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凯一听差点没气乐了,他站起来说到:“这位......公子,咱们素不相识,你因何不让我们在这吃饭呢?”
朱大小姐说到:“我不是不让你们吃饭,我是不让他开店....。”她用手指着小二,一转脸小二已经不知道躲到哪去了。
朱大小姐见小二的背影奔着后厨,便追了进去,一边追一边说到:“陆慎言,你给我站住。”
店里吃饭的人,都哄笑起来,罗凯说到:要不咱们换一家?狄青道:“算了,万一后厨已经做上,岂不是浪费了,等会吧。”
正说着酒馆棉门帘一挑,走进来一大个儿,他的口音不似本地人,进来找地方坐下,见屋里坐几桌着吃饭的人。唯独店家招呼。便喊道:“店家,店家....”
小二从后厨窜出来,后面追着拿着菜刀的那位朱大公子。小二一边围着桌子转躲着她,一边说到:“虎娘,你听我说..。我就不是那考功名的材料。我爹就给我留了这点家底,你说我这容易吗,虎娘,哎呀。”
小二跑着撞在大个儿上,眼见着姑娘也跑到近前,大个儿一把抓住姑娘的手腕子,姑娘嗷的一声眼泪就下来了。小二急忙说到:“大爷,您快松手,这是我没过门的媳妇儿”
众人有是哄堂大笑。那大个儿赶紧松开手。朱大小姐抹着眼泪就出去了,小二赶紧追出去。这不大的小酒馆,留下了几桌吃饭的人,和还没闹明白,傻愣愣的大个儿。
“这是啥事闹的?”大个儿说到。
傍边桌的本县人笑的,“这是常事,就酒馆就这小二当家,那姑娘原本是县老爷的千金,不过是庶生,他娘是汴京城里的一个歌妓,让县老爷看上带回来了。县老爷前几年驾鹤西游了,正房就给把这丫头许给陆慎言了。慎言也是苦命孩子,就父子两两经验这店多年了。他父亲也没了,这十来岁的孩子扛着这店。也就是我们这老街坊,照顾他生意。”
大个听完点点头,罗凯和狄青也听明白了。大个儿犯了难说到:“那咋吃饭。”
本县人说到:“我们都习惯了,来了自己去酒缸打点,不是有现成小菜儿,先弄点。等他两不打架了,就回来了。”
大个儿听完挠挠头,狄青说到:“这位贤弟,我们也是刚刚点过菜,不过应该比你再点上菜快些了,真好也多点了些,不如你过来坐一起吃吧。”罗凯奇怪的看看狄青。狄青低声说:“这人,是名猛将,真是让人欢喜。”
大个儿也不客气,说了声好就坐到和他们同桌。一会小二回来,跟各位打了招呼,然后就跟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给大伙该上菜的上菜,该添酒的添酒。
狄青这桌也聊了一会,言谈中得知大个儿名叫何里钵,见他也是外省人,便问他要去哪里。何里钵说到:“我要去陈州,投奔狄青大将军”
罗凯和狄青二人对视了一眼,二人便装出行,见这何里钵的语气神态应该是没认出他们二人。狄青打量了一下何里钵,这个小伙子身材健硕,古铜色皮肤,方脸庞五官端正,浓眉大眼透着英气,若是战场上必定员大将,可想想眼下自己的处境不由得苦笑说,“你去投奔狄青,可知道那狄青早已无兵,无将。只是个虚职之人了么?”
何里钵目光中透着坚定说到:“狄大人威名远扬,小人素来仰慕狄大人,正因为听说他现在不如意,我才有机会去投奔。”说完他看看狄青,惊奇问道:“这位仁兄,我见你面上刺了个‘制’字,想必是当过兵的人。不知道见过狄大人否,听说长得很是威猛,他每次上阵,都披头散发,脸上罩着一个铜面具.敌军被震慑,光看看带面具的大将,腿脚就已经软了一半啊?”
