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星被秦艽一句‘冥王大人’扎的心窝子疼。
他蜷缩了一下手,往后退了一步,轻声说:“我只是……想帮你。”
“不必,冥王殿下帮不到我。”秦艽语气很淡,半点感情没有。
段星彻底说不出话,又默默的往后退了几步。
秦艽上了药,将衣袖放下,抬脚朝着老皇帝的尸体走了过去。
走到近前,那刺鼻的臭味让秦艽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她捂住口鼻,盯着那尸体看了一眼,然后转头看向段星,说:“现在怎么办?乌彦被你赶走,皇帝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了。”
段星:“关我什么事?”
秦艽:“……”
她深吸一口气,没好气的道:“是,你是高高在上的冥王殿下,要管也只管那些死鬼,哪里能管我们活人的事情啊?”
她垂眸看了皇帝的尸体一眼,没好气的道:“皇帝死的莫名其妙,大事无人做主,皇宫乱作一团,他那早就觊觎帝位的几个儿子一旦得知消息,必然争的头破血流。到时候,天下大乱,百姓疾苦。不过,这一切都与你这个冥王殿下无关!”
段星:“……”
他好像又说错了话,做错了事。
犹豫了一下,段星决定补救。
他看着秦艽,试探性的道:“那……咱们想点办法解决这个事情?”
秦艽:“怎么解决?”
段星看了眼那老皇帝的尸首,然后道:“不让皇帝已死的消息漏出去,然后弄一份诏书。”
秦艽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你、你要假传圣旨?”
段星没觉得这事儿有什么,道:“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秦艽:“……”
“国不可一日无君,如若没有遗诏,那几个皇子定然不会罢手。与其让他们为了争帝位闹的天下不宁,不如咱们选一个有能力的,这样既解决了咱们现在的困境,又解了天下的困境,这不是一举两得吗?”
“……”
段星上前,低头看着老皇帝的尸首,说:“你觉得,皇帝的几个儿子当中,谁来当这个皇帝更合适?”
秦艽觉得有些头疼。
她一个被人强掳进宫的人质,小小的商人之女,现在却要来操心这样的天下大事。
她揉着眉心,无奈的道:“先把他的尸体弄走,接下来的事情,我、我想想……”
段星看她纠结,也不再多说增添她的烦恼,自顾自的埋头干活,将老皇帝的尸体给弄走了。
他将尸体给安置到皇帝平日的寝宫,又设置了结界不允许任何人擅自闯入,最后又吩咐这边伺候的人,若没有传召,任何人不允许进去。
阎老被宰了,现在这里伺候的人全都是新来的。他们个个都战战兢兢,害怕这个皇帝像是害怕魔鬼一般,一听不用伺候,高兴的恨不得有多远跑多远,才不会自找没趣的往里面闯。
段星安排好一切,顺手将御书房里的玉玺给拿走了。
等他回道秦艽那边的时候,就见秦艽正抱着脑袋坐在那,一副快要崩溃的样子。
段星看了她好一会儿,才拿着玉玺走了进去。
他将玉玺放到秦艽的面前,轻声问:“想好了吗?”
秦艽抬头一看,被那传国玉玺惊的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段星。
这家伙,当玉玺是什么东西,想拿就拿?
随后又一想,人家是冥王,拿个玉玺对他来说,确实不是什么太大的事情。
秦艽心脏狂跳几下,最后才渐渐的恢复平静。不过,她还是不太敢正视那个玉玺。
她撇开头,皱着眉头说:“这事儿,真要我拿决定?”
段星悠悠的道:“你不拿决定也行,直接将老皇帝的死讯公布出去,到时候看那些皇子的本事。谁有能力,谁有手段谁就来当这个皇帝。”
秦艽:“由着他们争抢,那岂不是要血流成河?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段星挑眉,说:“权位之争,历来都是踩着尸山血海来成就的。”
秦艽沉默下来,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她才说:“若我选错了,他若不是个明君,那我岂不是天下的罪人?”
段星一愣,随后道:“怎会?你若不选,那就是尸山血海,将来登上帝位的不一定有你选的人好。”
秦艽:“……”
将来可能会死人和现在一定会死人,秦艽权衡利弊之后,还是选择先解决眼前的事情。
“有那个能里当皇帝的人,也就两个人。二皇子薛云信是皇帝嫡子,有皇后帮衬,有强大的母族支撑,他来当皇帝说的过去。太子薛云悠,虽没有母族支撑,但他本人才谋俱佳,手里握着的看不见的势力不见得比薛云信差,当这个皇帝更是顺理成章。”
段星听她分析完,点了点头,说:“所以呢?你选谁?”
秦艽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后咬牙道:“太子!”
段星点点头,似乎对她的这个选择一点都不意外。
“我派人去东宫传信,让他即刻来见你。”
说罢,转头就要往外走。
秦艽却叫住了他,问:“你不问我为什么吗?”
段星道:“你自然有你的道理。”
秦艽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缓缓的道:“当了两世太子,也该轮到他当皇帝了。”
段星略微有些惊讶的看了眼秦艽,他没想到秦艽会说出来。
但是这事儿段星现在不敢细说,只含糊的道:“以他的能力,能胜任这个皇帝。”
说完,也没等秦艽回话,转头走了。
秦艽看着他的背影好一会儿,然后才坐了下来,瞪着自己面前放着的那个传国玉玺发呆。
她好像,能轻易的与过去的所有和解。那些曾经出现在她生命中出现过的人,或好或坏或罪大恶极者,她都能轻易的放下。
但是轮到段星……她心中就像是扎满了刺,动一动,就能疼的她死去活来。
不敢碰,碰不得。
放不下,更不能和解。
她像是与段星杠上了,又像是与自己杠上了。
与其说是不能与段星和解,倒不如说,她不能与过去的自己和解。
那些等待,那些眼泪,那一碗孟婆汤,都让她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