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明月还想上前跟郁娇理论,却被她大哥郁人志给拉住了,“明月!”
“大哥,你看看她的样儿,父亲刚才都帮她说话了呢,往后,咱们还有好日子过吗?”郁明月盯着走远的郁娇,恨恨地跺脚。
“先去看看娘,父亲一准是怀疑娘罚的郁娇。”郁人志对郁明月说道。
郁明月眨眨眼,她怎么没想到这件事呢?对,不能让郁娇这个小人的奸计得逞!
“事不宜迟,咱们快去提醒娘。”郁惜月说道。
郁怜月也说道,“我腿快,我先跑去告诉二娘。”
说完,她撒腿就往思华园跑去。
“哼,这会儿才知道邀功?”郁明月朝郁怜月的身影,翻了个白眼。
郁惜月几人担心着他们的母亲锦夫人,也快步往思华园走去,赶在郁文才的前头,进了思华园,将书房里发生的一切,跟锦夫人说了一遍。
锦夫人听后,大吃了一惊。
郁文才居然为了郁娇被打,发她的脾气了?
这个郁娇,究竟使了什么手段,使郁文才变了心性?
“我知道了,娘岂是个会怕事的人?”锦夫人安慰着几个儿女。
她刚将儿女们打发走,就有丫头来报,“老爷来了。”
锦夫人往窗外看去,就见一脸怒容的郁文才,背着手,踩着夜色往正屋方向大步走来。
她的心头,猛地“咯噔”了一下。
屋檐下的灯笼光,映照出郁文才如百年锅底黑的脸,眼底的眸光,森寒如冰,下嘴唇的弧度往下拉,比往常更显威严。
锦夫人深吸一口气,起身大步迎了上去。
“老爷,你怎么来了?妾身正要想去问问,你今晚歇在哪儿呢,要不要妾身去打点一下?”锦夫人走上前,软语笑道。
自从前天早上,郁文才在她这里不欢而去后,再也没有走进这思华园。
锦夫人不是没有去请过,而是,郁文才不肯原谅她,见都不见她。
她哪里还敢摆脸色?此时,她说出的话语,软得能使人心头柔成一团。
但听了心动的是以前的郁文才,此时的郁文才,心头正冒着火气呢,理都懒得理她。
人的心性便是这样,厌恶一个人后,就对这个人不再有往日的热情了。就如墙壁上裂开了一道口子,就算用泥巴糊住了裂缝,但是,那口子还在,稍稍一个外力撞击,口子就会再出现。
人和人之间的感情,便是这样的。
何况,锦夫人面对的,是一个并不将感情放在第一位的男人。
郁文才最看中的,是功名。
郁文才走进正屋后,看也不看锦夫人,直接从她身边走过去,然后,冷着脸,一撩袍子下摆,坐到了上首。
目光如剑,盯着锦夫人。
“教郁娇学规矩的,是哪两个蠢货?”郁文才一坐下,就朝锦夫人劈头盖脸地喝问起来。
锦夫人心头狠狠一跳,她眯了下眼。
郁文才不是不喜欢郁娇吗?就算是提到名字,也是恨恨地咬牙呀,怎么会为郁娇出头说话?
她想不明白。
可想不明白又怎样?郁文才现在发火,是真真切切的事情。
“那孩子,到老爷跟前哭诉了?唉,妾身刚才也罚了嬷嬷们,她们只是想让郁娇学好规矩……,哪知那孩子太顽皮了,死活不学……”锦夫人开始数落郁娇。
“我只问你,两个蠢婆子在哪儿?”郁文才再次冷冷问道。他不想听锦夫人的辩解,就算郁娇千不对,万不对,也不能打脸!
不能让伤口露出来,给外人看见,否则,他会被言官们弹劾。
郁娇在丰台县,受了怎样的待遇,挨了怎样的打,他懒得管,因为,没人去关注乡下的事情。
可这是在京城,有数不清的眼睛,盯着他呢,只要他有一丝儿的错处,就会被对手揪住,死咬不放。
锦夫人倒好,没事,也要找出一件事来被外人说。
上回,他将郁娇关进祠堂,小罚一下。
锦夫人还劝他呢,可今天,锦夫人竟糊涂得让人打了郁娇的脸,可见,锦夫人是当面一套,背面一套。
着实可恨!
锦夫人暗自咬了咬牙,郁文才从来没有对她这样凶过,都是该死的郁娇挑拨的!
她忍着怒火,说道,“是,妾身叫人传她们过来。”
她走到廊檐处,对一个丫头吩咐道,“去,叫黄妈妈和高嬷嬷叫来。”
“是,夫人。”丫头看见郁文才冷着脸进了正屋,不敢大意,飞快地跑走,去叫人去了。
不多时,两个婆子一起走进了正屋。
“老爷……”高嬷嬷和黄妈妈走上前,就要行礼,郁文才的脸色不大好,两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给老夫跪下!”郁文才冷喝一声,吓得两个婆子的腿一软,“扑通”一声就跪下了,“是谁借你们的胆子,打了四小姐?说!”
高嬷嬷和黄妈妈吓得脸色死白,料想,一定是郁娇去告状了。
两人忙为自己辩解起来,“老爷,奴婢们冤枉啊,四小姐是主子,奴婢们哪敢打她啊!这是绝对没有的事!是四小姐自己弄伤的吧?”
“还敢狡辩?”郁文才大怒。
这时,只听正屋门外,有人说道,“父亲,您不要责怪嬷嬷们了,不是她们的错。”郁娇一路小跑,跑进正屋里,直接走到郁文才的身边,请求说道,“都是女儿不对,不是嬷嬷们的错,是女儿太笨了,总是学不好。”
郁文才眯着眼,看向郁娇。
刚才,郁娇说话吞吞吐吐,这会儿又巴巴地跑来求情,显然,这是奴才欺负到她的头上了,她害怕了。
他跟锦夫人相处二十多年,她的脾气,他还不了解吗?他宠着她,她底下的仆人,个个都跋扈着呢!