狄青笑笑,罗凯正要说话,店小二凑过身来说到:“说起这狄大人,我年轻的时候还真见过一回。”
本县人哄笑起来,一位中年说到:“我说小陆掌柜,你都没年老过,还年轻的时候,你让我们这些老街坊都土埋了啊。”
小陆掌柜啧啧了两下:“叔叔大爷们,我说的可是我小时候,见过这狄大人。”他见众人都看他,得意的说:“这狄大人长相么,,,跟这个官爷一样这么白净。”他指了狄青又接着说:“不过,狄大人长得精神,气宇轩昂,不像这位官爷这么瘦弱。”罗凯看看狄青,狄青的确瘦了很多,眼眶陷了双颊也像削了些,加上起色暗沉,难怪小二认不出。狄青微微一笑,却听小陆掌柜又说到:“大个儿,刚你那“啪”一下,就把虎娘制服了,你回头教教我。”
何里钵被他说笑了,说到:“我这算什么,狄大人那才厉害,听说武功盖世,百步穿杨的箭法,那才是真功夫。”
店小二摇摇头:“我学那没用,就学学你怎么不挨打就行。”
店里吃饭的人都笑起来,本县人说到:“小陆掌柜,你这惧内比汴京城里王安石大人还严重,传闻那王大人惧内都不敢纳妾的。你这天天不挨打就已是知足。”
罗凯和狄青有对视一眼,这人言可畏倒是真的,竟然走样传成这样。
小陆掌柜一边收拾店铺走了客人的桌上,一边说:“叔叔大爷们,你们还真别说。人家王大人府上有个公子,听说比我还小一岁。我这天天跟大伙嘚啵半天,才混个小掌柜,还是俺爹没了当上的。人家呢,站金銮殿上,镗镗镗..跟皇上老头嘚啵,就封了八品官啊。都快赶上咱县太爷了。”
罗凯听着一口酒差点没笑喷了,这小陆掌柜比自己还贫,他接茬就说道:“你是前县姑爷,跟那王家公子可差不多了。”
哪知小陆掌柜撇撇嘴:“光是八品不行啊,人家义父是包拯,师父是狄青。”
本县人说到:“你不有个虎娘吗?”众人又是哈哈哈大笑。
小陆嘿嘿干笑两下,“俺媳妇,凶是凶,可是疼俺的很;更何况王孙贵族提亲,人家都不跟,就跟我这个店小二,凶就凶吧。”他又傻傻笑了笑,样子憨憨的。
何里钵说到:“即使你媳妇,咋还叫娘?”
小陆掌柜解释到:“媳妇是媳妇,还没过门呢,俺媳妇人送绰号胭脂虎,学问又比我大,我也打不过她,叫娘不少挨点打嘛”
众人又都被他逗乐,罗凯见狄青也露出难得的笑容。
说笑之间,一顶小轿停在酒馆门前,跟着轿子而来一名官差走进店中,四下张望了一下,走到罗凯狄青面前,施礼说到:“请问二位可是狄大人和王大人?”
二人一皱眉头,此行并不想惊动官府,但见官差在问,便点点头。店中众人顿时安静了,惊讶的看着他们,何里钵更是瞪大眼睛看看狄青再看看罗凯。
官差递上县太爷名帖说到:“县太爷请您到府上,少留几日。特遣小人迎接,县太爷已摆下酒宴等着二位大人。”
狄青不好回绝,跟罗凯低声说了两句话,站起身来叫小陆掌柜结账..
小陆掌柜说到:“哎呦爷,瞅我这不长眼的劲,这单算我的。”
狄青拿出一锭二两左右银子,放在桌上说到:“拿着吧,连这位小兄弟的都算我账上。”说完带着罗凯朝店外走。
罗凯走过何里钵身边,拍了下他肩膀,何里钵还在发愣中,罗凯说了句“同路吧”也走出店外。
狄青上了小轿,罗凯跟在轿子后面像县衙走去。店里的人才缓过神来,纷纷议论,小陆掌柜见何里钵还坐那,便喊他:“你这大个儿,傻了不成,还不快去啊。”
何里钵被这句话点醒,急忙站起来转身追了出去。
只在尉氏县停留两日,三人准备继续赶路,一辆马车,后面跟随两匹马,狄青坐在马车里,心中有喜有忧,喜的是难得收了何里钵在身边,忧的事,还没有梁月下的消息。
罗凯也是高兴,这何里钵十**岁,看他样子也似乎练过些武。这一路上可以多个人手保护狄青,况且这何里钵直性子,倒是好相处。
车马还没出县城,就见小陆掌柜背着个布包朝他们跑来。气喘吁吁的跑到他们面前,说到:“你们也带我走吧。”
何里钵说到:“你跟着干嘛?是不是让虎娘打怕了”
小陆哼了他一声然后对着马车车棚里面里面的人说到说到:“狄大人,我也打听了,你二位此行也没个跟包随从,不嫌弃的话,就带上我吧。”
狄青犹豫了一下,小陆掌柜又说:“你看我这开这店,没有街坊照顾早撑不下去了,也不是什么长事,您就让我跟着您,服侍着我也学点东西。”
何里钵说到:“大人有我跟着服侍,你能做些什么?”
