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人各自打着自己的算盘,罗凯想李恩泽问道:“李大使,凭证和抵押什么时候签好,什么时候辽国发兵你看如何。”罗凯心里比谁都着急,毕竟过了八月十五就有三路海军攻打倭奴,但他偏偏要捏着分寸,他急高丽比他更急,再耗下去等到倭奴更多兵力来袭,高丽还真以后点支撑不住了,
李恩泽掐着指头算算说道:“眼下七月初,我发加急文,七月中旬可以办妥。”
耶律洪基拍板说道:“那咱就七月二十,三关之处,一手交钱一手交票,三关作为抵押,我辽军过境。”他一拍桌子,落地有声,听的李恩泽心惊肉跳,正所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到时候即使不交抵押等物,自己也未必拿得着银子,他看看罗凯,罗凯第一次冲他微笑点头,唉,这个罗凯真是让李恩泽服了,
耶律洪基命耶律阿思和辛赞听从罗凯调遣,配合罗凯发兵,二人称是,约好点齐兵马即等罗凯指令,
耶律洪基见酒席宴上发兵大事定了下来,与众人举杯畅饮庆贺,罗凯见耶律良人给自己眼色,示意少喝酒,他知道散席之后要去见契嵩大师,等到酒席散去,耶律洪基已经喝的满面通红,由皇后萧观音搀扶着回了后宫,
众人等耶律洪基退席,才渐渐散去,罗凯同耶律良人出了皇城,顺原路出了内城和外城南门,二人出了大定府南门,径直奔向大辽塔去见契嵩大师,
耶律良人一边走一边说:“王仙人,你这点子可是把我们都绕糊涂了,这心思笨点的人,还真琢磨不过来。”
罗凯说道:“良人总管,这国家和国家,不一定要动武,将来各国都联合起来,定了规则凡事执行就是了,什么事都有开头,做开了就习惯了。”
耶律良人笑笑:“规则是你王仙人定的,怎么做不得你说了算。”罗凯哈哈大笑,罗凯喝的刚刚好,今天的事做的也舒畅,心中别有一番意气风发,
二人来到大辽塔下,这塔虽然也是十三层,但比天王寺的塔还壮观,罗凯走近了塔,一阵风吹来,罗凯定睛看这这塔,不由看呆住了,刚刚还在辽国朝堂上,计算着战争与货币中硝烟的罗凯,此刻站在大辽塔下,见到如此壮观且庄严肃穆的建筑,顿时心忽然静了下来,
世上事都是因果所造,正由于自己穿古,才至今日来寻越今石,到底契嵩大师会从耶律宗元父子那问出什么呢,
大辽塔在城外不远的大辽寺中,这塔虽然也是十三层,但比天王寺的塔还壮观,见此塔塔身的上端,从正南开始到东南面止,共有八面佛像,
南面的是观世音菩萨(菩萨是佛教里修行到了一定程度、地位仅次于佛的人,)接下来依次是:西南面慈氏菩萨,西面虚空藏菩萨,西北面普贤菩萨,北面金刚手菩萨,东北面妙吉祥菩萨,东面除善菩萨,东南面地藏菩萨,另外,在每一面菩萨的右下角刻有本面菩萨的法名,并刻有八句佛语,分别讲述了佛祖释迦牟尼从出生到涅盘的八件大事,
八面佛像,人物表情十分庄重肃穆,形体丰满,姿态典雅,至于佛像的高大程度,与国内所有塔上佛像相比,则是独一无二的,尤其是观世音佛像最为精美罕见,每面佛像的顶部都雕有宝盖,宝盖下方两旁腾在空中的是飞天,飞天的下方是力士和站在佛两侧的守护神,八个面中,东、西、南、北四个正面是守护神,其余四面是力士,
塔身的上面是佛塔密檐,每道檐之间的距离自下而上逐渐缩小,除第一层上瓦的是大板瓦外,其余各层全部以砖代瓦,每层塔檐下都挂有风铎,铎是古代宣布政教或发生战事时使用的一种大铃铛,此塔上的风铎大小不一,造型各异,铎下挂有奔马状、圆形及金刚样式的铁锤,每当清风徐来,风起锤动,击打风铎,站在数里之外,仍能听见悦耳的铃声,
如此庄严肃穆却不失精美的古塔,难怪罗凯看了会心中静了许多,二人走进寺庙之中,一名知客僧将罗凯二人带到一间室内,契嵩大师正在手执经卷,聚精会神地阅读经典,知客僧做了请的手势,请二人落座便退出房间,
罗凯和耶律良人对视了一下,谁也不打扰大师,而是静静的坐在那里,直到契嵩大师读完翻看的的这页,契嵩方向经典,抬头看见罗凯二人坐在那里等候,他微微一笑:“我们又见面了。”
