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漫无目的地绕了大半个连城,后面的路齐灿灿几乎没有说话,期间她的确想动动唇,可话到嘴边,她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脑子里满是唐纪衍方才的冷嘲热讽。
也许是想透透气,齐灿灿默默地按开了车窗,一阵热气迎面扑来,她不禁蹙紧了眉。
“我回来才发现,连城比我记忆中更炎热。”
唐纪衍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齐灿灿暗暗地看了他一眼,好半天才回道。
“今年确实热得比较早。”
“嗯,就和你一样。”
闻言齐灿灿下意识地往车门挪了挪,她不明白唐纪衍的意思,也不想明白。按理最该生气的是她,可是看清了唐纪衍眼底蕴藏着的恨意时,她竟莫名奇妙地不敢反驳半个字。
车子停稳后,齐灿灿才发现他们到了医院门口。
唐纪衍也没搭理她,冷着脸下了车。
行至一半,他忽地折了回来。
拉开车门,他笑道。
“下车。”
齐灿灿丝毫没有犹豫地摇了摇脑袋。
唐纪衍全当没有看见,伸手就将她扯了下来。
“带你看场好戏。”
他腿长,步子迈得极大,齐灿灿跌跌撞撞地跟在身后,数次挣脱无果。
不情不愿地被拖到唐景云的病房门口,唐纪衍顿住了脚步,把她当破布般往墙上一甩。
猝不及防的力道险些让齐灿灿脸面着地,双手撑在墙面上,勉强站稳后,她略微恼怒地咬牙问。
“大哥,你知不知道这样很疼啊?”
唐纪衍表情不咸不淡,他抬手虚指了一下病房的门。
“有人比你更疼。”
话落,病房被传来了阵阵闷响。
齐灿灿带着疑问望向唐纪衍,他却是轻声一笑,眼眸中全是戏虐。
他垂眸见齐灿灿一动不动,不耐地揪起了她的衣领,押着她,强制性地让她透过门窗往里看。
唐景云颤颤巍巍地举着手中的拐杖,丝毫不手软地向唐纪修的背部挥着。
原本洁白的衬衫涔着丝丝血迹,由着唐纪修背对着门,齐灿灿看不见他此刻的表情。
他直直地跪着,任由唐景云训斥。
“你知道错了吗!”
唐景云甚少如此激动,也许是身体欠佳,打了数下后,体力也稍有不支,铁青着脸跌坐在了病床上。
“我没错,父亲所说,我的确无能为力。”
“你……”
唐景云捂着胸口,喘着粗气,看模样气得不轻。
顺了顺气后,他又道。
“别以为我现在躺在医院,你就可以胡作非为。”
“有人扮猪吃老虎,父亲怎会不清楚?她现在指不定正洋洋得意,上一次是二哥,再来是我,您……”
齐灿灿竖起了耳朵,仔仔细细地听着他们的对话,可唐纪修的话还没说完整,她的腰间霍然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道,将她重重一推。
没有任何征兆,齐灿灿直接摔进了病房,双膝跪地,她不由吃疼地‘嘶’了一声。
狼狈地坐在地面上,她揉了揉红肿的膝盖,后知后觉地发现两道冰冷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唐景云有些惊讶,但很快便恢复了往日的严肃。
“灿灿来了。”
唐纪修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脸上写满了不悦。
“我……”
“四妹,你说你急什么,父亲不是好好的吗。这么多年了,你还是那么鲁莽。”
此刻唐纪衍才慢悠悠地走了进来,他虚伪地笑着,特别绅士地向齐灿灿伸出了手。
齐灿灿只冷睨了一眼,撑着地,自行站了起来。
病房内的气氛瞬时变得极为诡异,没人开口,安静到齐灿灿有些手足无措。
唐纪修不动声色地站了起来,理了理衣领,他单手插进了裤袋中。
“父亲,我明天再来看您。”
说罢,他便跨步走了出去。
错过齐灿灿,他微微一顿,眯着眸,压低声音。
“还不走?”
齐灿灿愣了数秒,暗自扫了一眼早已侧过脸的唐景云,小鸡啄米似地点了点头,跟着唐纪修离开了医院。
到了地下车库,唐纪修将车钥匙甩在了齐灿灿手中。
“你开。”
齐灿灿本想拒绝,可转而一想,他的背定然不好受,唐景云下起手来几乎是六亲不认。
她并不是心疼唐纪修,主要怕他不能安心开车,受罪的还是自己。
启动后,车内的警报器不停地响着,齐灿灿蹙眉看向唐纪修,指了指安全带。
唐纪修面无表情,不为所动。
她咬了咬牙,侧身拉住了安全带,就快扣上的时候,腰间便横出了一只手臂。
“齐灿灿,你能不能老实一点?”
齐灿灿挣扎着扭了扭要,极为不快地反问。
“到底是谁不要脸?”
