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斌这两天精神都有点萎靡不振,早朝的时候他还能强忍着睡意,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到了华殿,他忍不住了,又是打哈欠,又是犯瞌睡,眼泪鼻涕一把流,简直跟毒瘾犯了一样!
这两天可把他累坏了,早要早朝,白天要教太子,下午回家要分析情报,晚还要去见毕自严商讨对策,去抓捕唐晚突击审讯,两天二十四个时辰,几乎没怎么休息。
不过,他的辛苦总算没有白费,唐晚被他吓的全招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也搞清楚了,连唐晚从太仓库偷出来的税银他都找到了,这会儿唐晚和一应物证已经交给黄承昊,他相信黄承昊这个“内斗高手”必定不会让他失望,唐世济是死定了,温体仁会不会因此受牵连还不清楚,毕自严肯定是没事了。
这心情一放松下来,他顿觉疲惫不堪,好不容易熬到午时许,这天的课程也教习的差不多了,他连忙打着哈欠道:“烺儿,今天下午去师傅家玩好不好?”
朱慈烺闻言,自然是欢喜不已,连连点头,算算日子,师傅也该奖励他,带他去玩了。
张斌摇摇晃晃的带着朱慈烺和郑成功来到华殿外,戚盘宗早已带着百余锦衣卫在那里等候了,他甚至打招呼的精神都没了,直接将太子朱慈烺抱轿,坐去开始打瞌睡了。
朱慈烺见他这副模样,终于忍不住问道:“师傅,你这是怎么了,这两天老是打哈欠,是不是晚踢被子,冻醒了,没睡好?”
张斌『迷』『迷』糊糊的点头敷衍道:“是啊,师傅这两天脚痒,动不动踢被子,老是被冻醒,晚没睡好,所以白天打瞌睡。”
朱慈烺闻言,天真的道:“那让师娘抱着你睡啊,我以前也老踢被子,母后抱着我睡,抱的紧紧的,让我脚都没办法踢东西,慢慢的我好了。”
这话说的,张斌不由哭笑不得,不过,这会儿他也没精神跟小孩子讨论睡觉的问题,他只能『迷』『迷』糊糊的点头道:“好,我回去试试,下午让你成功师兄和秀秀姐姐带着你们玩好不好,为师实在顶不住了。”
玩游戏又不需要师傅教,朱慈烺毫不犹豫的点头道:“好啊好啊,师傅,你放心去睡吧,我跟师兄、秀秀姐姐、小香香、小洋洋在后花园玩,不会有事的。”
“嗯。”张斌『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那心思已经飞到床去了,好久没有痛痛快快的睡一觉了,他决定回去之后要睡个够,一觉睡到明天早朝!
正在这时,轿子突然毫无征兆的停了下来,悬着不动了。
不对啊,算算时间这会儿应该还没到家啊,张斌不由恼火道:“怎么回事?”
他正急着回去吃饭睡觉呢,这个时候停下来,着实令人恼火。
外面随行的锦衣卫百户朗声道:“大人,长安右门到了。”
到了到了呗,太子的大驾难道还要停下来检查,张斌气呼呼的道:“谁这么大胆敢拦驾啊,没长眼睛吗?”
那百户连忙解释道:“不是,好像有个轿子在城门洞里,戚大人正让那轿子退出去让道呢。”
原来是这么回事,长安右门本来不是正门,总共也一丈多宽,两个轿子并排过是相当挤的,再说他们坐的是八抬大轿,从门洞过去的时候,抬轿子的都要往间缩一缩,不然撞城墙了,要里面有个轿子,根本不可能挤的过去。
张斌只能挪了挪怀里的小太子,找了个更舒适的位置,靠在面继续打起瞌睡来。
没想到,过了差不多一盏茶功夫,轿子不但没有继续往外走,反而降下来落到地了。
不对劲啊,难道有人想刺杀太子,张斌猛然惊醒过来,郑重的将怀里的太子塞郑成功旁边,严肃的道:“保护好太子,为师下去看看。”
郑成功闻言,同样郑重的点了点头,随即便将朱慈烺小心的护在怀里。
张斌这才迅速掀开门帘,飞快的窜了出去。
来到外面一看,他顿时傻眼了,并没有什么人要刺杀太子,锦衣卫校尉和大汉将军都整整齐齐的排在轿子四周一动不动,而戚盘宗正骑着高头大马顶在一个四台大轿前面跟人对峙呢,貌似很不高兴的样子。
对面那排场貌似也不小,前后都有十多个衙役举着肃静回避的牌子,整整齐齐,威风无。
他吗的,是哪个不长眼睛的狗东西耽误老子睡觉啊!
