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快乐。
唐纪卿莫名其妙地又复述了一遍。
齐灿灿干干地笑了一声,这沉甸甸的红包就像块烫手山芋。
“四妹,这场婚姻是你自愿,还是被迫。”
齐灿灿从未想过他会这样问,他们也相处过几年,但唐纪卿一直对她不咸不淡,突如其来的关心,令齐灿灿心有不安。
“我……”
“清明似乎很关心你,不论怎样,至少表现出你是幸福的吧。”
他定眼望了齐灿灿片刻,甩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后离开了会议室。
唐纪卿出门时口袋中不知掉了个什么东西,‘啪嗒’一声,不轻不重,在安静的会议室却格外刺耳。
“大哥……”
齐灿灿还没来得及喊住他,他就扬长而去了。
盯着地面上状似U盘的物件,齐灿灿犹豫了数秒,捡起来收进了口袋中。
也罢,找个机会再还。
进入夏日后,大厦内的冷气给得特别足。
齐灿灿坐在卡位上,连续打了数个喷嚏。她正准备扯张纸巾,身后就有人为她披上了件外套。
突如其来的温暖和熟悉的气息让她忍不住一愣,回眸。
“唐总早。”
她抿唇一笑,眼底却带着疏离的冷光。
“嗯,下午有场竞标会,你和我去。”
唐纪修的声音略微有些生硬,虽然掩饰得极好,但齐灿灿还是听出了其中的沙哑。
“好啊,到时候通知我。哦,不对,我随时都可以出发。”
“哎,多谢唐总特意为我找了件外套。”
说罢她伸手将外套一扯,转而往他们中间一提,手指收回,外套直直地落在了地上,犹如破布一般。
“要不要来杯咖啡。”
她也没管唐纪修是否需要,直接错开了他,顺带高跟鞋也踩在了外套上。
对于齐灿灿的举动,唐纪修不为所动,他面无表情地俯身捡起外套,扬了扬上面的灰尘,随意地搭在了肩头。
“葛秘书,把文件交接给她。”
葛珍原本只想做个透明人,听到唐纪修喊她的名字,她只好摊着笑应了。
她正整理着下午竞标需要的资料,桌面上就多了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葛秘书,麻烦你送进去给唐总。”
葛珍瞬时有些无言以对,他们现在的状态像极了闹别扭的小夫妻,但她不敢说。
“齐秘书,我正忙,你去送吧。还有这个……”
她掏出了一个小瓶药,直接塞进了齐灿灿手心。
“唐总老是忘,你提醒他一下。”
葛珍佯装真的特别忙,可眸中却写满了‘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齐灿灿蹙了蹙眉,也没再推脱。
端着咖啡,她也没敲门,直接用脚把门踢开了。
唐纪修扶着额,面色有些不佳,直到齐灿灿走到身前他才发现。
“敲门都不会了?”
齐灿灿耸了耸肩。
“敲了,你没听见。”
她说得就跟真的一样,唐纪修差点就信了。
他轻瞥了一眼咖啡。“放桌上吧。”旋即不再看她。
“那可不行,生病了就要吃药。”
齐灿灿笑着拧开了药瓶,也没注意剂量,往手心倒了一大把药丸。
“来,张嘴吃药。”
她无视了唐纪修嫌弃的眼神,直接把手抵在了他的嘴边。
隔着办公桌,齐灿灿半个身子压在上面,手伸得老长,但唐纪修就是不张嘴。
唐纪修似乎没有多余的力气和齐灿灿废话,只想她立马从眼前消失。
“没水,出去。”
“给。”
咖啡还滚烫,再者也不适合服药用。
可唐纪修偏偏照做了,他忽地抬手握住了齐灿灿的手腕。薄唇衔着药丸,似有似无地触碰着齐灿灿的掌心。拧着眉吞下了所有药丸,轻抿了一口咖啡。
看着他艰难地滚着喉咙,齐灿灿心里莫名地舒爽。
她正暗自得意的时候,唐纪修快步闪到了她的身后。不给她起身的机会,他直直地压了下去。
唐纪修弓着背,脸颊贴在齐灿灿的背脊上,大手还特别不老实地环住了她的小腹。
隔着单薄的衣裙,齐灿灿感受到了他滚烫的体温。
“唐总,现在是上班时间。”
齐灿灿咬牙切齿地从口中迸出了几个字,原本一肚子恶毒的话,硬生生地给咽了回去。身子扭动了半天,可唐纪修就跟个死人一样一动不动。
半响,唐纪修声音低沉道。
“头晕,让我靠一会儿。”
齐灿灿嘴角滑过了一丝轻蔑,反问。
“凭什么?”
