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坊外,警察们忌惮手持自动步枪的未知枪手,不敢直接闯入,只能用大喇叭一遍又一遍的警告着。
他们喊的声嘶力竭,配合拉动枪栓的动静,倒是显得挺有气势。
不过杜蔚国却完全无视,全当狗叫了,千军万马的大场面他见多了,几个怂包警察,算个屁啊?
“廖莎,你把手先包一下,要不然等会血都流干了。”
他变魔术似的掏出一卷军用急救纱布。
廖莎懵懵的低头看着手里包装精致的纱布卷,她从来都没见过这种东西,不过她非常聪明,顷刻间就想通了用法。
杜蔚国递给她的纱布可不是一般货色,这玩意也是军情六处出品的黑科技。
纱布内层涂抹了止血消炎的药粉,两边还有即撕胶条,有点类似大号的创可贴,非常实用。
廖莎心灵手巧,虽然是第一次使用纱布,不过依旧包得有模有样,而且她的动作很快,几下就包好了。
“谢谢你,先生。”
小姑娘乖巧的垂着双手,像只猫咪似的,看向杜蔚国的眼神里,充满了感激,还带着一抹懵懂的情愫。
崇拜并依附强者,这是人类本能,像廖莎这样在深渊里挣扎求生的人,这种本能尤其强烈。
虽然只是短暂接触,她却已经在心里,默默把杜蔚国当成了上天派给她的保护神。
此刻,工坊的前后院,都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这是警察开始翻越院墙,看来应该是现场指挥官按耐不住,企图强攻了。
不过杜蔚国却对这些恍如未觉,依旧语气淡然的问道:
“廖莎,你家在哪里?”
或许是因为有杜蔚国这尊被她默认的保护神陪在身边,廖莎的语气变得出奇的镇定。
“先生,我家在马尔喀什城外的小镇达希尔。”
“哦。”杜蔚国不置口否的点了点头,弹碎烟头,又继续问道:
“家里还有什么人?”
听到这个问题,廖莎身体明显僵了一下,眼底也闪过一抹惊慌,下意识的咬了咬嘴唇:
“没,没人了。”
“呵呵~”杜蔚国笑了。
廖莎只是个普通人,虽然聪慧,还机敏,但她毕竟没有经历过专业的保密训练。
她的表现,在杜蔚国这个老江湖眼中简直漏洞百出,明显是说谎了。
敛住笑意,杜蔚国的语气略显揶揄:
“廖莎,我再给你一个机会,重新回答我前一个问题。”
一听这话,廖莎顿时抖了下,眼中闪过绝望,忍不住咬住了嘴唇。
她明白,自己的谎话被面前这个天神般的男人猜穿了,如果不实话实说,自己唯一能倚靠的金大腿恐怕马上就飞了。
可是,她也真不想说实话。
她怕,怕杜蔚国把她送回家,送回那个连畜生不如的生父身边,送回那个无法无天的人间地狱。
被卖掉的这些天里,廖莎除了恐惧之外,心底其实还隐约有点期待。
路途中,她听蛇头和看守聊天时说起过,她是“上等货”,肯定能卖个好价钱,甚至都有可能被竞拍。
通常,像她这样长相和年龄都不错的初女,有一定的可能性,成为富豪的小老婆,又或者情人。
到时候,不仅能住进大房子,每天锦衣玉食,甚至还有仆人伺候着。
这样的日子,她是不敢想的,不过只要能吃饱穿暖不用挨打,就比原来的日子强,她也就知足了。
不过事与愿违,像廖莎这样出身的女人,美貌就是原罪。
还没等她遇到买家,就被心理扭曲的天阉那厄戈给盯上了,如果没有遇到杜蔚国,她的下场,一定会被活活蹂躏至死。
此刻,不远处响起几声压抑的低呼和呕吐声,还有急促窸窣的脚步声,警察离他们这个房间已经不远了。
杜蔚国抬手看了烟手表,眉头微微蹙起,眼底略过一丝不满。
随后,他又扫了一眼神色飞快变幻的廖莎,语气也变得有些不耐烦了。
“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还是你想坚持撒谎?”