耶律良人很多年没见到契嵩大师了,心里感触颇多,他回答道:“一别多年,大师一向可好,当年良人蒙大师教诲,才有今日。”
契嵩大师淡淡的说道:“这也是你自己的造化。”他说完看了看罗凯说道:“王侍郎,贫僧多谢王侍郎一直惦记所托之事,如今事情已经有了眉目,日后恐怕还要有烦劳王侍郎之处。”
罗凯心知契嵩说的是天王寺的镇寺之宝,他听说有了眉目稍稍放心了一些,但还有烦劳不知道指的是什么,他客气的说道:“大师有事请明言,在下一定尽力而为。”
契嵩微微一笑:“看来要这宝回天王寺,会有些波折,我已经问明宝贝的确是耶律宏孝所取。”
罗凯听了心中好笑,明明是偷的,偏偏说是取,不过想必佛有渡人之心,契嵩大师这么说也没错,“既然已经问明镇寺之宝是耶律宏孝所取,那如何大师说取回还会有些波折。”罗凯不禁问道,
“耶律宏孝取得宝贝,因有人说此物方主,耶律宏孝便将此物赠与他人,说起来赠与的人还与王侍郎有些渊源,所以老衲只好尽力去索回。”契嵩说话的时候,不论是丢宝,还是查到下落,以至说道再索回宝贝,都是一副淡然从容的神态和语气,不由得让罗凯都觉得,凡事都是天意,包括这块越今石的得失,
不过罗凯还是很好奇:“大师,您说的这个和我有些渊源人是谁。”
罗凯头脑中闪过一些人,比如帮助耶律宗元父子发兵的耶律撒刺竹,还有那个萧胡靓,甚至是耶律宏孝相好的燕王妃,可是应该都不是,这三个人都死了,难道是完颜劾者,耶律宏孝为了讨好完颜部落,将宝贝赐给下属,
这些人都不像,但有一件事可以断定,耶律宏孝根本没了解这石头的妙处,正所谓无缘之人,那有缘人会是谁呢,罗凯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让他无比头疼且棘手的名字,契嵩说道:“耶律宏孝派人将此宝送给了宋国的国君,也就是你大宋现在的皇上。”
“什么,。”罗凯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到此时,罗凯忽然明白,为什么赵曙会神志不清,会发疯,一定是赵曙得到了这越今石,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所以,才会处处想置自己于死地,这就更能解释,为什么赵曙要将自己远远的支走,赵曙看到的是他自己无法解释清楚的,
罗凯的举动有些出乎契嵩和耶律良人的预料,耶律良人急忙问道:“王侍郎,可有什么不妥吗。”当着契嵩的面耶律良人可不敢半玩笑的称呼罗凯王仙人,
“嗯,你们也肯定知道,宋朝当今皇上前段时间重病,我只怕他神志不清之时丢了宝物。”罗凯也觉得刚才的反映有点过激,找个理由遮掩着说道,
契嵩微微一笑:“我尽力去求此石就是了,相信一国之君不会和一寺争什么宝,再说,凡事看造化,一切随缘吧。”
罗凯听契嵩这么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他想了想说到:“契嵩大师想见皇上,可以请我义父包丞相和家父相助,另外繁塔寺的纳言和尚和御赐紫蝶僧,对了,大师可以先去见见赵仲针,他是皇子和我有几分交情。”
契嵩微微一笑:“多谢王侍郎好意,王侍郎放心,在下想见宋皇还是可以的。”
罗凯听契嵩很大把握一般,耶律良人解释道:“王侍郎,契嵩大师庆历间,(公元1045年前后)就在杭州灵隐寺,到皇佑间,(公元1051年前后)去了京师,两作万言书上之,仁宗皇上曾赐号明教大师,契嵩大师成名之后,谢绝仁宗和士大夫的挽留,丝毫不贪恋京城的富贵荣华,毅然离京,最终在天王寺做了住持,这些你都不知道吧。”
契嵩摆摆手:“良人,出家人莫贪恋虚名。”
