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是深秋,但这日,阳光明媚,是个好天气。
绣春喝着“桃花醉”和小狐狸坐在院中,看白妶以意念将君慕舞得天花乱坠、剑尖上剑花朵朵、?烂美丽,甚是好看,伴着君慕清冽悦耳之音,绣春竟看得痴了,心想:“若日日有这小酒,天天能看白师兄舞剑,哪怕一辈子不下山也是好的。”
白妶人站在院中,剑在空中,他在地上比划,剑便随着他的指向,在空中潇洒肆意地独舞。
他正舞得起劲,忽听得掌声,寻声望去,却是陆禛立于凤仪殿门口,也不知他在那站了多久。
陆禛一袭白衣锦袍,立于殿门口,气质清雅,细品之下,又有几分莫名的贵气。
墨色长发以玉冠束之,倾泻而下,一柄长剑系于腰间。
白妶服气:大约也只有他这师兄,才能将雅与贵,融合得如此恰当吧。别人的雅,过于朴素。别人的贵,过于浮夸与俗气。他的雅贵,增一分会俗,减一分会酸。似乎,刚刚好。
白妶正出神的想着,一时竟没招呼他。
“小师弟这是不打算请师兄进去坐一坐?”
白妶这才反应过来,一边请陆禛入坐,一边让绣春侍奉茶水,却没留意到小狐狸早已偷偷溜走。
“师兄,怎么有空来了?”
“我见小师弟不来找我,便亲自来了。”
白妶愣了一下,心想:师兄这是什么意思?嫌我对他疏远?还是只是和我套近乎?
“小师弟莫非不中意玉清峰?”
听他这么说,白妶便急了:“中意中意,宜生是怕打扰师兄,才没敢来叨扰,若师兄不介意,宜生一定经常登门拜访师兄。”
一丝笑意掠过:“嗯,经常?”
“经常。”
“那师兄可记下了。”
就在白妶恍恍惚惚间,陆禛已起身。
等白妶反应过来,陆禛正转过身来,意味深长地说了句:“好剑法!”
仿佛此行是专门来看白妶舞剑似的。
白妶又是一愣,不知他究竟何意。
……
“白师兄,还看什么啦?仙督大人已经走了。”绣春道,“不过,仙督大人还真是好看。”
“什么?”
绣春一咋舌,不说话了。
隔了一会儿,她又忍不住了。
“白师兄,我觉得仙督大人对你挺好的呀,你是不是应该多与他走动走动?
白妶:“......“
见白妶不理她,小丫头便一个人望着天空胡思乱想。
忽然,她又说道:“仙督大人真好看。怎么会有那么好看的人呢?我本以为只有我们女孩子喜欢,没想到,白师兄也……”
“什么?”
绣春这时才发现自己的话不妥,赶紧住了口。
不好,不好,又逆鳞了。一会要是被他以“话多”为由惩罚,可就不好了。
果然,
“再话多,就罚你在院中倒立两小时,不许吃饭。”
绣春一缩小脑袋,抿紧小嘴,再也不敢多吐一个字。
其实,哪里是我“话多”嘛,分明是他好色,被我揭穿了罢了,她撇撇嘴。
好色?我怎么能把“好色”二字用在白师兄头上,还是对一个男人“好色”。
绣春觉得自己大概是魔怔了,竟然想到用这么荒唐的字眼来形容白师兄。
想想白师兄和仙督大人站在一起,绝对是不羁山最亮丽的美景!
绣春想着想着,就“噗哧”笑出了声。
脑袋上又被磕了一下,“想什么呢?小丫头,成天神神叨叨。”
绣春摸摸微微发疼的脑袋,委屈地说道:“白师兄,你就不能轻点么?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
白妶:“……”
竖日下午,白妶提了一食篮桂花糕,往华音殿走去。少年时候的陆禛喜欢桂花糕,只是现在未必喜欢了,不过,就算他不喜欢喜,小仙童们喜欢呀。
再说,他这道糕点,也不是任谁都能做出来的。
寻常的桂花糕,是没有加茯苓的,而他这道桂花糕,不仅加了茯苓,有益气养血、滋补养颜,还能有助修为的提升,而且火候恰到好处,糕上的桂花也是精心挑选的,香味浓得沁人心脾。
沿着一路光枝丫的桃林小道,踩着斑驳陆离的片片阳光,拐过几道院墙小角,再穿过几扇石拱门,便到了华音殿。
院中,陆禛正在弹琴。
琴音入耳,美妙绝伦。
果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
白妶才一跨进院门,陆禛便停了抚琴,默了一默,笑道:“小师弟果然守信。”
白妶腹诽:还不是你强迫的!
盈月接过白妶手中的食篮,眉开眼笑。他最喜欢白师兄了,每次来都带好吃的。
“师父所创的这曲‘清心普善曲’,如何?”
“师兄是说刚才那曲是师父所创?”
“嗯?”陆禛皱眉,我的话有那么费解吗?
“余音绕梁,三日不绝。”白妶赶紧答道。
“小师弟这是赞师父的曲好,还是夸我琴艺好?”
啊?
不就夸了一句吗?他还非要刨根究底。白妶心里想,这个师兄难应付啊。
他抬头去看陆禛,正好迎上陆禛清澈明亮的眼神,一双桃花眼笑意盈盈。
白妶忽然心跳加速,如同小鹿乱撞。
“小师弟既然喜欢,不如,今天我就教小师弟。”
白妶:“……”
我啥时候说喜欢了。
自然是不能推的,老老实实地坐下。看着乐谱,十指拨弦,清音缪缪,如江上行舟、凉风习习,弹完,内心清明豁达,一片宁静。
“师兄,你看可行?”
没有回音,他正准备回头去看陆禛时。
忽然,陆禛从他身后,握住了他的双手,说道:“挑的时候,甲尖轻触……”接着便是依言挑弦,果然,音色灵动了不少。
陆禛的手很温暖,却让白妶很紧张。
他又挑了一下,回头望着陆禛:“是这样?”陆禛微微一笑,放开了他的手,“嗯”了一声。
……
白妶的身影早已在院门前消失,陆禛却盯了半天,说了句:“这可怎好?”
旁边的盈月挠着后脑勺,不明白地问:“什么怎好?”
陆禛这才回过神来。
他可不会给盈月说,他每次看到白宜生紧张的样子,便忍不住想要揶揄他几句。
是啊,这可怎好?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魔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