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掌柜,你这可是真不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啊,哈哈哈”罗凯一语,众人想起刚才崔福着急试菜,更是都笑了起来,
小二陆续将菜端上来,羊肉片,牛肉片,豆腐,大白菜,土豆,红薯,总之罗凯能想到的宋代能有的罗凯都让准备了一份,“这个好,这个好,越吃越暖和。”崔福一边吃一边说,
众人吃的不亦乐乎,最后每人又煮了一些手擀的杂面条,然后放下碗,各个吃的满面红光,
最夸张的就是蔡京,这可是出门的吃货加痴货,这馋小子在家乡的时候就因常吃的肚胀出名,倒是他家乡的九仙茶将他久治不愈的肚子胀怪病给治愈,所以这小子常年备着,今天这一顿蔡京吃的肚子鼓的高高的,
陆慎言开着玩笑拍着蔡京的肚子说道:“元长的九仙茶今天又派上用场了。”
桌上的人都哈哈笑起来,老掌柜问道:“公子,咱们吃的这个叫什么,咱这招牌怎么打。”
蔡京打着饱嗝说道:“叫洗羊肉的吃饭果然好玩。”
众人笑道:“公子说的叫涮,什么洗羊肉,你可真是吃撑了。”
罗凯也笑了起来:“咱们老店重开图个好彩头,老掌柜这不也到年底了,咱们干脆就叫喜洋洋火锅。”
“喜洋洋火锅,,好,好。”崔福笑的合不拢嘴,
众人说笑着回到梅耶府,刚到府门便有家丁迎了过来:“公子,刚刚蔡学士送来请柬,请您过府一叙。”
罗凯换了衣服,命蔡京带上一坛好酒前去蔡襄府,
蔡襄的顾虑并非没有道理,当年仁宗重病,那时候还未立太子,当时的赵曙于仁宗榻前侍奉,蔡襄与大臣们探望仁宗之时,带上同僚奏折,其中便有反对立赵曙为太子的奏折,赵曙当时不语,但一直认为蔡襄是反对他的,
以蔡襄才学和政绩,若非仁宗驾崩应已经可以做到宰相之职,所幸官员举荐,而英宗又在用人之际,才勉为其难的将他调回京城,任命三司使之职,三司使是北宋前期最高财政长官,三司使一员总领财政﹐下设盐铁﹑户部﹑度支三个副使分管三部﹐其下先后设有兵﹑胄﹑商税等二十多个部﹐分理事务,
户部侍郎秦敏志贪枉之事,正好归蔡襄管辖,按说蔡襄拿下秦敏志也是无可厚非,但新官上任三把火的第一把就烧到了皇上宠臣的身上,这多少有点违反官场规则,
李参提醒蔡襄,此事解铃还需系铃人,既然都能想到此事是罗凯所为,今日三司使会同开封府算是将计就计解决了罗凯所想,那么接下来如何善终罗凯肯定是有对策的,
蔡襄与罗凯总算是有旧交情,更何况蔡襄的堂弟也是罗凯贴身书童,仅仅凭此邀请罗凯过府一叙也是正常,蔡襄回府写好处理户部侍郎的奏折,刚刚放下笔,家人来报罗凯拜访,蔡襄走到厅堂之外,站在台阶之上迎接罗凯,
对于蔡襄和年龄和官位,出厅堂迎接已经是重礼,罗凯紧走几步上了台阶,躬身施礼:“晚生罗凯见过三司使。”
蔡襄扶住罗凯手臂:“王侍郎不必客气,里面请。”说着,将罗凯让进厅堂之内,
厅堂之内灯火通明,一张桌子摆在厅堂正中,上面摆着水果和糕点,看得出这是已经准备招待客人之用,蔡襄请罗凯入座,吩咐家人准备酒宴,罗凯却说道:“蔡学士,且慢。”
蔡襄一愣,心想这小子又搞什么鬼,莫非只是礼节拜访,并无留下用膳之意,蔡襄笑着问道:“王侍郎莫非怕我邀请您来,所赴的是鸿门宴不成。”
罗凯一笑:“蔡学士调任京城,晚生早就应该亲自登门庆贺,受邀前来已经感谢学士抬爱了,只是今日酒宴之上还差一个人,学生无能邀请,想借学士之名邀请此人前来,不知道蔡学士可否给这个面子。”
“当然可以,不知道王侍郎要请何人。”蔡襄问道,