张斌这火气蹭的一下来了,他疾步走到戚盘宗旁边,冷冷的问道:“是谁?”
戚盘宗同样冷冷的道:“是都察院左都御史唐世济,他说皇有急事召见他,要我们让开!”
原来是这条死狗,真是狂的没边了啊,竟然敢叫太子给他让路!
阉党这德『性』,仗着皇帝的宠信,目无人,甚至连皇亲国戚都不放在眼里,当初魏忠贤更过分,天启一连立了三个太子都死的不明不白,连皇后怀孕他都敢下堕胎『药』!
这帮狗东西,不好好教训一下,真当他们要翻天了!
张斌直接走前,大喝道:“好狗不挡道,瞎了你的狗眼吗,竟然敢挡太子殿下的大驾?”
唐世济这会儿的确狂的没边了,他知道是太子的大驾,是不让,他可是奉了皇的口谕进宫面圣,这些人敢挡着,那让他们挡着呗,到时候皇等的不耐烦了,有他们好受的!
他正坐轿子里悠哉悠哉的等着太子给他让路呢,没想到前面突然传来一声大喝,而且还骂的贼难听。
谁他吗瞎了狗眼,说谁呢!
他阴沉着脸掀开轿门一看,原来是张斌,这家伙都被贬成“教书先生”了竟然还这么张狂,他不由冷冷的道:“张大人,本官可是奉了皇之命进宫面圣,耽误了国家大事,你担待的起吗?”
还国家大事,张斌心里很清楚,这会儿崇祯叫他过去,估计是收拾他的,一条死狗而已,还这么张狂,他忍不住嘲讽道:“唐大人,你没长脚吗,知道国家大事耽误不得,你还悠哉悠哉的坐在轿子里,你这是有意耽误国家大事吧?”
“你!”,唐世济被这话噎的差点背过气去,他气呼呼的道:“朝廷有规定,三品以大员应诏进宫面圣可以将轿辇停在午门前的六科值房外,本官这是照章行事,什么有意耽误国家大事?都察院衙门离皇城这么远,难道让我跑过来吗?”
张斌不屑的道:“你别拿朝廷规定来搪塞,朝廷规定的是三品以大员应诏进宫面圣可以将轿辇停在午门前的六科值房外,不是必须将轿辇停在午门前的六科值房外,你这是在为耽搁国家大事找借口吗?”
“你!”,唐世济被气得指着张斌,浑身直颤,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张斌毫不客气的道:“你什么你,你要真关心国家大事赶紧让人把轿子退到门外去,自己跑去皇宫,你故意拿个轿子挡着太子的大驾是什么意思?这是你所谓的国家大事吗?”
“你!”,唐世济被气得直打哆嗦,但又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心里看不起太子是一回事,如果嘴再说出冒犯太子的话,那可不得了了,那是打皇的脸,崇祯算再宠信他也得跟他翻脸!
张斌不耐烦的道:“你什么你,我警告你,不要挡在太子驾前充大爷,你还不配!识相的赶紧命你手下人让开,不然,全当冲撞太子论处,你不会为了充大爷,害的你手下这些人全部充军戎边吧?”
“噗!”,唐世济气得好悬没一口血喷出来,他手下人刚还趾高气昂呢,这会儿全部吓得变了脸『色』,开玩笑,为了充下威风,全部被抓去戎边,脑子有病啊!
唐世济一看手下人这表情,知道这次肯定是斗不过张斌了,要再僵持下去,张斌估计真会命锦衣卫下手抓人,到那时候麻烦大了,他只能气呼呼的下令道:“全部退出城门。”
随即,他又窜到张斌跟前,毫无风度的道:“小子,你给我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
撂下这句狠话,他才气呼呼的往皇宫方向走去。
张斌心暗笑,想收拾我,你怕是不知道吧,崇祯这会儿正想收拾你呢!
