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左贤王丘林没有在天角部落多做停留,第二天就率部离去。代表云霄城的天角部落成为这片土地上最强大的力量,更加广袤的草原将变成季明的牧场,提供源源不断的战马。匈奴人并没有对鲜卑人斩尽杀绝,无数老弱妇孺失去家园后四处游荡,呼延平派人传信四方,吸引他们加入天角部落。充足的食物和安全的居所有着无穷魅力,草原人从四面八方涌向天角部落。呼延平将前来投奔的人分为两组,孩子和老人送往云霄城,其他人留下来进行营地建设和放牧等工作。
除了云霄城还有另一方胜利者,那就是班彪率领的大汉官军和游侠军。班彪的果断挽救了大家,随着匈奴主力的返回,草原已经变得无比危险。回到雁门关,早有朝廷派来的使者等候在此。使者拿出大汉皇帝的诏令,解除了班彪青州司马的职务,理由是擅自挑起与蛮族的纷争。听闻此事,游侠们纷纷为班彪打抱不平,万山作为代表向朝廷使者提出抗议。班彪麾下士卒及雁门关守军都十分不满朝廷的诏令,被解救的数万汉人百姓更是围住使者所在的驿站。
朝廷使者没想到一道诏令居然使局势走到失控的边缘,士兵有哗变的风险,游侠和百姓也站在朝廷的对立面。使者立刻面见班彪,说明这道诏令是班彪率部出关时所下,当时朝廷不知班彪灭敌无数和解救百姓的巨大功绩。班彪安抚了众人,使者方才仓皇离了雁门关,回去复命。
班彪按原先的计划分配了战利品,所有人都收获颇丰。班彪将麾下士卒交由雁门关守将暂时统领,同游侠们一起护送百姓前往青州临淄城。一路行来,班彪率军大破匈奴,解救无数百姓的英雄事迹飞速传播开来,这是万山令游侠们全力宣传的结果。青州被草原蛮族祸害多年,青州人无不恨之入骨。班彪的事迹令青州人大为振奋,士绅百姓纷纷拍手称快。
青州牧公孙衍因循守旧,没有丝毫进取之心。所以在得知班彪私自领兵出关后,公孙衍立刻上书朝廷,弹劾其不尊上命及挑起战争。公孙衍没有想到班彪居然敢深入草原,立下可以媲美古之名将的功绩。现在,青州境内班彪之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上书弹劾班彪的青州牧也出名了,不过是骂名和污名,民间都在流传公孙衍嫉贤妒能和独断专行。
班彪回到临淄后径自回家,闭门不出。青州牧几次邀请班彪赴宴,班彪都称病推辞。万山和游侠们守在班彪住所附近,防止公孙衍恼羞成怒做出伤害班彪的事。青州的流言经游侠们的全力传播很快蔓延到大汉九州。
朝廷不断收到各地上表,对于班彪所受到的不公正待遇表示抗议。压力不止来自地方,朝中也有诸多为班彪抱不平之人。大汉皇帝终于召开朝会,商议对此次班彪塞外之战的封赏。除了有限几人因与公孙衍有旧,为其极力开脱。其余人都支持扬国威于异域的班彪,再加上班家世代为将,在军中有着不可忽略的影响力。最终,大汉皇帝诏令青州牧公孙衍卸职待罪,由班彪以青州司马的名义暂管青州事务。
班彪刚一接到诏令就调遣两万士卒即刻增援雁门关,防备匈奴人的报复。随后,班彪又选拔出五万骑术精湛的士兵组建了一支骑兵,作为以后对抗草原蛮族的主力。汉人虽然体质偏弱,逊色于草原蛮族,但精良的武器装备完全可以弥补。以往的劣势在于汉地的马匹远远落后草原战马,现如今一切难题都迎刃而解。
草原大战的最大胜利者毫无疑问是匈奴人,草原霸主的名号现在才算是名副其实。广袤无垠的纳格兰大草原有百分之九十归于匈奴人,面积几乎相当于大汉三州之地。伊顿在王庭举行了盛大隆重的祭天仪式,立起一面巨大的石碑,铭刻着匈奴人从一个小部落成长为草原霸主的所有重大事件。伊顿无疑是超越了历代大单于,被匈奴人尊为长生天之子,四方之王。
蒙古人在此战中出力不小,伊顿慷慨地将女真旧地全部交给蒙古。伊顿又迁左贤王丘林所部至原鲜卑宇文部王庭,弹压残存的鲜卑人和诸多小部落。天角部落分到了原慕容部和拓跋部的地盘,一跃成为东部草原第二大势力。
伊顿十分开心,笑容满面,直到得到汉人趁虚而入攻破匈奴右谷蠡王的消息。伊顿怒气勃发,当即亲率大军奔雁门关而来。
雁门关此时守军数量已经有三万人,城墙也在班彪的命令下再次加固。当斥候传回匈奴大单于南下亲征的消息后不过半日,匈奴人兵临城下。雁门关外,匈奴大军仿佛无穷无尽,旌旗连天,遮天蔽日。
雁门关守将是边关宿将,知道匈奴人不会立刻攻城,必须先制作攻城器械,这一过程或许要一天到两三天不等。一面飞报临淄,一面征募百姓准备滚石圆木等物。
伊顿望着被修缮一新的雁门关,怒火渐熄。匈奴人虽兵锋正盛,士气高涨,但要想攻下此雄关却必定损失惨重。匈奴人现在最需要的是休养生息,恢复元气。伊顿暗中做了决定,试探性攻击一下,若能拿下自然最好,拿不下就逼迫大汉求和。大汉朝廷想必不介意用一些粮食和盐铁来换取边关安宁。
匈奴入寇的消息传到临淄,青州上下一片慌乱。暂代青州牧的班彪召集州府官员开会商议应敌之策。
“匈奴大单于亲率大军南下,拥兵数十万之众,雁门关守军不过三万人,必无法阻敌于关外。不如弃关撤离,再迁北地百姓尽数南下,实行坚壁清野之策。”青州长史首先开口,他不看好雁门关守军的能力。
此议一出,响应者众多。没有人有击败匈奴的信心,也不敢承担大战失利损兵折将的责任。
班彪微微摇头,颇感失望。心怀畏惧之心,未战先败。待众人安静下来,班彪沉着冷静地说道:“此次匈奴犯境,不足为虑。”
“何出此言?”
“匈奴人与鲜卑人举全族之力相抗,双方实力相当。虽然匈奴人最终取胜,彻底扫除统一草原的阻碍,但匈奴人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光是几十万大军消耗的物资就无可估量。不光如此,匈奴人要吞并鲜卑,融为一体也需要时间。匈奴人和大汉必有一场大战,但不是现在。据我推测,匈奴人不过虚张声势,一旦进攻受挫就会撤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