“对不起,对不起!先生,我骗你。”
廖莎瞬间回神,她很明智的选择了实话实说:
“我家里还有一个父亲,不过,不过他对我很不好,所,所以,我不想回家。”
房间外,警察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已经清晰可闻,廖莎也听见了。
她顿时慌了,再次一把拉住杜蔚国的衣袖:
“先生,求你了,救救我,别把交给警察,他们都不是好人,也别送我回家。
我,我是处女,我还很漂亮,也很听话,我可以陪你睡,还能帮你洗衣~~”
她也是拼了,啥话都说,而且哀求的时候,她还掀开了披在身上的宽大长袍,露出内里赤条条的酮体。
由于过于激动,所以廖莎忘了控制音量,几乎是喊出来的,被外面的警察听到了动静。
“谁在里边?马上出来!否则就开枪了!”
门外顿时响起一片枪栓拉动的声音,还有色厉内荏的警告。
工坊里十几具被打爆了脑袋的尸体,以及熏人欲呕的血腥味,吓坏了这些太平警察。
“怎么办?先生,现在怎么办?”
廖莎被吓得脸色惨白,死死的攥住杜蔚国的手臂,浑身触电似的颤抖着。
杜蔚国没有回答她,而是再次看了眼手表,不满的骂道:
“麻痹,哈珀这娘们的机动反应能力也太差了,都过去15分钟了,还没赶到吗?”
杜蔚国之前住的虽然是雷娜的安全屋,还把她和哈珀都赶走了,但是他相信,安全屋附近一定留有六处的眼线。
其实不光是六处的眼线,他公然高调出现在卡萨布兰卡街头后,起码有十几个情报机构开始对他进行盯梢。
特务们不敢靠他太近,大都保持着几百米的安全距离远远吊着,一直跟到了安全屋附近。
所以,工坊这边响枪,这些特务一定都听到了。
无论是不是杜蔚国亲自出手,离他这么近,他们就肯定不会无动于衷,尤其是摩洛哥本土的情报人员,更不敢无视。
“所有人,立刻退出工坊!”
仿佛在回应他的吐槽,工坊外突然响起一道声嘶力竭的大吼,隔着很远,都能听出惶急无比的情绪。
此时,工坊外,突然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无数人。
一部分是身穿便装的精干汉子,剩下的则全是武装到牙齿的士兵,光看装备就绝不是普通士兵。
“你们是~”警方的现场指挥官是个秃顶胖子,他才刚要开口询问,就被一个疾驰而来的中年人打断了。
“国家情报总局,这里被我们接管了,立刻把你的人全撤回来。”
中年人急的满头大汗,他把一本直接怼在胖警官的脸色,厉声道。
“什么?情报总局?”胖警官错愕的瞪大眼睛。
“别特么废话,马上把你的人都叫回来,要不然,老子崩了你!”
中年人此刻都快急疯了,他直接掏出手枪,一下子顶在胖警官的太阳穴上,声色俱厉的吼道。
片刻之后,雷娜那栋安全屋的一楼客厅里。
那个情报总局的中年人,像犯错的小学生似的立正站着,他先是朝杜蔚国深深的鞠了一躬,随后语气诚恳的道歉。
“卫斯理先生,非常抱歉,因为一些非法之徒,打扰到你的休息了,同时,也感谢你仗义出手,帮我们清理了这些罪犯。”
听听,还有没有天理了?
杜蔚国孙子在市区公然开枪,而且还特么是自动步枪,未经审判,便爆头十几人,简直无法无天。
然而,他不仅屁事没事,反过来,摩洛哥情报总局的官员还得向他道歉,感谢。
“呵~”杜蔚国嗤笑。
此刻,他老神哉哉的瘫坐在沙发上,叼着烟,翘着二郎腿,像个臭痞子一样。
“这就完了?”
“卫斯理先生,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中年人有点懵,试探着问道。
杜蔚国没好气的抬起衣袖被廖莎抓出血痕的那条手臂:
“波尔副局长,我帮你们卡萨布兰卡拔除了一颗大毒瘤,为此,我可是受了很重的伤,你就口头感谢一下?”
