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儿上辈子天煞孤星命,有多可怕看她这世不敢开口说话便知,三年她才渐渐走出阴影。上辈子没有一个亲戚朋友,所有的一切都只能靠自己,高中开始,她的学费生活费都是自己赚,各种兼职,到了高三毕业,她存下小几千,用这几千做了启动基金,在学校周边的夜市摆地摊。
一个暑假下来,大学一年的学费生活费都赚够了,大学几年她就是凭着地摊存下十几万作为资金开店子再到后来的房地产娱乐业,成为五百强企业,除了运气,最最重要的还是眼光,没有独特凌厉的眼光,她的公司也不可能成为五百强。
这也算是她的强项,于各种东西看出商机来。
这古时和现代却稍显不同,因地理环境的影响,赚钱说难也难,说容易也是容易。
玉珠儿想的点子同这个差不多,无非还是从外地运了货物回来贩卖,至于贩卖什么。衣食住行是任何人都离不开的,其中女人的银钱算是最好赚,她能想到的就是首饰,至于为何是首饰,也同大姐姐有些关系。
大姐姐幼时就极爱鼓捣这些玩意,又得一个嬷嬷教导这才会制首饰,她却是没想过让大姐姐做首饰,但是大姐姐设计的这样样式都是很好看的。
她的想法便是从祁州运送各种玉石回来再又工人做出首饰来贩卖,这样最大限度降低成本,利润非常的大。
如同青州盛产瓷器,祁州连绵大山,盛产各种奇珍玉石,翡翠白玉这样的肯定是买不起,但用来做首饰的不一定非要各种玉,石头也是可以,玉石玉石,本就是同宗,还有各种琥珀,孔雀石,绿松石,鸡血石,橄榄石,黑耀石,青金石,重晶石,红纹石,这些都算不得玉,成本比玉低了上百倍。
做出的首饰同样精美别致,利润却是巨大。
当然这样的生意算不得最赚钱的,这时代最赚钱就是盐和铁,这两样却都是官府管着。剩余的就是航海贸易和丝绸之路,她只知这个时代航海已有些初端,具体到何种地步却是不知,至于丝绸之路,既然连海航都有,想来丝绸之路应该也是有的。
丝绸之路既是把这时代的丝绸由着陆地运往亚洲,欧洲,非洲这样的异国,路线及其遥远危险。航海之路则是把香料,瓷器,茶叶各种东西,同异国的贸易,这些都能带来无比巨大的财富,却不是现阶段能够宵想的,眼下只能也必须经营好木氏的这个铺子。
玉珠儿现如今也就三岁,自然不可跟大家说的太详细,唯一要做的只是给她们一个提点。
木氏还笑,“姣姣儿这般小就知道美了呢。”
玉珠儿扯扯珠花,“大姐姐给的,好看好看,娘,卖这个。”
林氏想了想说,“三弟妹,莫要说,这个营生也是做得,我瞧着好几家首饰铺子的生意可都是很好呢。”
木氏听进了心,若有所思。
玉宁忽然道,“娘,三叔婶,我让枣儿房里拿个东西给你们瞧。”又对身侧的枣儿说,“枣儿,去把我床榻旁木匣子里的那本册子拿来。”
枣儿应了声喏,出了正堂去往院子拿册子。
小片刻钟枣儿就拿着一叠厚厚的册子来,她将册子交给玉宁,玉宁抱着玉珠儿起身把册子给了木氏,“三叔母,你们也知我痴迷首饰,这册上俱是我这些年画出的首饰样稿,娘不许我做首饰,这些样稿我拿着也是无用。三叔母若真想做首饰营生,这样稿还是非常有用的。倘若叔母真是想做这个营生,日后我进了宫一样可以画些册子,让宫人出宫或是母亲进宫探望我时,把册子带出交给叔母。”