特别是锦夫人身边的几个婆子,更是比府里的小主子,还要趾高气扬。
庶女郁怜月,胆子就被吓得跟兔子似的,总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锦夫人对郁娇,又能好到哪儿去?
想到这里,郁文才怒气冲冲地朝两个婆子冲去,一人一脚,将她们踹翻在地,疼得两个婆子眼花直冒,也不敢哼一声。
郁文才大怒道,“四小姐念你们是府里的老人,又是念在教她规矩的份上,她即便是受了罚,也一直在为你们说话,替你们求情,你们倒好,来个死不认帐。她脖上的伤,分明是藤条抽的,而这专门用来处罚下人的藤条,只有锦夫人这儿才有,你们还想抵赖?谁给你们的胆子?”
郁文才是一家之主,他亲自替郁娇出了气,罚了下人,惊住了锦夫人之外,也惊住了思华园所有的仆人。
谁都不敢小瞧郁娇了。
锦夫人怕郁文才恨上她,便抢在郁文才的前头作着决定,“高嬷嬷仗着自己是府里当差多年的老人,竟敢打四小姐,拉下去打二十大板,送往庄子上去种菜,黄妈妈明知是高嬷嬷罚的四小姐,却隐瞒不报,罚二十板子,再罚半年的月银钱。”
两个婆子吓得软倒在地。
郁娇心中冷笑着,表面上却蹙着眉尖,一脸怯弱状,“二娘,这罚得有些重了吧,我也只是受了小罚而已。”
可她越是越这么说,郁文才越是恼火,“要不是念在她们是老夫人的份上,这会儿直接杖毙了。”
这话,够狠,谁还敢再求情?
连锦夫人也吓着了。
两个婆子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额上冷汗直冒,才知道,惹了个不该惹的主。
郁四小姐,她们太小看了。
很快,有粗使婆子走了进来,将两个婆子拉了出去。
不一会儿,园子里便响起了打板子的声音,和哀嚎声。
此时,已经快二更天了,夜色寂静,这哀嚎声响起,听了令人毛骨悚然。
锦夫人瞥了眼郁娇,恨不得将她也拉下去,也罚上个二十板子。
郁文才发完火,心情平静了不少,看了眼低头静立的郁娇,对锦夫人说道,“虽说,她不是你生的,但也是老夫的女儿,你就这么不将她当回事?”
锦夫人吓得一愣,忙说,“老爷,你冤枉妾身了,妾身一直将她当亲生的看待呢,又是送丫头,又是请教养嬷嬷,从没有忽视过她。”
“从没有吗?锦娘的眼神,几时变得不好了?你看看她穿的是什么?谁家姑娘穿成她这样?惜月也是个大意的,竟然带着她出门玩,玩就算了,她还被李太师的孙女儿撞见了,人家送了一套衣衫给她,你就看不出来是什么意思?是笑我丞相府,主不主,仆不仆呢!她怎么着,也是嫡女,身份在那儿!”郁文才声音沉沉数落着锦夫人。
直将锦夫人说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她可是当家夫人,郁文才怎能当着郁娇的面说她?
往后,这蹄子还不得狂得上天了?
可郁文才是一家之主,锦夫人不敢不听,只得忍着怒火,回道,“老爷,妾身并没有忽视她呢,她忽然回京,仓促间一时准备不足。不过,妾身已经差人给她定做衣衫了,最多明后天,就会送来府上。”
郁文才却等不了那么久,说道,“明天晌午后,我要带她去聚贤书院,你最好让她在上午就穿上新衣,别让老夫带着她出门的时候,让外人笑我郁某人,不会养女儿。”
言外之意是,做出的新衣,也别像上回送的那样,是件老气横秋的裙子。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锦夫人还敢怎么样?只得老实回道,“妾身记下了。”
郁娇也忙上前给郁文才重新见礼,“多谢父亲关爱。”又朝锦夫人一礼,“二娘辛苦了。”
锦夫人气得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郁娇迎上她的目光,毫不胆怯,心中冷笑道,你这么辛苦算计我,却反而吃了大亏。
锦夫人,你何苦惹我?
闹到最后,反被自己男人嫌弃了,真是吃多了撑着。
“好了,天晚了,都早些睡吧。”郁文才处理好事情,站起身来,抬步就往外走。
锦夫人回过神来,忙追上去问道,“老爷,天都晚了,您还要去哪儿?妾身这里熬了百合粥。”
在这深宅大院里,一个女人不被男人宠着,就等于前途完了。
“不吃了,梅姨娘已经煮好了安神茶。”说着,郁文才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锦夫人气得呀,牙齿咬得嘎嘣响,左手捏着右手手指,几乎要绞断了。
“二娘,郁娇也告退了。”郁娇看了她一眼,说道,也跟在郁文才身后,往外走去。
锦夫人想骂上几句,可郁文才还没有走远,她只好将这口恶气,生生嗯下。
等那二人走出了思华园,锦夫人才恨恨地骂道,“来日方长,小贱蹄子!”
气了一会儿,她又想起一件事。
那便是,郁娇,她不识字!
而且,郁娇都快十四岁了,十四岁的年纪,跟一群五六岁的孩童,坐在聚贤书院的下院一起学习,也不怕丢脸?
这么一想,她又不气了,等着看郁娇在聚贤书院闹笑话。
她要让郁文才知道,她的儿女们,才是郁府最忧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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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发现,今天是元宵节。
<( ̄︶ ̄)>亲们元宵节快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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