中年人叫波尔,他是情报总局的副局长,前天从拉巴特连夜赶过来的。
“呃~”一听这话,波尔眼睛都直了。
他特么又不瞎,杜蔚国的衣袖只是被鲜血染色了,连个破口都没有,能受鸡毛伤?
不过波尔的反应也不慢:
“原来这样啊,那么卫斯理先生,我马上就为你安排最顶尖的医疗团队以及医疗条件,保证治好你的伤势。”
“治伤?你逗我玩呢?”杜蔚国像个无赖的撇撇嘴。
“那我被耽误的时间该怎么算?波尔副局长,我可是很忙的,最近,我才刚刚跟毛熊订购了20颗大菠萝。
原本,我打算明天就动身去赫尔辛基港接货,现在手残了,行程肯定要后延,你说怎么办?”
“啊?”波尔如遭雷击,冷汗瞬间暴出。
杜蔚国的威胁和讹诈意图实在太明显了,就算是傻子都听得出来,但是这事太大了,波尔也不敢做主啊。
他抹了抹滴落到眼角的汗水,勉强稳住心神:“卫斯理先生,那你的意思是?”
把烟头捻灭,杜蔚国耸了耸肩膀:
“我的意思很简单啊,哪怕是普通人因公受伤,也会赔偿误工费,营养费之类的,我帮摩洛哥官方干活受了伤,你们总得有点表示吧?”
波尔都快哭了,硬着头皮问道:
“卫,卫斯理先生,那,那你具体想要什么样的表示?”
“哈!”杜蔚国笑得特别贱:
“这就要看贵方的诚意了,要不,你回去找人商量商量?”
“好,好的,卫斯理先生,我会尽快给你一个答复。”
波尔失魂落魄的点点头,她他刚转身,就又被叫住了。
“对了,波尔副局长,还有一件事。”
转过身,看见杜蔚国的嘴角勾起的弧度,波尔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停跳了,下意识的捂住胸口。
“请,清讲。”
杜蔚国突然坐直了身体,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他伸手指了指一直乖乖站在身后的廖莎。
“波尔副局长,这是廖莎,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妹妹。”
“异父异母的亲妹妹?”
波尔彻底懵逼了,眼神都变得呆滞了,直勾勾看向明显是白裔和阿拉伯裔混血的廖莎。
杜蔚国却理直气壮的点点头:
“没错,我妹妹之前在马拉喀什被黑警当街绑架,之后又被卖给了人贩子,她吃了许多苦,还受了非常重的伤。”
说到这里,杜蔚举起廖莎被重新包扎处理过的双手,语气陡然变得凛冽起来:
“波尔副局长,这件事,你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啊?这?”
堂堂情报总局副局长,此刻都丧失语言组织能力了。
“卫,卫斯理先生,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她怎么可能是你妹妹?这,这人种都对不上?”
杜蔚国眼神冰冷:
“我刚刚已经说过了,异父异母,肤色当然有差异。”
去尼玛的异父异母,还有没有天理了?这讹诈的理由简直随心所欲,实在太离谱了!
波尔心中哀嚎怒骂,杜蔚国却继续说道:
“怎么?波尔副局长,有什么问题吗?你要是觉得为难,也没关系的。”
一听这话,波尔不仅没有松口气,反而感觉心脏高高的悬了起来。
虽然只是极其短暂的接触,但他对杜蔚国的人品已经有了定论,彻头彻尾的无赖,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那种。
果然,杜蔚国顿了顿,幽幽道:
“如果你们不管,我就亲自马拉喀什,帮廖莎讨回公道。”
波尔走了,行尸走肉般的离开的,仿佛灵魂都被抽空了,哈珀第一时间冲到他的跟前,急不可耐的问道:
“卫斯理先生,我不明白你的意图?”
“摩洛哥虽然勉强还算富裕,但是人口少,面积小,总体国力远不及天竺,并没有什么油水可榨?”
她问的非常直白,毕竟这可是她的地盘,她必须要从中斡旋。
杜蔚国重新点了根烟,笑着回道:
“嗯,我知道,我不要钱,也不要粮。”
“那你要什么?”哈珀连忙追问。
“我要地。”
“地?什么地?”
呼出烟气,杜蔚国缓缓说出一个地名:“丹吉尔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