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觉得可疑,但万般思索之下,谢熠储却无法给出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了让他出面去救一个仅有几面之缘的人?
如果是,那她大可不必这样暗示,明说不是更好?他能想到的,比较合理的解释只有一个,那就是阮清和玉小娘在此之前可能认识,而是很熟。
阮清的琴技是万中无一的,玉小娘也是,琴技好的人很多,但出神入化的,却是找不出几个的,阮清的琴技一方面是她的天赋,另一方面,就需要一个顶尖师傅。
加上先前百里青的说词,阮清那个神秘的师傅,在曲尚婉死后便消失不见了,无人知晓其行踪。
曲尚婉是元明七百三十年死的,玉小娘是在元明七百三十一年出现在月城的,这么一来,能对上的地方就有两点了。
第一,阮清的琴技;第二,传言里曲尚婉时死后,阮清的师傅失踪了,玉小娘出现在月城的时间又正好是曲尚婉死后的一年。
巧合吗?
如果说,前面两点是巧合,那今天的事情呢?这么对比之下,倒像是故意的。
加上回忆起在船上她看着花满楼的船走远时,那落寞又带着一丝委屈的眼神,明明只是几面之缘,却总让人觉得,她们是认识很久了,不像是初见,倒像是久别重逢。
但是距离上次她们在鲛南坊离别,时间也并不长,人说的话可以骗人,但是有的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这种种证据证明她确实和玉小娘瓜葛不浅,可是,阮清没有内力,最多会些防身的招式,身为枕边人,这一点他很清楚,她的身体不是练过武功的人的身体,的的确确就是娇养在皇宫的帝姬。
这么想着,似乎突然就有点混乱了。
见谢熠储不说话,百里青微微叹了口气,若有所思的道:“先前我说查,你说用不着,今天是想通了?”
谢熠储默了默,转头看向百里青:“你一早就发现问题了?”
百里青喝了口水,轻轻摇晃着手里的杯子,轻笑一声,喃喃自语道:“那倒没有,就是觉得这小丫头还挺有手段。”
可不就是挺有手段吗,连谢熠储这种冷面阎王都能拿下,可见其不手段不一般,不愧是曾经的周国第一帝姬,放在现在,若是给她一个上乘的出身,想必是会风生水起的。
谢熠储眸光一寒,眼底闪过一丝杀气,隔着一定距离,百里青都能清晰的感觉到一股子恶寒,他手忙脚乱的放下茶杯,立刻端正姿态,一边赔笑一边说着:“没事没事,我的意思是,王爷说查,那回头我就派人仔细查,好好查,一定不放过任何一处。”
谢熠储没在说什么,只叮嘱百里青:“另外,你派人去香兰居探一探。”
百里青微微一愣:“出什么事了?”
香兰居可是东亲王谢绝的住所,虽然他常年在外,可皇城中依旧有宅子,据说那是先皇赏赐的,除非谢绝自己愿意,否则谁都不可能收回。
那地方,可比摄政王府凶残多了,因为谢绝常年不在,所以丫鬟仆人一个比一个放荡,乌烟瘴气的人路过都要绕道走。
谢熠储沉默着,走到桌前坐下,自顾自的倒了杯水,然后将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告知了百里青。
听完始末的百里青和谢熠储也有同样的怀疑,沉思之际,百里青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说:“王爷先前不是已经号过她的脉搏了吗?并无内力波动。”
这也是谢熠储所不解的,像琴刃这种软刃,若是没有内力催动,是不可能完成的,可是很明显,阮清是没有内力的。
如果说,玉小娘就是她的师傅,那阮清大概率就是继玉小娘之后的二十四琴刃传人,因为历代二十四琴刃之主,都只会收一个弟子。
倒不是吝啬,只是这修炼二十四琴刃的要求及高,天赋占了八成,所以,另一个原因就是适合修炼这门绝技的人基本是万里挑一的。
可是,现在唯一对不上的,就只有阮清没有内力这一点了。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百里青问:“如果真的是谢绝绑了玉小娘,你是打算直接去香兰居要人?”
谢熠储默了默,修长的食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四周一片寂静,思虑良久,他才道:“你先去查,等确定了人的去处,本王自有办法。”
百里青无奈的叹了口气,却也不再追问,他起身道:“成,那我先回去,一有消息,我就派人送来。”
谢熠储点头应允,百里青拱手行礼请辞后,便出了云松阁……
翌日。
距离她故意透露孔玉失踪消息的时间不过一晚上,阮清不知道为何心慌的厉害,她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可眼下,她最不能着急,一旦露出马脚,不光自己性命不保,还救不了玉娘。
所以,她暗暗告诫自己,一定要沉住气,按照谢熠储的野心,他绝对不会坐视不管,毕竟二十四琴刃是七绝技之首,一技可敌其他五技,同千机阵乃绝配,一人控敌一人杀敌。
就像先前说的,就算是孔玉不愿意与他同谋,那他也会保证孔玉不会和他作对,谢绝什么心,是大伙儿都知道的。
退一万步讲,他宁可杀了孔玉,也不会让她有机会和别人同谋,这样会威胁到他的势力。
这么想着,阮清心里才稍微平复了一些。
吃过午饭,阮清本来打算出去走走,可刚到院子,抬眸就看见崔玉进了院门,她还来不及打招呼,余光所及一抹高大的黑影缓缓走进了院子。
阮清心头一沉,忙垂了垂眸,欠身行礼:“参见王爷。”
谢熠储没有搭腔,而是直径走向阮清,他一米八九的大个子停在阮清跟前,强大的压迫感迎面而来,阮清忍不住往后退了退,抬眼看他时,眼神都止不住的微微颤抖着。
深怕他又莫名其妙的发疯,变着法子折磨她,那样的痛苦,她真的不想再经历了。
阮清摇着唇不敢吱声,只敢怯生生的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能感觉道他周身散发出来的寒气,她甚至将近期做过的所有事情都反思了一遍,确定自己没有哪里是会惹怒他的。
谢熠储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收了周身的寒意,他抬手轻轻理了理她脑后的长发,声音温柔却透着冰凉,他说:“走吧,本王带你去个地方。”
阮清不想去,但是她有拒绝的权利吗?显然是没有的。
“去……去哪儿?”阮清颤抖着声音问他。
谢熠储沉默着,没有回答,只是牵着她的手,一路出了王府,直到上了马车,谢熠储也没告诉阮清要去哪儿。
马车内,两人相对而坐,却没有半句言语,车内的气氛说不出的诡异,阮清只觉得一颗心都快要跳出胸膛了,不停的往窗外看。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稳稳地停在了一座府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