唐纪修收紧了手臂,脸色也跟着沉了几分。
“觉得我不可靠,攀上大哥了?”
他说得直白,丝毫不留情面。
“为了达到目的,你还能多卑微不堪?齐灿灿,你到底有没有长脑子!就你这点智商,你算计得过大哥吗?我以为你能有多聪明,结果还是在走老路。”
唐纪修声音冰冷骇人,她深吸了一口气,胸口忽地闷得厉害。试问他有什么资格质问她?他算老几啊?
“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卑鄙,大哥他比你正直太多!”
一语落下,唐纪修冷呵了一声。目光不善的用手指重重地点在了齐灿灿的脸上,随后是胸,一路滑下,齐灿灿死死地扣住了他的大手。
“他是看上你的脸,还是你这没有发育完全的胸?或是,他要你的……”
——啪!
齐灿灿几乎用尽浑身力气甩了唐纪修一巴掌。
他侧着脸,刘海凌乱地搭在额间,沉默了片刻后,他推开了齐灿灿,不知从哪摸出一块铁片,插入了安全带的卡槽中。
“开车。”
齐灿灿眸色一沉,掌心传来一阵灼烧感,心里不由咒骂了几句。她踩足油门,冲出了地下车库。
夜幕降临,车子一路开向了唐宅。
快到门口,齐灿灿报复般地踩死了刹车。
唐纪修身子往前一倾,速度极快地揪住了齐灿灿的衣领,惯性所致,她被这股力道带得差点没被安全带勒死。
轻咳了几声,齐灿灿抬眸瞪视着唐纪修,咬牙道。
“唐纪修,你真幼稚。”
这句话是他说的,现在她全数还给他。
望着齐灿灿气急败坏的模样,唐纪修却是勾唇一笑。
昏暗的灯光下,他的侧脸被阴影所覆盖,齐灿灿死死地盯着他,却觉着格外不真切。
“这样才像你,齐灿灿,做你自己就好。”
唐纪修的声音微微有些嘶哑,没了往日的锋利,极为柔和。
落入齐灿灿耳中,她稍稍一顿,恍惚间回想到了过去,唐纪修也是如此,每每惹她生气后,总是一脸无辜地哄着她。她特别吃他这套,再大的火气都能烟消云散。
不对,也不是哄,是骗。
齐灿灿眼底滑过一片冰冷,淡淡地吐出了一句话。
“唐纪修,同样的招数,用太多次就没意思了。”
唐纪修无谓地耸了耸肩,感受着背部传来的刺痛感,他失声一笑。
“不试试怎么知道,齐灿灿,你就是喜欢我,你别不承认。”
他说的很轻,轻到齐灿灿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不等她有所反应,唐纪修抬脚下了车。
他扶着车门,眸光深邃地望了齐灿灿数秒。
“回去吧,明早来接我。”
齐灿灿极为勉强地扯了扯嘴角,挤出了一个音节。
“不。”
话落,脸上就迎上了一阵风。
看着唐纪修走远的身影,她咬紧了下唇,拔掉车钥匙,快步地追了上去。
“我拒绝!唐纪修!从前我说你做什么我都会原谅你这句话,我收回!”
扯着嗓子冲着唐纪修的背影吼了两声,她将车钥匙甩了过去。
车钥匙成弧线,不偏不倚地掉在了唐纪修的脚边。
他冷眼看着车钥匙,轻吐了口浊气,随即返身走向了齐灿灿。
指着她的鼻尖,他恶狠狠地说道。
“你,不乖。”
随即他的大手扣住了齐灿灿后脑,薄唇准确无误地贴了上去。
熟悉的气息弥漫在鼻间,齐灿灿睁着眼,恼怒地捶打着他的胸口。
唐纪修力气极大,不给她任何逃跑的机会。
夏日夜里的暖风微拂,若是再早一年,她也许会对唐纪修的主动欣喜万分吧。
就在齐灿灿快要呼吸不过来的时候,他们的身后传来了一阵鼓掌声,在安静的夜里,极为刺耳。
齐灿灿慌乱地推开了唐纪修,这次,他没有继续纠缠。
她不由自嘲一笑,耳边响起了唐纪征调笑声。
“精彩,没关系,你们继续。”
闻声望去,唐纪征眸中全然是看好戏的神情,而他的身侧,竟站着袁闻芮。
袁闻芮眸光暗沉,笑容凝在了嘴边。
齐灿灿此时莫名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纪修,你回来了,灿灿也在?”
齐灿灿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唐纪征却似笑非笑地接下了袁闻芮的话。
“瞎啊,自己看不到,还要问?”
