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芳一旁的小姑娘开口说话了,满嘴的东北口音:“芳芳,这人你认识啊?”说着小东北递给了我一块儿湿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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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过湿巾,擦干了眼泪,稳定了下情绪,缓缓抬起头来,冲芳芳说:“你在这里上班啊?”
芳芳得意地笑着说:“是啊,原来的员工,陈总就接受了我一个。”话语间仿佛不经意的眉飞色舞。
我看着芳芳的样子,又想起她对我、红菱、少华的所作所为,恨不得上去咬死她。旁边的小东北问我:“你叫小静啊?原来也在这里?”
小东北看上去只有十八九岁,但是人却挺老练的,她说着坐下拍拍我的肩膀说:“是不是主管不肯要你?你下午来吧,陈总下午一般在这里。你认识兰姨吗?她和陈总是老乡,让她帮你说说吧。”
我不理芳芳,转身问小东北:“兰姨是谁?”
小东北还没搭话呢,芳芳抢着说:“兰姨你都不知道还想在这里混?”
小东北说:“兰姨是这里的妈咪。”
我“哦”了一声,冲小东北点头示好,就离开了ktv。临别我又怕芳芳从中使坏,想起丽姐和少华嘱咐我要和芳芳成为朋友。终于违心地冲芳芳点了下头,拍拍她的肩膀说:“芳芳,真羡慕你。”
芳芳一听乐了,拉着我的手非要我去员工房坐坐。我推脱说还有事,芳芳这才将我送了出来。
无可奈何只有回家,当时的我连公交车都舍不得坐。真怕自己没活路了,从此只能靠接济度日。
到了家里,红菱和少华呼呼大睡,珠儿估计是去上班了。我瘫坐在沙发上,不知道该怎么办。到了家里,这才意识到饿了,随便熬了点粥,弄了点小菜。
吃完之后,打开电脑浑浑噩噩地点着鼠标,忽然觉得我的命运如同未知的链接,不知道将导向哪里。当时的人生迷茫地如没有网址导航的首页,不知归途何处。
珠儿晚上回家,我把当天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珠儿听了还没说话,红菱和少华却异口同声地说:“芳芳那个婊子!”。其中红菱面目最为狰狞,咬牙切齿的。
“早上丽姐在电话里是怎么说的?”珠儿问我,:“实在不行,重新找一家吧。”
我回忆了下,肯定地说:“再试试吧。丽姐亲口告诉我,陈总已经答应了。”珠儿问:“肯定?”我说:“肯定。”
这时珠儿拍了拍我的背说:“放心吧,没事的。那是闽南老板吊你胃口呢。”我听不明白疑惑地看着珠儿。
珠儿笑着说:“那个闽南人当初答应接受你们,现在又不要了。然后答应了丽姐,又让主管拒绝你。给你制造了很多困难,你上班的阻力越多,你就对那个工作越珍惜,越卖力。”
如果珠儿说的是真的,那个闽南人就太恶心,但我还是情愿他是吊胃口,只要他肯接收我就行。
珠儿要我给丽姐打电话说一下,我接通了丽姐的电话,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丽姐说:“放心吧,没事。等过几天我忙过了这阵子,姐姐带你去见陈总。”
挂了电话,我还是心神不宁的。珠儿看我忧心忡忡的,安慰了下我,并说明天带我去放松一下。
我回头对珠儿撅嘴说:“别又是陈怡那帮人啊,我不喜欢。”
珠儿说,:“我也不喜欢,明儿就咱俩玩儿去。”
第二天出了门。珠儿径直带我去了一家盲人按摩店,她说自己最近上班坐的太久,颈椎疼。
进了店,我却发现盲人按摩并不盲。
珠儿好像和按摩的技师很熟悉,轻车熟路地躺在了按摩床上。
我就坐在旁边,按摩师边给珠儿按摩边聊天。珠儿不时问问生意如何?
按摩师也谦谦有礼地说:“多亏您照顾,生意还过得去。”我看按摩师用手指,掌,肘给珠儿按摩,累的满头大汗,我还特意观察了下按摩师的眼睛,好像的确不是盲人。
大概过了一个半小时,珠儿按摩完了,对我说:“来,小静,你也来感受一下,很舒服呢,对痛经、手脚酸麻也有效果。”
珠儿回头冲按摩师笑了笑说:“我妹妹,来上大学的。”
我依样脱了鞋子躺在按摩床上。按摩师的笑容如阳光般灿烂,:“你的腿和脚这漂亮!”我也笑着回应:“谢谢。”
她开始给我按摩了,一边按一边说:“多羡慕你啊,花儿依样的年龄,还可以读大学。”
我听她这么羡慕我,觉得有点无所是从,心里暗想:如果她知道我大学毕业做了陪酒女,而现在被逼的走投无路,不知道会不会羡慕我。
心里这么想,嘴上可不敢那么说:“是吗?谢谢。现在的大学生也不值钱了哦。”
按摩师始终抱着一个会心的微笑说:“别那么说啊,要乐观一点。你们好歹身体健全吧?”
我听她这么说,又看了下她的眼睛,依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但是这种事又不好问,只有点头搪塞。
大概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我的按摩也结束了。
珠儿打开钱包要付帐,按摩师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笑着说:“谢谢,每人50元每次,两个人100块。”
珠儿掏了两百递给按摩师说:“不用找了,你看你都流汗了,多辛苦。”按摩师推辞着说:“您每次都给我小费,真不好意思。”珠儿说:“没关系,你还治好了我的骨质增生呢。”
回家后,我终于忍不住问了珠儿:“那按摩师我看眼睛挺正常啊。”珠儿说:“什么呀!我在她那里按摩保健好几年,挺不幸的一个女人,但很乐观,很坚强。按摩手法也好,所以我乐意去她那里。”
听珠儿说,那个按摩师十二岁的时候感冒发高烧导致视网膜色素脱落,四处求医都没有治好,现在貌似局部失明了,也算盲人的一种。
按摩师第一个丈夫突发脑溢血死了,领着一个孩子改嫁后,第二个男人也是农村的。男方家里比较封建,总觉得她的按摩店和色情沾边儿,所以两个人关系很一般。这个女人屡次很无奈地对珠儿说,我要是眼睛好,能干别的,愿意遭受那些风言风语吗?
珠儿说她每次听按摩师这么说,都会骂她自己耳根子软,自己靠手艺吃饭,行得正坐得直有什么好怕的?
珠儿说完这些,还愤愤不平地说:“我还劝她离婚呢,要那么个傻男人有什么用?反正什么忙都帮不了,生活也接济不上。”
我心情稍微好了一些,笑着说:“你别胡说。我们农村有宁拆十座桥,不拆一对缘的说法,都是劝和不劝分。哪儿有你这样的?”珠儿摆摆手说,:“你们农村的陋习要改,女人要获得潇洒就得靠自己,懂吗?”
我到不介意珠儿说什么,只是想那个按摩师那样的职业都会被人误会,而自己的情况如果被家人知道了怎么办?他们会不会把我赶出家门?家人知道了一定会像按摩师丈夫那样鄙视我的职业而冷落孤立我,我觉得宁死也不能让家里知道我是陪酒的,而且和人舌吻,身体摩擦过无数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