木氏拿着册子,忙道,“玉宁,这可使不得,这是你自幼到大的心血,哪能就这么给了婶婶。”
“弟妹,你且拿着吧。”林氏抿着嘴唇笑道,“玉珠给玉宁的那串佛珠价值不必说,又岂是这册子能比的上,这册子你就拿着,也算是玉宁的一点心意。”
佛珠?玉宁怔住,母亲说的莫不是广济大师的那串佛珠,姣姣把佛珠给她做添妆?她低头看怀中安静乖巧似在打盹的玉珠儿,心中百感交集,低头亲了亲玉珠儿额头,把人搂的更加紧了些,“姣姣,谢谢你。”
玉珠的确有些犯困,这铺子做什么营生,她也只能提这么点,说再多定是不成,会让人起疑。时辰也不早,吃的还太饱,她就忍不住开始犯困,在玉宁怀中打盹。
老太太也说,“老三家的,册子你就拿着吧。”
木氏听闻这番话,也不好再拒绝,把册子收起边说,“若真是想做这营生,定要仔细盘算清楚,我知祁州盛产玉石,上好的翡翠玉石,血玉,羊脂白玉,碧玺玉原石这样的定然是买不起,但别的一些孔雀石,绿松石,橄榄石,黑耀石,青金石,重晶石,红纹石这样的原石价格却很是低,或许可以运一些回来做成首饰贩卖,大嫂,二嫂,你们觉得如何?”
她做过陶瓷生意,便知这种是最节省成本开销,利润也是巨大,且各种玉石原石拳头一块的就能做出不少首饰来,因此也无需运太多玉石回,只需两三筐就够,也是因身上银两不多,只能先运这么些回来。这么点的货在货船上占不很多位置,运费也不会很贵。
木氏知晓身上的银两就一百多两,把自己之前买来的首饰头面当掉凑凑也只能勉强凑个三百多两。且玉宁还拿了这一册子的样稿出来,木氏也知府中现在落魄,大房二房老太太院中都没甚钱,这生意不妨大家一块做,若真让自己吃了独食,就算现在几房相处的好,待以后她赚了银钱,其他几房干看着,再好的关系都能生出间隙来。
至以后赚了银钱,各房做什么营生都成,也不必绑在一起。
木氏沉思一番,就说道,“大嫂二嫂,我想了想,既已决定做这营生,身上的银两怕是不够,想着你们跟母亲若是有多余的银两不如一块做。”
林氏,陶氏跟老太太却有些心动,伯府实在太落魄,她们倒不是想赚钱贪图享受,实在若不再找些营生,再不赚些银两,伯府怕都快撑不下去,最后指不定连这老宅子都要卖掉。
老太太犹豫,“老三家的,这,这怕是不成,毕竟是你的铺子,你想出来的营生。”
木氏笑道,“母亲,你且听我说,我身上的银两想要支撑现在这个营生定然是不够的,不妨大家一块出银两,每月铺子所赚的银两按照出资的银两给你们分成,当然了,这个铺子我来管着,只是给你们分成。”亲兄弟都要明算账,一个铺子也用不着两家管,大房二房老太太只管着收银子就成,一开始就说清楚,这样以后也不会为了铺子各种盈利分成闹开。
老太太便觉这法子可行,见林氏和陶氏都点头,就说,“那就依老三家的,我们能出多少银子,具体事宜甚的,不防明日再具体定夺,今儿大家也都累着了,先回去歇息了吧。”
“等等。”红姨娘突然出声,她咬着唇看着木氏,“二太太,妾,妾身可否也一块入了铺子?”
