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忆如向守卫使了个眼色,守卫便乖乖的退了下去,她看着阮清,热络的寒暄:“你怎么来了?来看小坛主的?”
阮清只轻轻一笑,不承认也不否认,而是道:“为什么大家都驻扎这儿,而不进去璃州城呢?”
闻言,李忆如微微一愣,眼神瞬间有些飘忽,她思量了片刻,笑得有些不自然,她说:“我们这次有任务。”
“什么任务?”
“……”阮清的语气很平缓,却莫名给人一种压迫感,李忆如垂了垂眸,忽的灵机一动,道:“猎狼。那狼王可厉害了,祸害了不少百姓呢,若不是三国联军,未必能困住他。”
阮清沉默着并不搭腔,李忆如见此,忙转移话题:“走吧,我先带你去休息。”
说着,她便走在前面给阮清领路。
往后的几天,阮清的吃穿住行都是江添允让人安排,她可以活动,但是范围仅限于祁军驻扎的营地之内,如果要外出,必须让李忆如或者江朔跟着,寸步不离的那种。
可是,让阮清奇怪的是,她在这里待了少说也有五六天了,好像所有人都是该吃吃该喝喝,该操练的操练,却是丝毫没有要攻山的意思。
这就很奇怪了,他们在这儿少说也耗了快好几个月了,按理来说,已经是极限了,可是他们就是不攻山,是想将人耗死在山顶,然后坐享其成?
他们就不怕再过几天,天启皇城那边的人发现异样,派兵过来?
阮清站在营地的空地上,正疑惑的紧,头顶忽的传来一阵鸣啼声,她回过神来,仰头看去,一只体型硕大的元鹰盘旋在她头顶盘旋着。
飞了好几圈,时不时发出几声鸣啼,但就是不肯走,阮清正有些奇怪,身后传来守卫的声音:“郡主,夜将军到了。”
阮清回过头,心底一沉,夜君贤?
“知道了。”她应了一声,便同侍卫一道过去。
阮清到的时候,江添允已经同他们谈完话了,正从主营帐中出来,除了夜君贤以外,还有韩千叶。
阮清只是微微福了福身,便转头回去了自己的营帐中。
想来也真是挺可笑的,要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还不如当时就跟着夜君贤一起来,也免得还被江添允抓了个现行。
不过,想想也是不太可能的吧,如果帝擎苍根本就没有打算让她活着离开双溪城呢?
入夜。
趁着侍卫换班的空档,阮清悄悄地溜出了营帐。
既然他们人都到齐,下一步,应该就是要讨论怎么攻山的吧。
想着,她轻着手脚走到依旧亮着灯火的营帐后,里面人影晃动,营帐入口,有士兵把守着。
阮清站在营帐后,隐约能听见里头的声响。
“不能再拖了,”夜君贤道:“明日就是最好的时机,否则,若是真的等到金州城的人察觉出异常,那就晚了。”
“夜将军说的倒是容易,”韩千叶冷笑一声:“您别忘了,千机阵、断水剑、万蛊冢,可都在里头呢,就算是这么些个月给他们饿的没力气了,但是您敢保证没有机关陷阱?那可是千机阵。”
此言一出,营帐内安静了片刻,应当是都在思考如何做才能将伤亡降低到最小。
忽的,阮清听见江添允的声音:“这个简单,我从祁国带了百名死囚,让他们跟着先锋军队一起去,有没有陷阱,一探便能知晓。”
营帐内,众人一拍即合,营帐外,阮清悄悄隐去身影,既然这样,以她的轻功而言,如果明天,她能绕开那些士兵进去山顶的话,或许还有转机。
阮清刚离开没多久,营帐外一侍卫慌忙来报:“殿下,阮姑娘她不见了!”
本来还一脸志在必得的江添允瞬间沉了沉脸,连一旁的夜君贤和韩千叶止不住相视一眼。
军营内戒备森严,阮清的营帐也是十二个时辰都有人看守的,不管是军营内外,都有他的,她就算走了,军营内没有人发现,军营外也应该会有人知道。
江添允短暂的思量片刻,没说什么,只将手里的图纸放下,转头离开了营帐。
江添允闯进营帐的时候,阮清已经回来了,她神色淡然的坐在铜镜前,手里的梳子梳着身前的一缕长发。
见他来,阮清只是抬眼透过铜镜看了一眼,没有说话,江添允却直接问她:“你刚才去哪儿了?”
阮清心头不由自主的颤了颤,这熟悉的话,却是出自不同的人,甚至是以不同的语气。
这一刻,阮清突然发现,从阴险狡诈这个方面来件,他和谢熠储还挺像的,不同的是,他比谢熠储幸运,他的母亲有个强大的母族。
甚至可以说,是第一位不用久居皇宫的妃子,但祁国城主对她还是念念不忘,不然,也不会承认江添允这个儿子。
阮清神色淡然:“睡不着,出去走走而已,这也不可以吗?”
说着,她转过头,抬眸间,就正好对上他怒气冲冲的眸子。
她承认,她是有点害怕的,但是这个节骨眼儿上,害怕已经没用了,反正话已经偷听了,除非让她当场失忆,否则就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了。
显然,阮清的不诚实让江添允很生气,虽然没有将她抓个现行,但他大概能够猜到阮清去干什么了。
两人四目相对,阮清的脸色始终很淡然,江添允看着她,眼神的怒气渐腿。
就在阮清觉得奇怪的时候,他突然一个跨步过去,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将她整个人从位置上提了起来。
阮清被他生拉硬拽着,他一个用力将她甩在榻上,他站在床头,颇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他还是第一次用这种企图驯服猎物的眼神看她,但是对于阮清来讲,这种眼神,她太熟悉了,她很明白他在想什么。
她死死地盯着他,手小心翼翼的在床上摸索着,找到先前自己藏起来的短剑,只是握着剑柄,另一只手的琴刃已经开始蠢蠢欲动,她警惕的看着他。
他看了一眼微微颤动的琴弦,神色间有些受伤,他冷笑一声:“你别忘了,当初是谁帮你调理身子,教你修炼心法?是我!你现在想用它来对付我?”
他没有说错,如果没有江添允,她现在估计已经被人撕的连渣都不剩了,她内心微微触动,手腕处的琴弦逐渐没了动静。
江添允只是冷眼看着,眼底闪过一丝满意,他知道,二十四琴刃最厉害之处,就是心绪坚定,如果琴师产生一丁点的动摇,那琴刃的威力就会大大消减。
阮清往后缩了缩,无助的冲他摇头,可现在的江添允哪里还有什么理智可言,一想到他们两年的相处,竟比不上他一两次的死缠烂打。
凭什么?
想着,他心一横,猛地跨步上前,猛地将她摁倒。
“不要!!”
阮清也不带犹豫的抽出藏在被褥下的短剑,慌乱之间,只听“刺啦”一声,眼前溅起一丝鲜血,江添允闷哼一声,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