唐纪修稍稍转了转眼睛,没有回答。
他们现在的姿势极为暧昧,这好歹是办公室,万一被别人撞见,齐灿灿就算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清了。再者她十分讨厌唐纪修顺其自然的亲密接触,好像他们真是一对一般。
她咬了咬牙,用手肘狠狠地向后一击。不偏不倚刚好打中唐纪修的额角,他闷哼了一声,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
他闭了闭眸,眉心紧拢,随即大手一挥。
“出去。”
齐灿灿胸口似堵了口气,闷到难受。
这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模样跟从前完全没有改变!她瞪视了唐纪修一眼,踩着高跟鞋哒哒地跑出了办公室。
葛珍早已默默地把资料落在了齐灿灿的办公桌上,她有些不耐烦地翻阅着,忽是想到了什么,齐灿灿勾唇一笑。
下午的竞标会来了不少房地产巨头,每个人都信心十足。这块地皮原本没人看好,可城市这几年向北发展,郊区很快也划为了城区。
会场上,齐灿灿看见了沈承淮。一如当年初见,他依旧淡漠得像与世无争一般。
他们隔着数米,沈承淮只对着她礼貌性地一笑,随即与周边的人相谈甚欢。
都说时间能抚平一切,齐灿灿如今对他同样可以坦然相对。
“见到老情人,腿都挪不动了?”
唐纪修走开数步才发现齐灿灿没跟上,顺着她的视线,他看见了一张他极其不愿看到的脸。说白了,沈承淮的出现无非是乘虚而入,他若是没有出国,还有这小子什么事?
齐灿灿闻声淡定地收回目光,望着他笑道。
“人偶尔也会怀念一下从前,并不是每个人都像唐总一样,没有心。”
她说得直白,话中还带着丝嘲讽。
唐纪修沉默良久,不动声色地挡在了她的身前,以免她再看不该看的东西,转而自然地环住了她的肩。
“走了。”
唐纪修带着她坐到了最前排。
这次的竞标结果由政府决定,并不是以最高价分胜负。这块地皮意味着未来城市的发展与新动态,说白了,谁画的蓝图最漂亮,政府就把地皮给谁,共利共赢,皆大欢喜。
但也不能说没有业内的潜规则,唐氏财团掌握连城经济命脉,政府定然偏向唐氏。唐氏也为这块地皮付出诸多,唐纪修负责这个项目,自然压力也比较大,毕竟是只赚不赔的生意。
齐灿灿冷眼看着台上夸夸其谈的人们,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自己的企划书。
唐纪修稍稍侧过了脑袋,薄唇轻启,低声安慰道。
“别紧张。”
齐灿灿暗自翻了记白眼,他哪只眼看到自己紧张了?
按理唐纪修应该亲自上台演说的,奈何他感冒嗓子不舒服,直到出发前才临时通知让齐灿灿上去。
轮到唐氏财团代表的时候,齐灿灿霍然起身,轻吐了口气。
她几乎是将企划书对着念完的,她念得生硬,声音丝毫没有起伏,偶尔还会结巴几句,吊儿郎当的模样实在令人大跌眼镜。
一旁的评选人员略微尴尬,为调节气氛,他僵僵地问了一句。
“请问若是唐氏财团竟到该地皮,未来十年有否精确的规划?”
齐灿灿灿然一笑,慢条斯理地将企划书叠上后,才不紧不慢地回道。
“没有计划,只要赚钱就行。我们投资可不是为了做慈善,这块地皮如果不能给我们带来相对的效益,我们自然也不会看重。”
“没人会愿意拿钱打水漂吧?虽然我们唐氏财团财大气粗,但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不是。”
话落场内一片喧哗,所有人都在交头接耳,评选员们脸色也跟着沉了好几分,低头似乎在纸上画着叉。
齐灿灿丝毫不觉着丢脸,依旧站在台上。
她的余光不小心瞥到了唐纪修,他比她想象中淡定太多,嘴角似有似无地勾着一抹冷笑。
“好了,下一位。”
竞标会结束,地皮果不其然没落到唐氏财团头上,甚至连最后竟价的机会都没有。
唐纪修沉默不语地退出了会场,齐灿灿跟在身后,同样一言不发。
上了车,他冷声道。
“隔板拉上。”
前面的助理会意地为他们留了个私密的空间。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路面上,齐灿灿甩开了企划书,挑眉望向唐纪修。
“想打我?”
唐纪修动了动唇,脸色似乎比上午更苍白了些。
他眯着眸,虚指着齐灿灿。
“这就是你说的报复?”