木氏温和的笑,“若是红姨娘能出银两,自是可以的。”她又哪儿不知二房的情况,别说十两,红姨娘能拿出五两银都不错了。
红姨娘脸色有些难堪,她哪里有银两?二房这样的情况,她又是二太太的婢女收做姨娘的,连个娘家人都不清楚在何处,原先做太太丫鬟时还有例银,做了妾氏就归着老太太管,老太太为节省开支,每月连例银都给的很少很少,吃喝都在府中,玉兰同琩哥儿的开销都是陶氏给着,也就是给些四季衣物,笔墨纸砚甚的,她哪儿存的到钱。
就算把身上所有首饰变卖,能凑出几两银都不太可能。
红姨娘不吭声,老太太就说,“成了,都散了吧。”
木氏从玉宁怀中接过睡熟的玉珠儿,笑着跟女眷们点点头,离开了正堂回了扶云院。
等玉珠儿睁眼已是第二日辰时初,天色大亮,三个丫鬟服侍她梳洗更衣,玉珠儿还惦记昨儿铺子的事儿,就问甘草,“娘卖不卖珠花呀?”
甘草失笑,“卖的,卖的,太太说了,要去祁州运了原石回来做首饰卖呢。”
玉珠儿松口气,这和料想的差不离,木氏之前经营的陶器铺不错,有些生意头脑,遂她稍给了个提醒,木氏就能很快理清楚,且这营生基本不会赔钱,玉石运回来就算不做成首饰,光买原石也能赚一比。
既木氏已决定做甚营生,自会一样样的安排好,也无需玉珠儿操心,她就继续做个甚都不懂的女娃,该吃吃喝喝睡睡。
蔡嬷嬷教着玉宁规矩的同时,三房的三位太太和老太太正在凑银两商讨中,最后老太太,大房二房各凑出一百五十两来,老太太跟大房的银两是真凑的有些艰难,大房刚给玉宁置办好嫁妆,老太太给了不少添妆,这一百五十两几乎是把最后几样拿得出手的首饰给当掉了。
木氏勉强凑了三百多两,统共八百两左右,那些原石不贵,普通的原石几两银子一块儿,这些孔雀石,绿松石,橄榄石,黑耀石,青金石本身就能够瞧见它们美丽的颜色。翡翠白玉血玉原石却不一样,外层被石皮包裹着,想要知道里面是否有玉,玉的水头和种,都是需把外头一层石皮切开,这也是这些玉石贵重的原因之一,因几十块原石都不定能开出一块玉石来。
这些的玉石原石伯府可买不起,一块好几十两上百两的银子,里面还不定有没玉呢。
凑得这些银两,木氏打算给大房二房老太太各一成五的润,又给玉宁一成的利润,她占四成五的,铺子木氏全权拥有,其余三人只有分红权,为免日后起甚间隙,特意写了文书按压下手印生效。
凑够银两,唯一难的点就去谁去祁州运这趟货,她们都是女眷,三房也就一个老奴是男子,年纪遭不住这样的奔波,又不可能女眷亲自去,木氏有些后悔,当初就该找个年轻力壮一些的家生子,现在找怕也是来不及。
不想晚上用过晚膳,谢澈过来见她,同她说这次运货他去,木氏略微思虑一番就同意下来。
一是没人,二来对谢澈也的确放心,他和几个哥儿不一样,不去学堂读书,时间便空余下。在邵安城时,谢澈也跟着几个哥儿们一块读了书的,没几年他便说不想再去学堂,想同姜安肃一块学习,姜安肃也是同意的下来。
于是,这几年谢澈未曾再去学堂,一直跟着姜安肃,每日姜安肃散衙回还会教导他一个时辰的功课,谢澈今年的秋闱并未参加,打算三年后在稳固一些才去的。
歇息时木氏跟姜安肃说了这事儿,姜安肃也同意下来,谢澈也有十三岁,在外历练一番也是应当。
过了两三日,谢澈找到了货船启程出发,没曾想货船也是旧识,正好是程家人的货船,程父得知是姜家要去祁州运玉石回京,特意上门拜访一番,表示会照顾好谢公子,姜安肃也承了他这个情。
