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头没有打出去的时候,威胁才是最大的。
赵敏听着成诗韵的话,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说:“所以说莫天涯和张三丰这些老头子多少年不出手,其实才是龙虎山和武当山最有利的选择。”
成诗韵摸着下巴琢磨道:“从这一点看来,激怒潘家,让潘家出手,这个风格反倒有些张皓的套路,他不会敢来到扬州吧?”
赵敏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最了解你的人不是你自己,而是你身边熟悉亲近的人,尤其是亲近的女人,他们对自己在乎的人的秉性、习惯非常敏感,了解地一清二楚。
赵敏情轻声问道:“成姐姐,咱们来扬州也有两天的时间了,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干呢?”
话说成诗韵和赵敏二人,本在亳州暗暗刺探消息,等待时机刺杀刘福通。却是没有想到,随着毛贵那边战败的消息传来,更是让两女刺探到了一个更加劲爆的消息,那就是吕珍身死常熟。
这件事情对大周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而且这仅仅是一个开端,在成诗韵夜探丞相府的时候,隐隐听到扬州潘家联合几大势力拔掉张士诚的消息。
成诗韵和赵敏顿时坐不住了,他们可以想到此时张皓的头应该非常非常的大,这个时候两个人不约而同地起了一个念头,那就是南下扬州,对付潘家。
说走就走,成诗韵和赵敏一路餐风露宿,没有两天的功夫就赶到了扬州,因为成诗韵白莲教圣女的身份,在扬州城内还是能够找到几个可靠的信徒,成诗韵和赵敏就此隐匿在扬州城内,伺机对潘家采取行动。
没想到两女还没有想到如何出招的时候,潘家的恶少潘姣就被当街斩杀,在扬州城内掀起了轩然大波,这让成诗韵和赵敏在欣喜之余,又有些空落落的,好像什么事情都让人做完了,自己反倒有些不甘心。
成诗韵说道:“无论和咱们一起对付潘家的人是谁,这都是一件好事。咱们不妨再耐心等待一会,过两天就是花魁大赛,听说我在怡红院的同僚如烟也参加了这个花魁大赛,这个女子真是厉害,在扬州这块地方也能够冒的出来。”
赵敏嗤之以鼻,说道:“她连跟姐姐提鞋都不配。”
成诗韵斜眼看向赵敏,疑惑道:“如果是你跟我一起对付刘福通还情有可原,但是现在要对付潘家,你也跑过来,张皓到底有多大的魅力,让你抛下家国,一门心思地帮着张皓?”
赵敏大大方方地说道:“姐姐,我不是给你说了嘛!这个家很大,这个国也很大,不是我们一家的,脱脱的下场你知道啊?现在我兄长功高震主,而且现在掌权的乃是哈麻家族,他们现在将我哥哥视作眼中钉,肉中刺,直欲除之而后快。这个扬州府尹就是哈麻的铁杆亲信。”
王保保击败毛贵之后,俨然成为了元朝中第一名将,而大都中掌权的是哈麻,这个成诗韵也是有些耳闻。
成诗韵狐疑地看着赵敏,觉得这个丫头说的有些道理,但是却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自己也想出来所以然来,只能暂且不管,再慢慢看这个丫头的打算。
“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
扬州的风流自古以来都是无数文人墨客津津乐道的地方,在淮河的花船上,各种才子佳人的故事也在淮河两岸流传,经久不绝。
莳花小筑,这个地方可以说是一个青楼,却并向佳人居那般是一座三层的楼房,这个由名妓苏小小坐镇,集万千风流于一身的地方,确实坐落在淮河的上方,是一个巨大无比的三牙楼船。
现在依然有些春寒,等到花开水暖的时候,莳花小筑就摇曳在江中,大红的灯笼倒映在江中,船上的文人墨客吟诗作对,莺歌燕舞,看到它你才能想到扬州千年来的风流底蕴。
莳花小筑停泊在码头边,虽然莳花小筑并没有遭到波及,挨着莳花小筑的花船却难以幸免,因为潘姣身死,潘家大索全城,这些花船上自然最有可能成为凶手的藏身之地,成为重点的追查对象。
到每一个花船上都是鸡飞狗跳,惊起花船上姑娘们的尖叫声不断,有些懂事的花船能够破财免灾,让那些如狼似虎的衙役、家丁还有军士规规矩矩地搜查,而那些不懂事没有后台的花船,则是可能被冠以各种名目的罪名。
最简单的一个“莫须有”,还有为首的人,我怀疑你可能藏匿凶手,就可以将花船封禁,暂停营业,以待调查完毕,确认清白之后才能重新营业。
百余年来潘家有这样的底蕴和实力让那些店家闭嘴,虽然那些店家大部分敢怒不敢言。
莳花小筑的三楼,赫然站着的是潇湘阁的阁主花柔,此时她站在楼船上,按着岸上过去的一队队的搜索人员,忍不住讥笑道:“天要使其灭亡,必先使其张狂,这些家丁竟然也能堂而皇之地破门而入,看来潘家自认为已经掌控了扬州。”
旁边陪坐的就是去年花魁之首,鼎鼎大名的苏小小。只见苏小小一身常服,刚刚出浴后素面朝天,只是简单地挽着一个墨绿色的玉簪。
但苏小小只是坐在那里,就难掩一身的风流,眉如墨画,眼若秋水,只是眨眼之间,俏皮的眼眸仿佛会说话一般,天然有一份灵动和慧黠。
听到花柔话语中的嘲讽之意,说道:“看来姐姐对潘家有些意见?”
