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白妶慢慢恢复意识,完全清醒后,发现自己与罗师兄姿势有些难以言说,吓了一大跳,翻身而起。
“罗师兄!”白妶叫道。
床上躺着的正是一副英勇就义神情的罗致,这是一面之缘埋下的祸根?白妶不谈定了。
打量一眼罗致,她不由地怔了怔,他的眼睛温润清明,看起来很年轻,与他苍老的面容十分不配!
连他的身材,也与面容不配!
他虽面容苍老,但从身材上看,绝壁是一个年轻人的体魄。
他的锁骨上,竟然有两排牙印……
这……
走火入魔的画风不对吖,对面不应该是死人么?
但他为什么要救自己呢?我与他很熟?当然不熟!
这时,罗致从床上坐起,从容不迫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
声音低沉地说道:“你现在不能出去,暂时就在我这里住下吧。”
白妶打量着房间,卧房十分简单干净,一张单人床,一条薄被,梳妆柜前是一把木制的椅子。床边的三角架上是镂空的香炉,缕缕轻烟从炉中飘出,是令人静谧的檀木香,再远一点是一张案几,两张椅子。
隔屏则是静室。
“这里是千页洞?”
“嗯。”罗致应了一声,从柜子里拿出药箱,说道:“先包扎一下你的伤口。你坐下,我先清洗。”
白妶看了看自己的左肩,自己包扎的话确实有难度,便拉过椅子,顺从地坐下。
包扎左肩,按理要脱下左袖,但他不想让人看到胸前的紫蝶。坐下后,并没有脱下左袖,而是用力撕扯左肩的衣服口子,一不小心带动伤口,疼得皱了一下眉。
罗致也不问为何不脱左袖,看他弄痛了自己,嘴角不由地勾了勾。
放下药箱,走上前,抓住衣服口子,轻轻一撕,将白妶的左肩露了出来。
罗致的手不由地微微一顿,这皮肤状态不象个大男人吖。
两人都没有说话,都沉默着。
罗致熟练地清洗伤口,药刚接触伤口,白妶“嘶”了一声,罗致的手又是一顿,停下来,说道:“上药的时候有些疼,忍着些,很快就好。”
白妶点了点头。
虽然罗致动作十分轻柔,但白妶还是疼地皱起了眉。好不容易包扎好伤口,罗致微微松了口气。
白妶心想:没想到罗师兄年纪一大把,居然这么细心,这么会照顾人。
罗致出门的时候,对白妶说道:“千万别出去,今晚慎尊一定会彻查左肩被青荇剑刺伤的人是谁。你要出去,我就白救你了。我出去一趟就回来,你在里边好生休息,我布了结界,没人会进来。”
“你为什么要救我?”白妶问道,刚才稀里糊涂的,这时,他才想起。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罗致嘴角一勾,眼里闪烁着揶揄的笑意。
白妶还没回过神来,人便不见了。
罗致那个笑容!
莫名熟悉!
白妶心知罗致所言,绝无虚假。慎尊这次肯定得将弟子挨个挨个地检查,把不羁山翻个遍。自己此时出去,无疑于自投罗网。
但是,自己不出去,难保慎行不会怀疑自己。
不管了,但愿绣春和竹昔足够聪明,能搪筛过去。
好在,不算瞎忙,玉尊那句耳语,明显是探寻之意,换别人,哪会想那么多?
他这时反正也没事,又不能随意出去,正好千叶洞里灵气十足,有助修炼。
多好的修炼地,还有足够的修炼时间,那就修炼吧。而且最近修炼进展速度不错呢。
他取出聚灵玉,吸纳灵气备练功所需。盘膝坐好后,他开始凝神聚气修炼。
*
与此同时,不羁山全山上下,全线戒备,但就算地毯式的搜捕,也并未能搜出那个可疑人物及他的同党。山下的结界有攻击过的痕迹,不知道那两名黑衣人是否已逃出了不羁山。
然而,就算如此,挨个检查也是避免不了的。于是,大半夜的,全山所有长老、修士、仙童与杂役全都聚集到了灯火通明的瑶光场。瑶光场上,白茫茫的一片,四千多人,全穿着不羁山的门派服装,清一色的白衣卷云纹。
出列担任检查的是慎尊和玉尊名下的六名弟子,挨个依次检查,花了不少时间。但盘查完毕,现场竟无一人吻合。
众人的怀疑便集中到了不在山中的十五名修士身上。又经过盘查,得知其中外出十人是在外游历,四人是在外办事,这些人离山前都有备案。唯一没有备案的便是玉清峰白妶。但作为峰主,他有不备案外出的权力。尽管如此,他还是成为了大家的最大怀疑对象。
慎行一脸严肃,问道:“白宜生大概是什么时候离峰的?”
竹昔回答:“昨日酉时。”
慎行:“所为何事?”
竹昔:“去西梁山祭奠仙督大人。”
众长老沉默半晌,这才想起仙督大人百日之期将近。
洵玉道:“这两桩事还真是巧。白师侄一离峰,山中便遭遇贼人。不过,倒是奇怪的很,既然是为祭祀仙督大人百日,为何不选择白天走,非要到傍晚。”
竹昔平静地回答:“倒不是峰主非要到傍晚才走,而是走之前因处理峰中事务耽搁了。”
洵玉:“何事非要他处理不可?”
竹昔:“说来也是小事,都是些日常事务,但又非他不可。各位师尊大概都知道,前些日子玉峰山又摘了果子,做了罐头,这些罐头乃峰主自创,弟子们都不懂,所以,峰主不得不亲历亲为,检查罐头食品是否正常。因为要离开多日,也要提前批阅下月初弟子们的物资发放,所以下午时分,峰主一直在看账本,核对物资是否吻合,并安排怎么发放。再加上玉峰山与凤鸣城有些生意往来,他便一直忙到傍晚才有时间离开……”
洵玉:“既然如此,为何不等到第二天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