就着唐纪征的讥讽,袁闻芮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她努力地保持着姿态,无视了呱噪的唐纪征。
“我看你背上受了伤,快进来吧,我帮你擦药。”
她说完后,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唐纪修的身上,齐灿灿亦是。
齐灿灿不自觉地垂下了眸,唇间早已没了唐纪修的温度。人走茶凉,唐纪修不可能选她。
如非亲眼所见,她还真没想过袁闻芮早已住进了唐宅。看袁闻芮的架势,似乎已经把自己当做了女主人。迎接唐纪修的姿势是这样自然,带着亲昵。
明明已经心灰意冷,可胸口还是会习惯性地疼痛。
是啊,就像做了多年的陋习,她习惯性地爱着唐纪修,简直可笑至极。
僵持了数秒,齐灿灿的脑袋上忽地覆上了一只大手,唐纪修压着她,逼迫她靠在了自己结实的胸膛上。
“不用了,灿灿帮我上药。”
他挑了一下眉梢,放轻了语气,冲着齐灿灿道。
“对吗。”
听着他沉而有力的心跳,齐灿灿僵直在原地,她说不出任何言语,也做不出任何举动。双手垂在身侧,他们四目相对。
齐灿灿眼中全是疑惑,毕竟唐纪修的态度转变太大,她需要一点时间来反应。可这记目光落入袁闻芮眼中却像是饱含深情。袁闻芮心一沉,她特别讨厌齐灿灿,不对,确切地说她恨极了齐灿灿。如果没有齐灿灿,她和唐纪修也不会拖到现在还不能举办婚礼。先是唐家陷入困境,后是唐景云入院。唐纪修总有无数的借口与理由敷衍她,她真得听够了。
她足够温顺,也不曾哭闹,唐纪修还想怎样?
袁闻芮似乎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狂躁,她扬起了下巴,生硬地问。
“灿灿,这么晚了,你是不是该回去陪沈思勋了?你三哥明天还要上班,你向来懂事,知道该怎么做吧?”
她语气是温和的,字里行间却透着极为明显的阴狠与警告。
唐纪征默不作声地望着他们,双手环胸靠在门边。
袁闻芮的话打断了齐灿灿的思绪,她退后了数步,干干地笑了一声。
“嗯,思勋还在等我。我先回去了,晚……”
齐灿灿还没说完,唐纪修又将她扯进了怀里,他紧扣着她的腰,抿唇一笑。
“灿灿今晚,不能走。”
“唐纪修,你发什么疯?”
齐灿灿压低了声音,感受着袁闻芮不善的目光,她竟心虚万分。
“我当你是神志不清,放开我,让我走。”
她想,如果唐纪修稍微有点人性,也不会将她推入如此难看的局面。唐纪征看着,袁闻芮也看着。他们的姿势暧昧,像是故意引人误会一般。
月光下,唐纪修笑得邪魅。
他薄唇轻启,一字一顿。
“你可以上位了。”
唐纪修的笑容深不可测,眸中倒影着她的脸庞。
齐灿灿已然听不清周边的声响,包括袁闻芮的惊呼声。
她仿佛没了知觉,唐纪修牵着她,一步步走出了唐宅。
袁闻芮踉跄了数步,伸直了手,她也想高声唤住唐纪修,可她却不敢惊动唐宅的其他人。她嗤之以鼻,她才是高高在上的豪门千金,谁都别妄想看她的笑话。
未婚夫和他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走了,你说好不好笑?
袁闻芮下意识地快步向前,还没走几步,唐纪征便握紧了她的手臂,丝毫不怜香惜玉地将她往后一扯。
“你不会真瞎吧。”
唐纪征轻笑着,松开了她,转而扬起手在袁闻芮眼前晃了晃。
袁闻芮沉着眸,数秒后,她冷笑了一声。
“唐纪征,你报复我?”