齐灿灿瞪圆了双眼,直视唐纪修,饶有一副有本事你打死我的模样。
对,没错,她就是故意的。
齐家如今家破人亡,唐家却蒸蒸日上,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
看着齐灿灿一脸大义凛然的脸庞,唐纪修忽地笑了。
他仰头靠在椅背上,漆黑的眸中似覆了一层厚厚地雾气。
“齐灿灿,你真幼稚。”
闻言齐灿灿身子一僵,她双唇微张,竟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唐纪修的声音薄凉,透着深深地失望。
她忽地回想起在唐宅的那个夜,唐纪修亦是这样的态度,他说,到此为止了。
此时齐灿灿心中再无方才的喜悦,随之而来的是沉重地失落感。她做得一切,是那么可笑。
“灿灿,这份企划书是唐氏员工夜以继日赶出来的,其中包含着多少心血,我想你能明白。你想拖垮唐家,可以。但是唐氏,只能易主,不会就此毁灭。”
他提醒她,不要以卵击石。
他的眼眸深沉似海,却给了她一个明确的信息。
唐纪修同意,也允许她报复唐家,但这个唐家不包括唐氏财团。
“我在乎你,我会让你放手做任何想做的事情。但你不能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当了这么久的公关,你心里真的不清楚?”
那声音虚无而飘渺,是真是假,齐灿灿分不清楚。
“如果是真的,你从前又怎会拒绝我。你伤了我的心,然后再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般说在乎我?”
唐纪修蹙着眉,双眼缓缓地闭上。
“好好想清楚。”
话落,车子正好停在了唐氏财团楼下。
唐纪修理了理衣领,兀自先行下了车。
齐灿灿依旧坐在车内,望着早已失去温度的空位,薄凉一笑。
所以,她做错了?
回到办公室,葛珍正端着两杯热茶站在门外踱步。
“葛秘书?”
“哦,你怎么才上来,快把这茶送进去。”
葛珍也没再多说,有些慌乱地离开了办公室。出去后,葛珍大口地吸着新鲜空气,伴君如伴虎,古人诚不欺我也。
齐灿灿也没想多,面无表情地走了进去。
办公室内的气氛格外压抑,唐纪修与唐纪卿相对而坐,面色同样阴沉。
“你没什么要解释的?”
唐纪卿语气不佳,眯着眸打量着唐纪修。
“没有。”
他们的对话极为公式化,根本不像亲兄弟。
“你知道老爷子很看重这块地皮。”
“我听说最后沈氏集团夺标了。”
说着唐纪卿用余光瞥了一眼齐灿灿。
齐灿灿不自觉地退后了两步,双眼紧紧地盯着唐纪修的脸庞。她数次以为唐纪修会出卖她,然,他对于竞标的过程只字不提。
唐纪修面不改色地端起茶,抿了一小口,淡淡道。
“我会亲自与老爷子说。”
唐纪卿哼哼一笑,也没多做停留,站起了身。
“随你。”
错开齐灿灿前,唐纪卿忽地停下了脚步,他的眸色暗沉,附在她的耳边,用只有他们能听到的声音轻声细语。
“U盘的内容,看了吗?”
齐灿灿反应慢了半拍,直到唐纪卿走远她才想起她无意间拾起的U盘。
“他和你说了什么。”
齐灿灿垂下了眸。
“没什么。”
顿了数秒,她从口袋中掏出了药瓶,看了看时间,她递给了唐纪修。
“该吃药了。”
她十分看不上这样的唐纪修,死撑着的模样一点也不帅气。没人真的是铁打的,生病了,还是得按时吃药。
但是,她并不承认这是关心。
“你想毒死我?”
唐纪修冷睨了齐灿灿一眼,这次,他拒绝吃药。
上午的那个剂量让他现在都有些头脑发昏,数次差点昏睡过去。
齐灿灿也懒得多管,她将药瓶甩在了唐纪修身上。
“你为什么不直接和大哥说是我搞砸的?”
面对她的疑惑,唐纪修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我说了,地皮就会归在唐氏名下吗?”
齐灿灿找不出词语反驳。
“我和你不同,我从来不做没有意义的事。”
也是,像她这样费劲心思挣扎,在唐纪修眼里都是没有意义的。说到底,她还是没弄出什么名堂。
“对啊,我的确没唐总这样的好本事。”
唐纪修低声一笑,眼眸却是一沉。
“别小看了自己,只要狠下心,有什么是你齐灿灿做不出来的?”
“自己出去,还是我抱你出去?”