谢澈出行那日,木氏抱着玉珠儿把人送到府门前,谢澈为出行方便,穿一身藏青色布衫,却也衬得他身材高大,身形颀长,面如冠玉。玉珠儿心想着,澈哥哥长的可真好看,日后还不定多少姑娘为他得了相思病。
谢澈身旁还跟着一四十来岁长相普通男子,这是大房的家生子,怕谢澈一人上路忙不过来,特意让他跟着能帮上一二。
谢澈望着木氏,温言道,“师母,那我离开了。”
木氏点点头,“路上小心,一路顺风。”
玉珠儿也学,“澈哥哥,路上小心,一路顺风。”
谢澈离开半月后,玉宁嫁进宫里给太子做了侧妃,刚进宫清点嫁妆,这些寒酸的嫁妆被宫女在宫中传开,被人耻笑了一番。这事儿不仅在宫中传开,京城人人得知,一时之间姜府的人都被嘲笑了一番。
林氏心疼女儿在家偷偷哭了两场,对外还得笑眯眯,不能让妯娌跟母亲担忧。
过了两日就是秋闱的日子,大房的瑞哥儿已十七,快要成亲,三年前参加秋闱并未取得成绩,今年也不打算去。三房的瑾哥儿才十一,珣哥儿珀哥儿才八岁,自也不会参加。只有二房的嫡子珩哥儿,学习努力,年十五,条件刚刚好,打算参加秋闱。还有个庶子琩哥儿,年十二,也有读书,陶氏原本打算让琩哥儿三年后在参加。
红姨娘却很心急,逼着琩哥儿今年也参加秋闱,陶氏不好说甚,免得在外落了个欺负阻压庶子的闲话。因琩哥儿也是前十几日决定要参加秋闱,陶氏每日还特意让厨房熬了汤水给他补身体。
这日一大早起来,府中老太太,林氏,陶氏,木氏,红姨娘特意送了珩哥儿同琩哥儿出府。
老太太带着女眷说了几句吉利话,又嘱咐两人好好考不要心急,珩哥儿笑嘻嘻说,“祖母放心,我省得,定会好好考,给祖母挣个诰命回来,让祖母日后也风风光光的做老夫人。”
珩哥儿和姜二老爷却是完全不同,被陶氏教导的很好,嘴甜人善有礼貌。
琩哥儿自幼跟着红姨娘,性子有些怪,不爱说话,这会儿听了老太太话也不吭声,默默站在一旁。
老太太笑的合不拢嘴,“咱们珩哥儿最有孝心,好好,祖母就等着你给祖母挣个诰命回。”
秋闱既是科举,分为乡试,会试和殿试。乡试既秋闱,因在秋日举行,中举着能在来年春日参加会试,因此会试也□□闱,春闱考中贡士者可参加殿试。
秋闱每闱三场,每场三昼夜,中间许两次换场,因此要九天七夜,可谓是非常之辛苦,吃喝拉撒都在贡院里,听闻许多考生都没能坚持考到最后还病倒了。
陶氏这几天日日去小佛堂念经抄写经书,盼着儿子能考个名次出来。念着念着陶氏心中也忍不住愤恨,都到这种时候,那人竟还不知回来看望一下儿子,好狠的心,倒不如真真死在外头,让她们母子几人过日子。
玉珠儿每日吃早膳时也在心中嘀咕期盼几句,希望二哥三哥能考个好功名出来。二哥她还是很喜欢,每次见着自己二哥都会给她带些小玩意,编蚱蜢,自己雕刻的笔筒什么的,人是真真的好,至于三哥,玉珠儿其实并不太喜,他总是阴沉沉的,好几次都见他面无表情的,打心底有些怕这个三哥。
九日后,珩哥儿琩哥儿回来,两人瘦了不少,脸色都有些发黄,可见这考试很是很辛苦的。
成绩还许几日才能公布,陶氏就没多问,只让厨房炖羊肉汤,羊肉汤这个季节食用最是滋补,就连玉珠儿也跟着喝了几天。
没几日,成绩公布出来,有官差登门报喜,府中有哥儿中了解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