他看着唐世济的手下仓皇的向门外退去,这才冷哼一声,回头了轿子。
朱慈烺虽然没看到外面的发生的事情,却听到了霸气的话语,他一看张斌走进来,不由崇拜道:“师傅,你好厉害啊!”
张斌『摸』着他的头微笑道:“师傅是看不惯这些小人得志便猖狂的样子,敢不把我们的太子殿下放在眼里,为师不去教训他一下怎么行。”
朱慈烺闻言,扑到他怀里天真的道:“师傅,你真好,以后有什么坏人敢欺负我,我告诉师傅。”
张斌『摸』着他的头,慈爱道:“嗯,如果谁敢欺负你,为师绝对绕不了他。”
唐世济可不管什么太子不太子,他只知道现在整个朝堂都被他们浙党给掌控了,太子算个屁啊,不听话想办法废了,再不行弄死算球,天启立了那么多太子,还不是全死光了,别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可是清楚的很,弄死个把太子对他们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不过,在此之前,先要想办法弄死张斌,这个张斌,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羞辱他,他只感觉肺都快被气炸了,那脑子更是在疯狂想着怎么弄死张斌。
他还不知道崇祯找他是什么事情,不过,不管是什么事,他都要想办法进几句谗言,先让崇祯好好收拾收拾张斌再说。
他这么窝着一肚子火,脸『色』铁青的穿过皇城,穿过午门,来到了御书房。
这会儿崇祯的脸他还要青呢,青的都快发黑了,他走进御书房飞快的扫了一眼,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不对劲啊!
皇好像很生气的样子,而且旁边还站着个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这是怎么回事呢?
他连忙收拾了一下心情,恭敬的趴伏在地,朗声道:“微臣参见皇。”
他再嚣张也不敢在崇祯面前失了礼数,因为他相当明白,他们浙党之所以这么牛『逼』,是靠哄着崇祯,骗取了崇祯的信任,人家是挟天子以令诸侯,他们是骗天子以令朝臣!
这崇祯和天启还有点不一样,他并不是完全没长脑子,有时候人他还有点小聪明,有点小脾气,你得好好哄着,不然人家说翻脸翻脸!
所谓等人久,嫌人丑,以前崇祯是怎么看唐世济怎么觉着顺眼,但这会儿一看到唐世济他来气,算唐世济表现的再恭敬,他也认为唐世济是装出来的!
这个『奸』妄小人还真能装啊,表面装的大公无私、刚正不阿,背地里却滥用职权、栽赃陷害、公报私仇、无耻之尤!
他厌恶的看了地的唐世济一眼,冷冷的问道:“唐大人,户部尚书毕自严你觉得该怎么处置啊?”
唐大人!
这是什么称呼?
皇何曾这样称呼过底下的臣子!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唐世济脑海一瞬间不知道闪过多少念头,想的最多的当然还是皇问的话,毕自严该怎么处置呢?
他小心翼翼的道:“回皇,微臣以为应该秉公处理,徇私枉法、包庇他人,按例应该罢官削籍,流放三千里!”
还流放三千里,他这是想要人命啊,毕自严都那么大年纪了,让人家走三千里估计都能活活把人累死了,还带着镣铐,背着枷锁流放三千里,好歹毒啊!
崇祯冷哼道:“毕自严死了,张捷和史范的仇是不是报了?”
唐世济闻言,吓得浑身一颤,皇竟然知道了,皇竟然知道了!
虽说他不是主谋,但是,他们是为了报复毕自严才使出这种下作手段栽赃陷害的啊!
皇这么问,或许还不知道税银的事情是他们搞的鬼吧,回去之后,一定要让唐晚马消失,来个死无对证!
想到这里,他装出莫名其妙的样子,惶恐道:“皇,请恕微臣愚钝,微臣真不知道毕自严一案和张捷、史范有什么关系,毕自严是徇私枉法,而张捷和史范是阉党余孽,这两个案子没什么联系啊!”
装,使劲装,还毕自严一案,真当朕不知道毕自严是被你们栽赃陷害的吗,崇祯冷冷的道:“张捷和史范是阉党余孽,你给他们报仇,这么说,你也是阉党余孽咯?”
“啊!”,唐世济吓得差点没瘫地,皇什么时候变这么聪明了,他怎么知道自己是阉党余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