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好不容易才入睡的张员外和十姨娘被一阵拍门声吵醒。
“老爷,老爷,不好啦,少爷又炸尸啦。”
张员外颤威威地起床,一边叫道:“快快,快请丁真人。”
此时,身着黑袍白边的丁真人已到了西院。张员外与十姨娘赶到时,只见丁真人正口中念念有词,刚才还龙精虎猛的少年忽然变得痛苦万分,他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挣扎不已,仿佛呼吸不畅一般,目呲欲裂。
“谨儿。”十姨娘紧紧地拽住张员外的衣袖,失声叫道。
那尸体听到这声叫声,竟然回头向她看了过来,神情十分痛苦。
十姨娘叫道:“快停下快停下——”
明眼人一看,丁真人施法时,那尸体竟然象活人一般十分痛苦。
丁真人说道:“十姨娘万不可仁慈,有妖物在少爷身上,若不施法,它必借助少爷之手残害更多的人。”
十姨娘叫道:“我不管,他是我的谨儿。老爷,你快叫他停下。老爷,咱们的儿子看着我们呢——”
张员外何尝忍心,只是若不制住,这妖物恐怕还会继续杀人。
十姨娘见张员外也无动于衷,哭着嚷着,一阵急火攻心,忽然晕了过去。
那尸首仿佛有感应似的,嘴里模糊不清地狂吼一身,想向十姨娘扑过来,他刚扑到地面的圆圈处似乎被什么禁锢一般,又被拉了回去。
不错,此时,他的周围,已被丁真人用灵气画了一道圈子。
十姨娘醒来的时候,法事还在进行。看到儿子痛苦万分地在阵中挣扎,她扑向丁真人,口中嚷道“我让你停下”,人未扑到,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反弹回来。
楚延和付侃交换了一下眼神,忽然跳下屋檐。
众人见头上忽然飘下两人来,不,还有一只雪白可爱的小白狐,都不由地大吃一惊。
楚延忽然伸手,掌间白光绕着那尸首一挥,尸首的痛苦立减,面色平和下来,机械地往水晶棺走去,然后跨进水晶棺中,躺下。
紧接着付侃伸手一抓,将棺中四方角落的镇邪之物抓起,摔在地面上,摔了个稀烂。
丁真人大喝一声:“你们是何人,竟敢毁坏本真人的阵法。要是妖邪再来伤人,你们可担待得起?”
十姨娘见有人出手救了自己的儿子,感激涕零,抹着泪道谢:“谢公子出手相助。”
张员外本来想追究此二人私闯民宅之罪,见楚延只一招便将自己发狂的儿子制服,儿子也没有丝毫痛苦之感。也不追究二人破坏棺中阵法的责任了,和颜悦色地说道:“不知二位高人从何而来?可有方法助我儿平安入土?”
丁真人见张员外对二人态度忽然变得恭敬,生怕二人阻了自己的财路。对张员外说道:“张老爷,这两人不过是市井小民,会些骗人的小把戏。少爷看似平静了,那不过是刚才贫道施法后,他身上的妖邪已精疲力竭,并非此二人之功。此阵需立即重布,否则那妖邪一旦从少爷体内出来,别说整个张家,恐怕整个镇都可能遭遇灭顶之灾啊——”
十姨娘爱子心切,哪容他说下去,骂道:“你个假真人,胡说八道。自你布阵起,我儿并没有好半分,倒是次次受尽你老贼的折磨。”
丁真人辞正严明地说道:“十姨娘,慈母多败儿,你这样一时仁慈,恐怕少爷不得超生啊。你想少爷日日在地狱经受十八般刑法吗?”
十姨娘骂道:“狗屁。我儿又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岂有在地狱受刑罚之说。分明是你这妖人想敛财,故意诬陷我儿是天煞命格。”
丁真人见她蛮横不讲理,也不与她多说。转而对张员外说道:“张老爷,少爷的天煞合格可是我丁真人算出来的?”
张员外有些为难地:“这倒不是。十个算命的九个都说他是天煞命格。丁真人,一定要找到配**的新娘才能更改我儿的命格吗?”
丁真人道:“确实如此,那日报过来的生辰八字是最好的八字,是一个地孤命格,与少爷是绝配。”
张员外说道:“算了算了,那女孩是为他继父所害,人还活着。我张某人总不至于为了自己的孩子去害别人家的孩子吧。你且为我张家好生安顿少爷,我再叫人去找配**的女子。”
然后,张员外转身对楚延与付侃说道:“二位少侠,多谢二位刚才出手相助。想必二位是出于好意,我也不追究二位破坏阵的过失了。二位少侠还是请回吧。”
听丁真人说了,一旦妖邪从儿子身上脱离,恐怕会伤及整个张家甚至整个镇的人的性命,张员外还是怕了。牺牲一个儿子保全了大家,这也算是儿子对大家的一点贡献吧。
丁真人颇为得意地看着楚延和付侃二人,说道:“二位还是请吧,请别耽搁了贫道施法。”
十姨娘心里只有她儿子,她就见不得她儿子遭受那样的痛苦,正想出言阻止。
“天煞命格!不错!但天煞命格的解法并不只道长这一种解法,再说,这位怀谨少爷吧,也未必是你所说的妖邪附体。”楚延不走,反而直接拉了一把椅子在堂上坐了下来。
他这行为无一不在告诉大家,他今天若是不弄清情况他就不走了,他是赖定了。
付侃走到棺前,凝视尸首片刻,忽然将手伸进棺材。
张员外阻止:“别动我儿。”
他生怕付侃惹出什么新的祸端来,而且,他也怀疑棺中躺的这人恐怕不是自己的儿子而且凶恶的邪灵,看他大杀四方的时候便知道。
付侃瞟了他一眼,说道:“张员外倒是个善心人,看在你善心的份上,今日我二人便帮你这个忙,解决你儿子的事。”
他说完,忽然从尸体的脑后拨出一根银针。
张员外和十姨娘面面相觑,什么时候儿子脑后被扎进银针,他们怎么不知道啊。
楚延走过去,从付侃手中接过银针,看了看,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有人故意将这银针插进这位怀谨少爷的脑后,以防他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