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说秦府这边,
秦桧自从那天咳血,经多名大夫诊看后,都说并无大碍,只是风邪伤肺。
故,连日来一直服用汤药,并卧床休养着。
但咳嗽是好的差不多了,他却依旧觉得浑身不对劲,心情亦感浮躁。
这天午后,又到了服药时辰。
看着丫鬟捧上的浓稠汤药,秦桧不由一阵反胃,遂蹙眉挥手,示意丫鬟退下。
一旁的秦夫人见状,忙上前劝道:“老爷,良药苦口利于病,虽说这几日你已好了许多,但还是再服几帖药……”
秦桧不耐的打断道:“我多喝一口都觉得反胃!还要我多喝几帖?!这几日,我已经是吃不好睡不安了,这药更让我没了胃口……”
秦夫人待要继续劝说,却见秦桧似想到了什么,抬手示意妻子莫说话后,转而抚着额道:“近来,我不仅时常有病痛,这心神也莫名的不安定……虽然,岁月不饶人,可我自问,平日里虽频于应酬和计较,那也不至于……”
秦夫人则依旧劝道:“哎呀,老爷,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你就别想东想西的,徒增烦恼了……”
秦桧却摆手正色道:“不!我不是多想……我是在想,是不是祖坟出了什么问题……”
秦夫人闻言,一讶道:“祖坟那边有专人守护打理的,我每年也会亲自去看一看的,能有什么问题嘛?”
旋即,她也似想到了什么,反问道:“老爷莫非是怀疑赖澄山当年有做手脚?可是,你不是让他发下毒誓了吗?他再怎么,也不至于不顾自家子孙后代吧?”
但听秦桧冷哼一声道:“专于风水之人,不是违逆天道的,就是为利损阴德的。他赖澄山自诩以风水为人化厄转运,何曾顾及过自己的子孙会不会因他而遭天谴?难保他不会暗使阴招……”
秦夫人在表示认同的点了点头后,提议:“老爷既然担心于此,那不如让天华去看看……”
秦桧当即否决道:“哼,他都没正式拜师学过风水,连那个避太岁的阵法,也没见有什么用!再者说,他一惯对我阳奉阴违,你还指望他!行了行了,我还是请九绝法王来看看吧……”
秦夫人撇撇嘴后,酸溜溜的道:“是,天华是没正式拜师学过风水,哪像那赖布衣,父亲是堪舆大师,又得世外高人的指点……哎呀……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亲侄子尚且指望不好,更何况是干儿子呢……奥~”
秦桧闻言,蹙眉道:“怎么好端端的,扯到轩儿嘛……”
秦夫人轻哼一声道:“轩儿?呵,难为老爷你将他视为己出。你看你这病的几日,他来问过几次安啊?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有哪一点将你放在心上的……”
秦桧听罢,不由脸色一沉,继而又咳嗽了起来。
秦夫人遂将药汤递上道:“老爷,还是快趁热把药喝了吧……”
秦桧看了眼药汤,又看了眼妻子,随后接过汤药,忍着反胃喝了起来。
但听秦夫人话题一转,继续劝说道:“老爷想让那九绝法王来看祖坟,不是不好。而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呐,若如老爷所料,祖坟真的出了问题,以致影响了老爷身体,那就说明问题已很严重。九绝身在金国,赶来需时。再者,金人一向自傲,怎么会对我们的事上心嘛……万一,一拖再拖,岂不是会有所延误?老爷,求远不如求近呐……天华在风水造诣上是不一定够高,但他与赖家接触多年,这多多少少的,也会了解些赖澄山父子的风水手法,好歹,总能给我们一点提醒吧……”
喝完药的秦桧听罢妻子所言,手捻着须尖,寻思了片刻后,微一展眉,点头道:“既然夫人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就先让他看看祖坟和赖澄山所摆之阵的地形图,看他能否发现什么门道再说吧……”
秦夫人见丈夫点了头,便笑应道:“好,那老爷喝了药,就好生休息着,我这就去把祖坟和赖澄山所布阵法的地形图找出来……”说着,便转身进了小书房。
秦桧虽然嘴上同意了妻子的提议,但心里却仍自决定要请九绝法王,遂从枕下取出一信物后,起身出了房间。
……
再说宗府这边,
因着宗泽本就有些微恙,经过傅天华抢亲一事后,更是被气得不行,导致毒疮再度发作。
就在宗煊和薛燕琼、赖布衣、赵鼎为此着急之际,幸得阎家父子正好前来探望,及时替其以毒攻毒化险为夷。
事后,在赵鼎的示意下,赖布衣和薛燕琼随其来到了庭院里。
但听赵鼎提示二人:“布衣,燕琼,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宗大人是性烈如火,可毒疮再怎么厉害,也鲜有屡治不愈的……老夫知道,宗大人父子,都素来不信什么风水和巫蛊,但这毒疮生得蹊跷,难保不会与风水或巫蛊有关……”
赖布衣闻言,遂环顾了一圈庭院的布置。
临了,他将目光停留在了栽在走廊两侧的两排竹子,便询问薛燕琼:“这些竹子是一直存在的?还是后期安排的?”
薛燕琼略带无奈的道:“是本就有的,我也曾对义父提过,这些竹子挡了走廊的光,砍了多好……可义父说,竹子寓意高洁,不让砍毁……”
就在她说话间,赖布衣已然拿出通运罗盘来勘测地势风水。
这不测还则罢了,一测之下,只见其脸色大变。
赵鼎和薛燕琼一看,当即异口同声询问:“怎么样?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却见赖布衣紧张的捡起一旁整理花木的小铲子,走到其中一排竹子前,蹲下身挖起土来。
忙乎了一阵后,他挖开了竹根部的土壤,然后用铲子在竹根砸出一道裂痕。
赫然间,一股恶臭扑鼻而来。紧跟着,就看见一些毒虫从裂缝中钻了出来。
薛燕琼和赵鼎吓得赶紧躲开,赖布衣则挥舞铲子,逐一将毒虫拍死。
这一通忙过,他已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赵鼎看着一地的毒虫尸体,询问赖布衣:“这,这竹子里怎么会有这么多毒虫啊?都是从哪里来的啊?”
赖布衣边擦汗,边回道:“这是一种旁门左道的风水局,是将不同的毒虫作为局眼,让它们互斗互食,以尸气侵染地蕴,从而影响居于其上之人的运势或身体……”
只听薛燕琼深恶痛绝道:“是哪个该死的江湖术士,胆敢在宗府肆虐?!真是不知死活!”
转而,她喊来仆从吩咐:“快给我把这些竹子都砍了烧掉!”
却听赖布衣阻止:“且慢!这些竹子的根,已与地气相连,若将其砍去,势必泄了地气,甚至会折损到人身……”
薛燕琼示意仆从退下后,问了赖布衣一句:“那如何是好?总不能放任不管吧?”
但见赖布衣一脸冷凝道:“当然不能放任其不管……我自会去找那始作俑者……”说着,气愤的扭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