唐纪征打了个哈欠,顺带伸了伸懒腰。
“不敢,我怕你再借酒耍疯,摔在我的床上。”
他的冷嘲热讽,袁闻芮不是听不出来,她收回了目光,头也不回地走近了唐宅。
走前,她不忘回击。
“你不爽也罢,反正我不会回头。唐家,唐纪修身边的位置,不会换人。”
对于袁闻芮的话,唐纪征报以冷笑。
人嘛,太自信总会摔得很惨。
*
唐纪修开着车,齐灿灿坐在后排,缩着身子。
谁都没先打破这份沉静。
车子停在了齐灿灿从未见过的别墅前,唐纪修先下了车,而后为她拉开了车门。
齐灿灿依旧窝在车中,她抬眸望着唐纪修,心中是说不出的苦涩。
“我不会跟你走的,我现在有家庭,生活也步入了正轨。唐纪修,就算你奖励我这么多年的任劳任怨,你放过我吧。”
她与沈思勋的合同还未到期,她会在这段时日尽足本能。
她已嫁,他也快娶。
就如唐纪衍所说。
没有谁,会一直等着谁。
她不期望唐纪修为她停留,她也不会止步不前。
“再纠缠,没有任何意义。先前你在半岛酒店说过,我们可以只性不爱,我同意了。但是我现在后悔了,因为真的没有必要啊。”
她想了一路,这是深思熟虑后,她得出的最好结论。她也不是不经世事的单纯少女,她有自己的心思,她身上背负的太沉重,她没有选择的权利。
齐灿灿说得认真,可唐纪修半个字都听不进去。
他试图伸手拉住她,可齐灿灿一再躲避。
唐纪修眸光微动,暗自叹了口气。
“你先下来。”
齐灿灿抿唇不言。
“你下来,等会……只要一个小时,我会送你回去。”
半响,齐灿灿还是下了车。
跟着他走进黑暗的别墅中,她摸不清方向。
唐纪修按开了酒柜的灯,随手拉开一张高脚凳,示意齐灿灿过去。
他兀自拿出一瓶红酒,只有一个酒杯,他推向齐灿灿身前。
“喝一杯?我们也没单独喝过酒。”
齐灿灿垂眸看着猩红的液体,身子一僵。
“你说过,你不希望我再喝酒。”
他也说过,留在他身边,他不介意多养一个人。然,都是骗人的。
齐灿灿不懂唐纪修将她送回沈思勋身边的意图,跨出这一步,谁又找好了后路?
唐纪修单手撑着下巴,空出的手轻敲着桌面,笑说。
“就一杯,你喝,我等会还要开车。”
意思很明显,他不喝,她独饮。
“喝多了好办事,是吗?”
齐灿灿扬了扬唇角,带着些许不屑。
唐纪修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深深地望了齐灿灿一眼,没有解释,是轻吐了一个字。
“喝。”
齐灿灿不再推脱,没关系,喝完她就能走,她坚信。
只是一杯杯酒下肚,唐纪修仍不停地往杯中添着,眼看着红酒就快见底,齐灿灿比了个暂停的手势。
她脸颊浮起一片红晕,扬手将杯子打翻在地。
一声清脆的声响后,齐灿灿眸光一冷。
“你说的话,哪句能是真的?”
许过那么多承诺,总得实现一个吧?
“唐纪修,我觉得你特别好笑。你现在所做是施舍吗?就因为我生下了你的孩子,你心软了?我要是知道你这么容易被打动,你回国的那刻起,我就不会不停地服避孕药!”
齐灿灿的话狠狠地击在唐纪修的胸口,他从没想过他们之间会有孩子,更没想过齐灿灿会永无止尽地退让。
见唐纪修沉默不言,齐灿灿跳下了高脚凳,抓起手机。
“你不用送我,我自己打车。”
随即她点开了约车软件,成功定位后,她不停地加价。她也想过让沈思勋来接,可唐纪修在,她不好解释。沈思勋看似什么都无所谓,实则比任何人都敏感。
望着齐灿灿的手指移到确认键时,唐纪修不动声色地往口中吞了一粒药丸。
“等等。”
“你还想干嘛?酒我喝了,你……“
齐灿灿瞥向唐纪修,冷声道。
“让我回家。”
家这个词无论于齐灿灿或唐纪修而言都分外讽刺。
她齐灿灿哪有家?
看着她停顿泛白的指尖,药丸渐渐融化,唐纪修举起剩余的红酒全数饮下,含在口中。
他面无表情地接近她,大力地扣住了她的下巴,用力往上一抬。
唇齿相交,唐纪修缓缓地将红酒送入了齐灿灿的唇中。
他的拇指按压着齐灿灿的喉咙,感受到吞咽的起伏后,他的手滑向了她的腰间。
冰凉的液体顺着齐灿灿的喉咙而下,不过一时,她的双眼开始发困,身子犹如被抽骨般无力,紧握着的手机顺势跌入了地面之上。
对视了片刻,齐灿灿眼前的景物逐渐模糊,闭上双眼前,齐灿灿看见了唐纪修眸中的笑意。
就是这抹笑容,曾让年少无知的她沦陷……
齐灿灿挣扎了数下,最终靠在唐纪修的胸口,双腿早已没了力气。
唐纪修环着她,眸光晦暗如深。
直到耳边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唐纪修才抱住了她,缓步上了楼。
踢开房门,他小心翼翼地将齐灿灿放入柔软的大床上。盖上被子,他撩起了她的发丝。
十几年,唐纪修总觉着齐灿灿好像没有什么改变。
他收敛住脸上的所有柔情,带上了门。
酒柜旁,齐灿灿的手机静静地躺在地上,唐纪修盯了许久,手机才开始震动。
唐纪修垂眸看着来电显示,嘴角不自觉上扬。
接起后,熟悉的生意传入他的耳畔。
“灿灿,你在哪?什么时候回来。”
唐纪修轻笑了一声,沉声道。
“沈总,时间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