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来的丫鬟们分去了各处,却没有一个人被分到主院,如果小莲得知此事,不知道会不会气得从地下爬出来。而许宜,也死得真是冤枉。
“那管事三个月前死了女儿,因其尚未出阁,便没声张,悄悄办了丧事。奴婢问了些人,那付韶儿与管事的女儿长得是有几分相似的。”
秋风一起,文汝连忙去关了窗。“其实要奴婢说,那付韶儿虽然有点可怜,但王妃何必帮她找靠山?就是要让她在王府里受点磋磨才好。”
“我哪里是在帮她?”沈惜之笑了笑,“她是个眼高于顶的,估计心里还不乐意,觉得管事那身份太低了。”
付韶儿想做人上人,她偏要用手段把她拽着,让她知晓自己的高低。何况管事是煜王府的人,以后拿捏起来更方便。
文汝想了想,也觉得付韶儿多半会如此,于是心里更加不乐意起来。
“周家的事怎么样了?”沈惜之忽然问道。
数日前,也就是出了命案那天,姜臻和周卓大婚。她在王府没有出去瞧热闹,后来才知道大婚当夜,姜臻就刺伤了周卓,差点手刃亲夫。
周家娶进一位公主不假,却更是娶了个煞星。
当夜,姜臻就被软禁起来,第二天周大人更是上奏皇帝,说姜臻得了失心疯,为确保其安全,希望能让姜臻独居一院,免得伤人伤己。
也不知皇帝当时的心情如何,反正是应下了。
这事也在京城里传了一圈,徒留喟叹。
堂堂公主,金枝玉叶,如果不出意外,那应该是嫁给皇亲贵戚,状元探花郎的。可谁知到头来她竟嫁给了一个废人,还在当天就失心疯了。
文汝答道:“五公主并未有什么失心疯,都是周家想囚禁五公主所找的借口。那周卓也并非真心想娶五公主,而是想……毁了她。”
这些都是煜王府的探子在周家找来的消息,或许其实皇帝也知道这些,但他选择装作不知道。
周卓不能找姜景煜报断腿之仇,只能退而求其次,把仇恨都算在姜臻头上。明为娶,实为折磨。
但有此结果,都是姜臻自作自受。
因此沈惜之心里没有多少对她的怜悯。
“王妃,季大夫求见。”
“王妃,白小姐求见。”
一前一后两个丫鬟来禀报,两人对视一眼,一人说:“季大夫在前院偏厅等您。”末了又补充一句,“王爷恰好也在。”
另一人说:“白小姐就在院外。”
沈惜之想了想,先见了白蕊心,她吩咐文汝道:“季大夫多半是因太医院之事而来,既然王爷在前院,我就不好去见季大夫,你去与他说,让他专心准备就是。”
文汝面上带笑,脆生生应了句“是”。得亏她聪明,这些日子明里暗里跟王爷说那位季大夫和王妃来往颇多,这才让王爷有了一些危机感。
不过话说回来,王爷也实在太不关心府上的事了,若非如此,季大夫又怎么会只找王妃而不找王爷?
“白菀菀她真疯了!”白蕊心一见到沈惜之就像见了主心骨,她耷拉着脑袋把事情告诉了沈惜之。
原来那天看到沈惜之解决了命案,白蕊心心里敬佩不已,又想到自己家里那些乌烟瘴气的情况,就有了想打理家事的心思。
她回到白家,果真大刀阔斧地整顿一番,拔除了不少蛀虫。但白菀菀是她心头的一根刺,她想着无论如何,家宅和睦都很重要。
于是让人把白菀菀可能得了失心疯的事悄悄透露给白老夫人。白老夫人是个偏心到了没边的人,对于白菀菀,她一直很上心。听了这样的消息果然就为白菀菀找了大夫。
那大夫也有些本事,果真查出白菀菀的不对劲来。
“大夫说她还没完全疯,但就在疯的边缘了,只要再稍微前进那么一步,就得疯!”白蕊心拍着胸脯觉得后怕,“静安寺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那么可怕?”
说到这里,沈惜之突然想起之前让人去查静安寺的事,只是文汝还没回来,她只好压下这件事。
“白菀菀病了,便不会再闹事,你也可以趁机打理府上事务。”沈惜之给了她一个中肯的建议,“你当初被白菀菀挤兑,府里府外应该没多少可用之人,如今何不多为自己谋划?”
白蕊心听后眼珠子一转,似有些心动,但很快就蔫了,“我也是有心无力,若是我能有王妃这般的本事就好了。”
不管是大事小事,还是人命案子,都能干脆利落地处理好。她如今真是有些嫉妒煜王能娶到王妃了。
但掌家这件事,她必须做。
于是白蕊心赖着沈惜之向她取经,等正事说要,不可避免地又说到了季川穹。
听着白蕊心抱怨季川穹躲着自己,沈惜之无言浅笑,“季大夫眼下就在前院,我还以为你们商量着一块儿来的。”
白蕊心顿时有些脸红,她才不会告诉王妃自己就是看到季川穹往这里走才借口跟过来的。
对于儿女情长的事,沈惜之自己都没搞清楚,更不好贸贸然向白蕊心出谋划策,于是只能闭口不言,让有情人自己去摸索。
“启禀王妃,王爷来了。”
文汝先一步回来禀报,随后姜景煜和季川穹一前一后走来,两人一个冷漠如冰,一个温润如玉,往哪里站都能吸引不少目光。
看到白蕊心的刹那,季川穹的脸上有些不自在,为了掩饰,他对沈惜之拱手行礼:“在下见过王妃。”
白蕊心撇了撇嘴,偏跟他过不去似的告辞道:“王妃既有要事,那我便先告辞了。”
得了沈惜之点头,她快步离开,路过季川穹身边时她刻意放缓脚步,重重地哼了一声。
你躲着本小姐,本小姐也不乐意见你!
柳絮尴尬地跟了上去,想向季川穹赔不是,又怕自家小姐再生气,只能歉意地对他笑了笑。
看着这副场景,沈惜之不由失笑,“白小姐十分有趣,季大夫觉得呢?”
季川穹看到了她表情中的戏谑,垂眸道:“在下不敢妄言。”
接着,便又听到一声冷哼,这回,白蕊心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