“今日特备白羊酒,但请学士约醉翁。”罗凯笑着对答到,
蔡京听罗凯拽文心中好笑,公子可是真了解自己堂兄,堂兄蔡襄最好茶,其次就是酒,堂兄蔡襄诗词中写酒的就有几十篇,如今公子带着酒来,还在那即兴拽文,蔡京忍不住扑哧一笑,
蔡襄抬头看看罗凯身后的蔡京:“元长何来发笑。”
蔡京说道:“堂兄有所不知,我家公子一肚子鬼点子,就是诗词不佳,怎么和堂兄喝酒即是请了学士,如何又来约醉翁。”
罗凯听罢笑而不语,蔡襄若是聪明人,自然明白自己的意思,学士指的是蔡襄,而醉翁却是说他今日要烦蔡襄请的另一人,
蔡襄大笑到:“你这小子故作聪明,王侍郎的确有错,却是一字只差,我看他带来这白羊酒不是想约醉翁,而是用这酒钓醉翁。”说罢吩咐到:“来人,带上我的名帖,去请开国公,对了,别忘了说我这备下白羊酒。”
蔡京这才恍然大悟,他吐了吐舌头,罗凯也稍有诧异:“蔡学士,我这一年多不在京城,不知朝廷发生如此多变化,您说的开国公与我说醉翁可是一个人吗。”
蔡襄说道:“如今参知政事,乐安郡开国公,就是兼任刑部尚书的欧阳永叔啊,也难怪王侍郎你不知道,毕竟你离京甚久,不过我也有一问,王侍郎,你说这开封府墙外用蚂蚁排字的人,与让我这新官烧火的可是一个人吗。”
罗凯见蔡襄双目带着笑意看着自己,他对视着目光笑嘻嘻的答道:“蚂蚁排字与蜜蜂排字相比是小巫见大巫,一个是州官放火,一个是请君降旨,这事差着级别了,只不过直谏之难不次于跨江建桥。”
“哈哈哈,果然是你这小子做的好事,你今日牵着开封府和我这三司使做事,这酒可是请罪而来。”蔡襄笑着问道,
罗凯微笑答道:“三司使和开封府今日所做之事,乃是为了京城百姓,我带酒来却是为了蔡学士您。”
蔡襄看这罗凯,这小子果然是伶牙俐齿,以前倒是打过几次交道,但那时罗凯是去建州,蒙蔡襄关照,所以多是公事上交往,如今这么酒桌上近距离相对,倒是第一次,
此时并无外人,蔡襄怎么在罗凯面前落下风“话虽如此,不过晋香府名声在外,我今日处理的是查封晋香府的人,王侍郎带酒前来,恐难逃脱贿赂之嫌,我看这直谏之事外人未必相信没有私情在里面。”
罗凯心里明白,蔡襄如今帮自己做了事,但是自己和蔡襄虽然往来次数不多,却有惺惺相惜之意,况且他们二人关系也并非简单,至少蔡京是蔡襄的堂弟这是事实,要是蔡襄得避嫌也不为过,但这些早在罗凯意料之中:“我今日带酒,是钓醉翁来的,并非来请蔡学士朝廷直谏,一会等醉翁到了,今日一醉方休,还有什么贿赂之说吗。”
罗凯说完,二人会心一笑,蔡襄说道:“天下之大,能识穿蜜蜂排字之人未必多,能举一反三之人更少,能得到王侍郎这一知音,也是我君谟之幸,醉翁未到咱们先以茶代酒,饮上几杯。”
罗凯回敬心中不由对蔡襄升起敬佩,如此博学之人身居要位,却为官不傲比起韩琦,司马光等人德行不在其下,又建成跨江的大桥,这在大宋可谓惊为天人之举,想到此罗凯恭敬问道:“蔡学士,晚生虽似是有几分聪明,但对建桥毫无所知,晚生倒是很好奇,万安桥如何在江水湍急中见得如此规模。”
蔡襄见罗凯已无玩笑之意,十分谦虚恭谨,这样的后生实在难得:“这桥当时实在难建,跨度之大水流之急,让我颇费心思,后召集众人集思广益,才有了办法,我们先在江底沿着桥梁中线抛置了大量的大石块,形成一条横跨江底的矮石堤,作为桥墩的基址,然后用一排横、一排直的条石筑桥墩。”
“好办法。”罗凯点头说道,
“可是江水湍急,如何不动摇桥基成了问题,于是我们就在桥基之上种上牡蛎,以减缓江流速度,使不致动摇桥墩两侧基础。”
蔡襄说罢,蔡京奇怪的问道:“这办法当时我是听说有工人讲,但不知道堂兄如何想到种牡蛎?”