小陆掌柜一边躲着何里钵的马头,一面说到:“你跟着狄大人就是了,王大人怎么说也是公子爷,也得有人服侍啊。”转头又继续哀求狄青:“大人,您就收下小人吧,管吃住就行,不要工钱。”
狄青掀开马车侧面的棉布帘,看看罗凯,罗凯倒是觉得这小陆掌柜机灵,就点点头说到:“恩师,若他要跟就跟吧,反正管家也没了,这小陆掌柜挺机灵,咱确实也需人手。”
狄青对小陆掌柜说到“你若安顿好了,就跟随着吧,只是.....”小陆掌柜说到:“大人您放心,店铺租出去了,虎娘按月去收账就是了,反正现在迎娶还早,我也想闯荡两年。”说完,便看看罗凯和何里钵的高头大马,挠挠头。
罗凯看出,让他起马也是难为他,就指了指狄青马车车夫坐的驭位,那个地方足够两个人并排而坐,马车夫稍微偏坐了些,给小陆掌柜留了些地方。小陆掌柜应了声:“好嘞!”跳上驭位,做了个挥鞭的姿势,吆喝了一声:“爷们,走着”
车里马上的人都被他逗乐,倒也是欢欢乐乐的离开尉氏县继续赶路。
过扶沟县,走西华县,晓行夜宿走了将近十天,来到了周口县城外。何里钵催马先行,去县城找好邸店定下房间,既然住进店中安顿时候,那陆慎言也就是小陆掌柜便已经在附近选好一家吃饭的地方定好饭菜。又有他每日负责给狄青熬药,罗凯也就轻松下来许多。
只是偶尔窗外仍有阴影,罗凯心知,这人一路跟来,有一次,竟然被何里钵发现。自那以后何里钵也警觉,大概是见狄青身边人多了,那黑影出现的倒是少了。
想着再走两三日便可到了陈州,罗凯心中高兴,倒是狄青似乎越来越忧郁,刚刚见好转的病情又复发,有赶上大雪,刚进周口县就又病倒在邸店。众人只好在周口县多停留两日。
这日在邸店二楼的房间里,狄青感觉稍微好转了些,便让何里钵推开窗,外面的一片银装素裹,整个县城笼罩在一片白雪皑皑之中。狄青叹口气,这这样大雪一半天停不了,估计又要多停留两日了。
房间里:陆慎言一边在石炭炉上熬着药,他用筷子搅拌了药罐子,何里钵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一副棋,招呼罗凯下上两盘,陆慎言笑道:“你这大个儿,也会方亭候上互见烂柯仙客?势必要输给公子的。”
何里钵瞪了他一眼:“你个小陆,煎好你的药,我若是赢了公子又如何?”
陆慎言说到:“你若是赢了,也是公子让你。”何里钵不再理他。
罗凯笑笑,这两人总是对斗嘴,有了这两人一路也算热闹,他自己也是喜欢热闹的人,在王安石府与王元泽虽然也说贴心话,但王元泽是大家公子,说话多持重,有时候想开玩笑也开不起来。
再说下棋这事,罗凯多少倒也会些,更何况有个精通棋艺的王安石,便说到:“好,今天就下一盘正所谓:北风吹人不可出,清坐且可与君棋。明朝投局日未晚,从此亦复不吟诗”
话出口自己也佩服自己。
见对何里钵白子摆出“对面千里”的棋势,罗凯便以为“独飞天鹅”棋势对阵,一边下一边想这何里钵可不是一般人物,看着高大威猛,但也心思细腻,就拿他下期来说,对面千里守棋不惧,却也巧妙。罗凯不想恋战,下一杀手。何里钵白一顶妙手,弃子战术争取缓机,罗凯倒也不急,并不理会弃子,仍如法炮制继续下杀手,何里钵阵势岁紧凑,但已经被罗凯刚杀进攻出了缺口,本想弃子保住大半壁,哪只罗凯连续猛攻薄弱,这局棋眼看何里钵已经败了。
陆慎言看看棋盘说到:“我说怎么样?”何里钵认输,继续重新开局,陆慎言见不是那么紧张对弈,便对休息喝茶的罗凯说到:“公子,我怎么觉得这两头不太对劲呢?”
罗凯问:“哪里不对劲?”陆慎言一边将熬好的药篦出来,一边说到“咱这么多天,不管大小县城无论走到哪,县太爷都会邀请招待,唯独到了这周口县两日了,怎么连官差的人影都没瞅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