他整个人都靠在沙发中,怀抱敞开。这是他多年来善用的伎俩,欲擒故纵,等待着她自投罗网。
唐纪修的立场一直很明确,你可以来,你也可以走,他无所谓。
齐灿灿淡淡地望了他一眼。
有些人,确实令人向往。只是,她再也没有想抱紧他的冲动了。
齐灿灿跨步离去,唐纪修并没有阻拦。
门关上后,他低头看了看药瓶上的小字。
成人一天三次,一次一粒。
*
齐灿灿自上班以来,第一次按时下班。沈思勋最近也特别忙,数天都没来接过她。
她走出大厦,路边停了辆黑色的大奔,很是显眼。
就在齐灿灿错开大奔的时候,车窗缓缓地打开了。
唐纪卿坐在车内,不改往日的严肃。
他的助理下车拦住了齐灿灿的去路,意图很明显,让她上车。
齐灿灿也没犹豫,俯身便坐了上去。
唐纪卿不似刘慧茹,喜怒从不放在脸上,这样的人最难相处,因为你根本猜不透他的心思。
他似笑非笑地将腿间的笔记本递给了齐灿灿。
“带在身上了吗?”
齐灿灿抿唇不语,从包包中摸出了U盘。
她先是礼貌性地交还与唐纪卿,他没接,虚指了一下USB插孔。
“好好看。”
齐灿灿轻吸了一口气,点开了U盘中文件。
内容其实与她料想中相差不多,只是她没想过这些东西会由唐纪卿给她。
她不惊讶也不焦急,面上几乎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定了定神,齐灿灿扯出了一抹微笑。
“大哥,你给我看这些,为了什么?”
唐纪卿倒是诧异齐灿灿的坦然,他细细地望了齐灿灿数秒。
“我们合作吧。”
齐灿灿收敛起脸上的笑意,将笔记本一合,抽出U盘,紧攥在手心。
“大哥看上去并不是那么值得信任。”
文件中的内容也许是她穷尽一生也挖不出的内幕,而唐纪卿却轻而易举地双手奉上。
她并不是信不过唐纪卿的为人,她本就不了解。只是文件的内容将矛头全数指向了唐景云,包括当年齐家着火的过程。只是唐纪卿是唐家长子,怎么可能偏向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外人。
天上不会掉馅饼,齐灿灿深知。
“当然,我并非无条件帮你。”
唐纪卿笑着,眼底却是说不出的晦暗。
“齐灿灿,人心叵测,我从来不指望你知恩图报。你口里说的养育之恩比天大,在我眼中可笑至极。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父亲情人的孩子吧,也难怪他愿意抚养你这么多年。”
他眼神犀利,像是能看破人心。
“情人?”
齐灿灿不屑地笑了笑。
“唐景云一厢情愿,你也要自作多情是吗?”
对于唐景云,她连父亲都不想再叫。
唐纪卿挑眉冷笑。
“当时你不过是个玩泥巴的脏小孩,你怎知父亲是一厢情愿,若是你父亲真心爱他呢。”
听到唐纪卿笃定的语句,齐灿灿犹如五雷轰顶般震惊,瞬时觉着自己的三观被碾得粉碎。
“你什么意思?”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可比你想象得早。哦,也许你父亲当时才成年呢。”
不顾齐灿灿铁青的脸色,唐纪卿自顾自地说着。
“齐绍成没死,但他也别想再活过来。毕竟他当年棒打鸳鸯,惹人生厌。你应该清楚,你父亲根本不爱你母亲,他们怎么在一起的,你这么大了,应该懂吧。齐家能有当年的辉煌,离不开唐家的助力。我父亲到头来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他心里不比你舒坦。”
“够了!”齐灿灿一个字也听不进去。“若你说的是事实,那……那个女人又是怎么……”
齐悦的母亲又该怎么解释?
唐纪卿抿唇邪魅一笑,压低了声音讥讽道。
“刘慧茹怎么爬上我的床,那女人就是怎么爬上你父亲的床,说到底不过一个‘利’字。齐灿灿,你啊,还是太天真。你说如果你父亲真的不情愿或是排斥,我父亲又怎会痴情那样多年。”
“没有谁,会一直等谁。”
唐纪卿字字诛心,齐灿灿双手交错,脑袋埋得极低。她需要一点时间接受,事情过去太多年,谁都不是当事者,没人可以肯定地道出当年的真相,不是吗?
唐纪卿似看透了齐灿灿所想,他双唇微张,残酷又薄凉地继续说着。
“我当年,可是见证了那段轰轰烈烈的感情。”
他没有说谎,他当时也很年幼,他并不知人间冷暖。
唐景云以他为幌子,次次出差,总是会辗转到宾城。
唐景云哄骗宋世珍,说是唐纪卿喜欢吃宾城的油泼面,而每次,唐纪卿都在酒店套房的小客厅偷听着屋内不该响起的低喘声。
唐纪卿见过齐正廷,齐正廷对他也特别好。
在那样的环境成长,注定唐纪卿比其它同龄的孩子更加早熟。
半响,齐灿灿低哑地开口问道。
“你是为了你母亲?”
她明白心疼母亲的感受,她也曾经历,至少可以感同身受。
唐纪卿将目光放在了窗外,车窗倒影着他布满阴霾的侧脸,他笑说。
“我只为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