打算说到这儿,但这话跟只说了一半似的,听得高善予难受,她又不禁问:“哪里不一样?”
宋时年抿了抿唇,想到她刚才否认吃醋的语气,他知道她没有撒谎,于是想了好半天,才想出另一个答案。
“......你是北城人。”
高善予一听,确实也是那么回事,没再纠结,其他人也陆陆续续上了车坐好,司机放起舒缓的音乐后就启程出发了。
后半程的路还算平整,没有弯弯曲曲的山路十八弯,高善予脑袋靠在椅背上,脸向着窗户那边睡着了。
宋时年往前倾了倾身子,看着她熟睡的侧脸不禁浮现一抹柔和的笑意,清凉的风从窗户缝灌入,不猛烈,很轻很舒服。
他低声说了句:“但愿殊途同归,你能与我讲讲来时的路。”
——
【宋时年:你跟他们不太一样。
高善予:哪里不一样?
宋时年(嘴硬版):你是北城人。
宋时年(真实版):你是心上人。
“但愿殊途同归,你能与我讲讲来时的路”来自于网络,具体是谁原创的,我不是很清楚,我是无意间刷到的,如果有知道的朋友也可以在此补充一下,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