蔡襄微笑着看看罗凯:“以王侍郎之博学,这应该难不倒王侍郎吧。”
又考我,罗凯看了眼蔡襄,这老学究从进门就打哑谜,算了今天就给你们露一手,刚才蔡京这小子笑我诗词不行,我让他知道知道他家公子的厉害,
罗凯想到此笑着说道:“牡蛎是海底一种长有贝壳的软体动物,它有两个壳,一个壳附在岩礁上或者另一个牡蛎上,互相交结在一起,另一个壳则盖着自己的软体,牡蛎繁殖能力很强,而且无孔不入,一旦跟石胶成一片后,用铁铲也铲不下来,利用牡蛎的这个特性,在桥基上种牡蛎,牡蛎会把零散的石条、石头连成一个整体,又把冲散的石头也胶合在一起,这桥千年不倒牡蛎功劳不小啊,。”
“一千年都不会倒,堂兄你听到没,我家公子说这桥一千年都不会倒哦。”蔡京兴奋的说道,
蔡襄也不由得露出骄傲的神情:“公子过奖了,若是千年不倒,可是为百姓做了件大好事。”
“当然了,这可是利用生物学建桥的奇迹,比那豆腐渣工程强多了。”
“何谓生物学。”蔡襄,蔡京二人同时问道,
“生物学呢,就是研究生物的结构、功能、发生和发展的规律,生物,你们懂吧。”
蔡京问道:“是不是说活生生的东西。”
罗凯说道:“可以这么理解吧。”
蔡襄笑道:“赵王侍郎这么说,我们不也都是生物了。”
罗凯说道:“对对,咱们都是生物。”
蔡京嘟着嘴:“那咱们不就都不是人,都成什么生物了,跟那花花草草都一样了。”
罗凯笑着:“生物包括动物植物,元长聪明孺子可教。”
蔡襄大笑起来:“王侍郎几年不见,说话变得越发的难琢磨,那你说那豆腐渣工程是什么。”
罗凯这下后悔,好好说话这么多年了,也没那么啰嗦,忽然自己想开了无所顾忌了,反而给自己找事,这要解释起来那可麻烦:“豆腐渣工程,就是比如建桥盖房,不管做什么事弄得糊弄,欺上瞒下,偷工减料,最后花了很多银子,质量不好还出事故害死人。”
蔡襄若有所悟的点点头,一本正经的说道:“嗯,咱们那万安桥,一定不是豆腐渣,咱们是冻豆腐,瓷实的很。”
这蔡襄怎么和豆腐干上了,幸好这时家丁来报安国公到,要不然罗凯肯定要憋不住大笑起来,
听闻欧阳修已经来到府上,蔡襄与罗凯起身迎接,回到厅堂,蔡襄命家丁摆上酒宴,蔡京为桌上的三位杯中倒上酒,
欧阳修对面罗凯,他没想到今日罗凯也在,于是笑着说道:“朝廷之上听闻王侍郎辞官之事,永叔正为此事遗憾,想不到竟在此相遇。”
罗凯拱手说道:“晚生对安国公早有敬仰之意,只是公务在身一直没有机会与先生尽谈,如今,晚生已无意朝堂为官,过几日料理完府上之事便又要离开京城,因此今日特意带来了好酒,烦请蔡学士出面,约醉翁一起畅谈。”
欧阳修认识罗凯已经六七年,这一年多不见,竟然觉得罗凯成熟稳重了许多,想到罗凯出使西夏,辽国,远至高丽,攻打倭奴已是功绩卓着,却因家宅不宁急流勇退未免还真有些惋惜,于是以长者安慰的口吻说道:“王侍郎府上的事,我也听说了,还请王侍郎节哀,凡事以大局为重。”
“当年我恩师狄青将军蒙冤,还多亏安国公辩护相助,想来晚生也是一直蒙安国公关照,一直未能当面答谢,不如就趁着今日机会,学生当面致谢。”罗凯说着端起酒杯,
欧阳修端着酒杯百感交集,当年他的得意门生苏轼中得状元,罗凯横空出世风头竟盖过了苏轼,为此欧阳修多少有点看不上罗凯这个毛头小子,哪知这小子虽说是平步青云,却也经历不少坎坷,
欧阳修自从因支持范仲淹、韩琦、富弼等人的“庆历新政”,由京城被贬到安徽,当了滁州太守,回京城之前一直是寄情山水,整日饮酒作乐,自回京之后人也世故了许多,如今自己已经是安国公,又兼任刑部和吏部尚书,自然看罗凯的态度也就不同以往,反而羡慕起罗凯少年英气,见罗凯对旧事念念不忘感恩,便也放下了许多旧时的成见,
欧阳修举杯回敬到:“王侍郎是我大宋难得人才,狄将军与包丞相没看错人,但愿王侍郎早日振作,有朝一日再回来报效朝廷。”说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