真人不露相,这和尚隐藏的可够深的,罗凯没想到眼前的这位契嵩大师,竟然有这么高的资历,既然如此,罗凯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罗凯与契嵩耶律良人又聊了会,掩饰着稍微有些失落的心情离开大辽寺,这越今石在英宗赵曙手里,罗凯有些惴惴不安,他十分担心月下的安全,而且若是赵曙真能用此石看到未来的事,那么自己做什么都逃不过赵曙的视线,
此刻的罗凯觉得心里有一块大石头,压得他透不过气来,月下怎么样了,自己的孩子什么样了,生父王安石和义父包拯又如何了,家里的生意,西夏的布局都如何了,眼看要到异国,茫茫大海上作战,心知世事难料,
罗凯此时还不知道,生父王安石已经辞官回了江宁;包拯已经病重奄奄一息;天王寺镇寺的宝贝已经不在赵曙的手上,
此时的大宋,宋英宗赵曙身体已经逐渐康复,大宋国内似乎一片阴霾已经散去,赵曙正式上朝,紫宸殿上文武群臣参见皇上,宰相韩琦率先表态,请赵曙出宫求雨,以诏告天下皇帝身体健康,来安定民心,
赵曙准奏,做样子的事他还是会做的,接下来赵曙要做的两件大事,第一个还是要提高自己生父,生母的地位,大臣们对这件事的分歧很大,最后司马光劝到:“现在还在仁宗皇上的丧期,此事过过再商议吧。”
别人的话赵曙可以不听,但是司马光的话,赵曙还是要听的,毕竟司马光是力挺自己上位的重臣,而且赵曙现在还真觉得,司马光比韩琦那些老臣有用,
就拿刚上朝的几件事来说,韩琦竟弄些求雨什么的虚张声势的东西,折腾自己不说还劳民伤财,现在国库就是一个烂摊子,赵曙接手之前仁宗时期,每年亏空数三百万两银子,到现在一年的亏空超过一千五七十多万两,
赵曙头大,召来众位重臣商议:“这么多的亏空,怎么裁救。”那些老臣面面相觑,然后头一低,竟然没有人理赵曙,赵曙郁闷之余,收到司马光送来的一份大礼,司马光撰写了一部自三家分晋至秦二世的编年体《通志》,献给了宋英宗,
赵曙接过八卷《通志》同时看到司马光的奏疏,上面写到:“臣从小读过很多史书,自认为纪传体史书文字庞杂,即使是学者,也很难把它读完,更何况圣上事务繁忙,要想从史书中找到前事之鉴,实在太难了,
所以,臣想将历代有关关系国家兴衰,人民利益的事,无论可以学习还是可以借鉴的,都编成《资治通鉴》供圣上阅读。”
司马光写的恳切,宋英宗看的感动,他将司马光视为心腹众臣,如今国库空虚之事,如何解,司马光说到:“圣上,礼制道德关系国家安危,治乱存亡安危之本源,皆在人心君心,历史历代祖宗之法,万万不可擅变,以德服人,以礼服人,方可治国。”
英宗皱着眉头,现在不变,那积弊怎么办,司马光捋着胡子若有所思的说道:“现在积弊是因为有的事儿变了,比如茶政,煤炭场,这些本来应该充盈国库,都变成私人之物。”
宋英宗点点头,都是罗凯那家伙闹的,这本来就应该是我的,谁都不能拿走,更别说罗凯你这小儿了,哼,
汴京及周边地区今年格外的干旱少雨,整个夏天炙热和焦灼笼罩着京城,这个夏天结束的时候,下了一场雨,百姓说,这场雨是为了祝贺新皇上龙体康复,也是新皇上求雨感动了上苍,
雨过天晴之后,汴京城渐渐恢复了生机,人们度过了仁宗皇上驾崩民间的三个月禁娱期,城内各种生意店铺渐渐的都开了门,街市上行人渐多,路边不时有互相打着招呼或是停下来交谈的路人,
御街之上,不时有从皇城出来的骑马或者坐轿的官员,这些有些是新面孔,有些任命了新职务,对于朝廷官员的变动,也成为市民街头巷议的焦点,
一位衣着光鲜的少年,在几名侍卫随着的护卫下,出了皇城穿过御街,来到一座修葺一新的府宅,门额上金字镌着“郡王府”三个大字,
少年翻身下马进入府中,匆忙换上了一身便装,叫上贴身的书童又出了府宅,侍卫长跟了过来问道:“郡王留步,请问郡王要去哪里,我叫人陪护。”
少年摆摆手:“不用,我就在城中转转,谁也别跟着。”
侍卫长见少年这么说,低声嘱咐贴身书童:“你仔细跟着郡王,不要出差错。”书童朝扮了鬼脸,赶忙小步紧走跟上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