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素雅脸上乌云密布，良久才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调出一个监控视频递给南絮。
“我们这里没有一个叫沐小糖的病人，你应该正视自己的病情，看了这个监控视频你就明白了。”
南絮狐疑的接过视频，视频上显示她被阿虎掐住脖子，慌乱中拾起一块石头把阿虎砸晕了。
而后她一个人自言自语了很久后，准备走出病房，刚一到门口又躲在病房的铁门后面，等到医务人员把阿虎抬走后，她才从门后面走了出来。
视频里从始至终都只有她一个人，没有沐小糖的踪迹。
南絮呆滞的站在原地，有些不能接受事实，她明明是个正常人，被家人丢进了疯人院。
怎么进了疯人院以后，就真的成了精神病了呢？
秦素雅安慰道：“我相信，你的母亲一定不希望看到你这样，你现在相信我说的话了吧？我们可以敞开心扉的聊一聊，看一看你的病是因何而起的。”
南絮低垂着眸子，不想去看秦素雅期盼的眼神。
她的眼神极其的迷茫痛苦，犹如孤独漂流的，没有方向的，宇宙中的流浪者。
她已经猜出了个轮廓了，杀了慕初雪以后她精神恍惚过两次。
那两次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缓了好一阵才想起来，但这件事不能告诉秦素雅。
秦素雅见南絮一直低着头，心中猜测或许她是在顾忌什么。
轻声继续引导：“我会对病人的隐私保密，你放心，我也只是担心你的状况。”
南絮慢慢抬头看着秦素雅，眼中的防备和警惕没有减少：“谢谢秦医生。”
她的嗓音嘶哑无力，带着疲惫。
秦素雅扶住她的身体，将她抱在怀中，温柔的抚摸她的脑袋：“你慢慢跟我说，好吗？”
她的声音绵软，带着些许蛊惑。
南絮无力的跌坐在病床边缘，捂着额头，泪水顺着指缝落下，滴到地板上，溅起淡淡的水渍。
“我曾经做过一个梦，梦见我杀人了，现场很血腥，我朝着她的胸口捅了两刀，从那以后我就开始精神恍惚。”
南絮并没有全盘托出，她说的话半真半假，旧时空她确实杀人了。
她记得很清楚，地下慕初雪的那一滩刺目的红，染红了她整个眼睛，其实她看到的是黑色的，但在记忆里确是红色。
“你杀了谁？”秦素雅追问。
她的声音平稳淡漠，仿佛没有一丝波澜。
南絮的眼神闪过警惕和戒备，白皙的脖颈处滚动了一下，冷静的缓缓启唇：“我没杀人，我说了那是梦。”
秦素雅沉默片刻，继而说道：“那你在梦境里杀了谁？”
南絮微微仰了仰头，闭着眼睛平复内心汹涌和挣扎。
再睁眼时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好似之前失去理智的不是她。
她的声线寡淡：“我的姐姐。”
房间里陷入诡异的寂静，秦素雅的眼神晦涩莫名，她的眼中有太多的情绪，最终归结为深沉。
她叹息了一声：“原本是想着先带你治疗的，可你的病症太奇怪，我暂时无法确定，需要请教专家才能解决你的问题。”
秦素雅的语气听起来很凝重，似乎这件事不简单。
“不用。”南絮简洁而坚定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你……”
“我会自己想办法治愈的。”南絮打断秦素雅的话。
眼眶发红，她转移开自己的目光，不想让秦素雅看见自己脆弱的一面。
秦素雅皱眉，似乎想劝阻，但最后她还是选择尊重病人的意愿。
“既然你执意如此，那凌晨的时候我来病房找你，送你出去吧，你不要乱跑这里很危险。”
“嗯。”南絮轻应了一句。
“我先走了，晚点会有护士过来帮你输液，你好好休息。”秦素雅拿起自己的东西起身离开。
临走时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南絮：“别怕，我不是坏人。”
南絮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看着秦医生背影消失的方向许久后，颓废的瘫靠在墙壁上。
她抬起自己颤抖的双臂，紧握成拳头抵在自己的唇瓣，咬着牙齿不让自己哭出来，眼睛酸胀疼痛。
她还是无法接受自己有精神疾病，一个有病的人怎么做医生呢？
虽然叶凌渡不是她爱的那个人了，可是一看到他的脸，她还是忍不住会心动，她必须要帮助他。
秦素雅推门出去，走廊尽头，叶凌渡高大挺拔的身姿站立在那里，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根香烟，身上散发着一股强势霸道的气息。
秦素雅脚步顿了顿，随后走到他身边：“叶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叶凌渡侧身望着窗户外面，目光幽远，薄唇吐出袅袅烟雾。
他突然转身看着秦素雅，一双黑眸锐利而冰冷，像是x射线般穿透了秦素雅的瞳孔，让她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你想救她？”
叶凌渡的声音阴森森的，透着寒凉，令人脊背发凉。
秦素雅矢口否认，“我没有。”
叶凌渡忽然伸手掐住她的脖子，“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吗？”
秦素雅的呼吸变得困难，脸色通红，双腿踢腾，却挣脱不了叶凌渡的桎梏。
他冷哼一声，松开了手。
“咳咳咳……”
秦素雅大口的喘着粗气，叶凌渡刚才问的分明是她想治南絮的病吗，可是自己下意识的回复的是不想。
她心跳加快，把散乱的头发别到耳后，强装镇定道。
“你知道的，我是一名心理医生，南小姐没有病，所以没有什么救不救她的说法。”
她撒谎了，她刚才答应了南絮要替她保密。
南絮既然想出去，就不能让外界的人知道她生病了，不然以后怎么在社会立足。
叶凌渡的嘴角浮现浅笑，笑容里却没有任何的善意。
“我知道她没病，把她送进来就是想让她有病。”他笃定的说道。
秦素雅震惊的瞪圆眼睛，“你怎么……”
你怎么这么狠？！
这是要毁掉南絮啊，她不敢想象若是被外界知道，曾经的南二小姐有精神病会引起什么轩然大波。
“你不要管闲事，这是属于她应得的惩罚。”叶凌渡丢下这句话就准备走，却被秦素雅拦下。
“南小姐是无辜的，你没必要伤害她。”秦素雅急切的辩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