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是很痛的,然而,墨研的声音里却没有痛苦,而是兴奋的,神经质的声嘶力竭:“崇拜我吧,我是你们的女王陛下!”
疯狂而诡异!
诡异的七彩之光布满洞口、崖间,风无声地在洞中穿行,拂在白妶身上,激起满身的鸡毛疙瘩,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覆满全身:这,就是思过崖?这,就是面壁思过?难怪刚才墨研脸上一阵恐怖。
一条小蛇正盘在她脖间,“亲吻”着她的脸,她被啃噬得凹凸不平的脸上竟然露出愉快的表情,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声音时高时低:“我是你们的女王陛下,臣服于我吧……”
难道这七彩之光是妖邪,墨研被它的邪术所困,进入了幻境?
嗯,一定是这样。
这时,白妶倒生出些对墨研的同情来。六界之中,妖、魔、鬼、怪、神、人,各有各的地盘,各有各的规距。只要不危害他人、他界,安心在自己的地盘上生活,本无可厚非。
白妶这时认定七彩之光是妖中邪物,正在施展邪术吞噬墨研的肉身来强大自己的元神。便有了救墨研、惩妖邪的念头。
他虽怕蛇,但那些蛇根本不从七彩之光中走出,只在光照的范围内活动,所以,他胆子便大了些,一步一步向那光源靠了过去。
当他靠近光源的一瞬,七彩之光陨落,整个凉宫虚境忽然变暗,原本明媚的天空忽然变天,阴沉沉的一片。
白妶吓了一跳,这天气过分诡异,变化竟在一瞬完成,实在让人一时难以接受。
接着,诡异的事再度发生。
墨研身上缠绕的蛇忽然凭空消失,空中悬挂的墨研的身体已经完全成为一具骨架,在灰暗的空中更为森然。接着,骨架落到地面,便化作原形,一条全身溃烂的黄斑蛇如一条死尸般横搭在地面一动不动,只剩下微喘的气息。
白妶壮着胆子隔空度了些灵气给墨研,黄斑蛇便绕开她爬到了洞中,蜷缩成一团休眠。白妶见墨研脱离了危险,却并没有看到什么妖邪之物,便转身准备离开,前无去路,自己要想离开,便只能倒回去重新找路嘛。
他刚转过头,却见洞内忽然光明如昼,纯色的白。光源,却在身后。白妶又回过头去,一颗手掌般大的白色珠子出现在刚才墨研受难的地方。
白妶心里一动:那珠子一定是个宝贝!
他却不知这颗白色的珠子正是七彩之光陨落后的原形,此物为七彩之珠。七彩之所以变成白色,是因为白色实际上是一种包含光谱中所有颜色光的颜色,也通常被认为是“无色”,其明度最高,色相为零。
白妶果断飞身出去,抓起那颗白色珠子,巨大的珠子一入手,他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往崖下拽去。
他大惊失色,急忙将手中的珠子甩出去,谁知那东西仿佛生长在他手掌心上一般,怎么也扔不出去。
白妶抗不住强大的拉力,身体不听使唤地被拉了下去。
完了,我这是要粉身碎骨呀!他吓得面如土色,耳旁风声鹤唳……
人继续在外下坠……
悬崖深不见底……
除了风声还是风声……
死定了!白妶叹了口气,眼前晃过陆禛、温如玉、凤驰等人的脸……
人生总是这样,总在不经意间,便毫无声息地离去,来不及告别。
忽然,白色珠子犹如活了一般,上端不停地冒出五光十色的光芒,将白妶罩在其中,最奇怪的是这些光芒竟不是直线,而是以曲线方式,缠绕在白妶身上,裹了一层又一层。
只一会儿,白妶便被层层叠叠地裹入其中,包得象只蚕蛹。好在,这些光芒裹得并不紧,白妶在其中尚能动弹,也不是那么不舒服。
突然,“嘭嘭”一声巨响,震得白妶头晕目眩,他感觉自己的身子在光芒中上下弹跳了几次,想是已落到崖下,与地面碰撞引起的。
这一身的光芒厚如棉被,但似乎不够柔软,所以着地时还是摔疼了自己。也不够防震,他感觉自己都快震成脑震荡了,头晕乎乎的。
会不会变傻?忽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令他自己都惊讶为什么脑回路如此清奇,此时,不是应该担心怎么从这山崖下出去么?
脑袋昏昏然,很懵。
因为头晕,他索性躺在光芒之中睡了起来。管它的,是死是活睡过去什么也不知道了。光芒为床为被为枕,睡着也不觉得冷。
咦?我还活着?他一睁眼便发现这个事实,头也不晕了,人也不困了,是不是应该起来看看如何从这崖下出去?
想到这,他便翻了个身,想站起来,但身上被光芒束着,似乎不好站起来啊。
右手中那颗白色珠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滚到了角落。
这时,他便听到一个声音,不,是两个声音,一男一女,说话时几乎同步,听起来很怪异,象一个脑袋两张嘴巴在说话:“一万年了,没想到世间还存在神之力。”
“你是谁?你要干什么?”白妶第一个反应便是问话。
除了崖壁传来的回音,周围一片寂静,仿佛刚才的对话从不曾发生。
白妶想,大约自己是摔傻了,才会听到这样一个声音。
身上包裹着的七彩光芒此时已全数散去,白色的珠子也滚到了一个角落。七彩之光上升数丈之后,似乎便力竭,再也无法上升,迤迤然盘旋于半山崖中形成一副绮丽的景象。崖下的风声嘎然而止。
难道那七彩屏竟能阻止外物进入之效?白妶御风而起,头顶果真触到富有弹性的阻挠。如今要出这山谷怕是不容易,还是从长计议得好。
他飞落下地,再次抬头凝望七彩屏,想寻找出谷的生机,忽然,一阵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