花柔说道:“我就是一个路人而已,能有什么意见,只是这次潘姣被刺,明面上是潘家在向外面亮拳头,向对手展示自己的实力,但是下边如此行事,却未尝不会被其他势力所看轻。”
苏小小点了点头,说道:“坐了这么多年的头把交椅,有些倨傲也算是正常吧!”
身在扬州,苏小小却是深知潘家的能量,而且去年苏小小荣登榜首,潘家也是出了大力的,这位名妓对潘家还是保持着一定的敬畏。
突然又想到了什么,问道:“前段时间潘家集结了几大势力共同对付张士诚,为何姐姐独独置身事外?”
花柔幽幽地说道:“大周现在虽然是一只幼虎,也不是那么轻易能够对付的,咱们现在的大本营就在镇江,镇江现在被张皓所占据,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总要留一些香火情的。”
苏小小可不是类似于竹楼的名妓梦萝那般编外挂名人士,苏小小确实实打实地潇湘阁的核心人员,她还是花柔的师妹,只是苏小小从小师父被培养琴棋书画,诗词歌赋
长大之后,在潇湘阁势力助推下,理所当然地成为一代名妓,其名声之响亮,在大都的元顺帝都听过她的艳名。去年在潘家的助力下,成功地当选去年花魁大赛的花魁,其声望一时无两,艳压群芳,成为扬州的名妓之首。
苏小小看着花柔道:“姐姐,没有想到你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花柔问道:“我是怎样?”
苏小小掩嘴笑道:“向来是无利不起早,过手的利益断然不会放过,所以师父说你是天生打理咱们潇湘阁的料,这么些年来咱们潇湘阁蒸蒸日上也是明证。”
“这一次你却白白错过了这样的良机,再说咱们潇湘阁只在身后行事,到时候无凭无据,即使镇江依然在张皓之手,他又能奈潇湘阁如何?难道咱们潇湘阁就是好欺负的么?”
果然是身后有人底气壮,娇俏玲珑、身材婀娜的苏小小说出这样的话同样霸气十足。
花柔想起张小天的行事风格,不由地头疼地挠了挠头,有个人还真当咱们的潇湘阁是软柿子,而且那个人自己当自己是一摊烂泥,毫不怜惜自己的羽毛,让花柔在他面前屡屡吃瘪。
想起自己和张小天相处的种种,花柔不由地又好气又好笑,紧皱的双眉也不知不觉地舒展开来。
苏小小狐疑地往花柔的面前凑了过去,只见两人之间只有一寸的距离,花柔才反应过来,看着苏小小一对玩味的大眼在看着自己。
花柔不由地往后退了一步,说道:“你这个疯丫头,靠这么近做什么?”
苏小小当即说道:“姐姐,你在想男人。”
花柔矢口否认,说道:“我没有。”
苏小小哼了一声道:“妹妹见过的男人没有八百也有一千,你这种思春的女人我可见多了,这两年从高邮来的那个如烟,天天惦念着在高邮痴追过她的一个公子,表情和你没什么两样。”
花柔却对如烟的身份分外感兴趣,问道:“你和那个如烟关系好吗?”
苏小小说道:“还行,这个姑娘不是李瓶儿那么矫揉造作,浓妆艳抹地取悦男人。也不是松竹馆的云竹故作清高,这个如烟倒是率直了许多,很对我的胃口,所以我们两个算是个手帕交。”
花柔问道:“你可知道她为什么从高邮来到扬州?”
苏小小笑道:“这还是一段趣闻,听说当初大周公子未发迹的时候,痴追她多年,这是高邮百姓有目共睹的。结果她不知道珍惜,等到失去了才后悔莫及,最后被张皓的母亲刘夫人赶出了高邮。”
“没想到这段事迹为她加分不少,各地的名流都想亲眼看一看能够拒绝大周公子的绝色,到底长成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