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有发咳嗽了两声,望向李晓兰,最后叹了一口气,“但愿如此吧。”
李晓兰想了想,怕县衙边再有什么不顺利的村长可不得要急出病来了。只能让他儿子将人扶到旁边的茶棚子里休息,谎称自己还要买点女儿家的东西,两个大男人跟着不方便。
也幸好这次她没让何有发跟着,因为她到了县衙门口向守门的官差打听了一下,据说购买粮食的事情不太顺利。
普通的老百姓们都知道情况严峻,提前购买粮食来屯着呢,更遑论那些奸商贪官,更是早早的有了准备。
就算县令大人发现苗头不对提前集资,想要做好准备,却也迟了。如今县令大人急得嘴上都是燎泡,三日三夜都没睡过一个好觉了,官差们也是着急。
本来这样的事情是不可能说给一个乡下小姑娘听的,也是李晓兰运气好,她两次来县衙都是这个守门的官差,自然认得她。又得知她捐了一千两的白银,对她更是钦佩不已,将人请到旁边,小声的将情况说了一遍。
李晓兰问了几句县令大人如今的情况,向那官差要了笔墨。在县衙门口石狮子背后的平台上写了一张药方和一封信,交给了那官差。
“劳烦差大哥帮小女子带句话,告诉县令大人,他是我们本地之父母,若他出了意外,一县百姓当如何过活?我们知他焦虑,但也请他务必保重好自己的身体!”
李晓兰的一句话,将那官差说得眼眶都红了,连连的点头保证一定将话带到。
李晓兰感到焦虑,叹息着转身走了,却又害怕自己短时间调整不过来,心绪不好被村长看出端倪,又想着自己先前说过要去买些女儿家的东西,于是便顺道去了一家布庄店。
布庄店的老板娘愁眉苦脸,手中扬着一根苍蝇拍子,无精打采的挥着。看着李晓兰进来,也只是抬了抬眼皮,“这位姐儿,你自己随便看看吧。”
李晓兰看得出来她是心理犯愁,而非狗眼看人低,也就没太过计较。在店里走了一圈,选了几种布料,这才走到她的身边。
“老板娘,这几种料子怎么卖?”
“粗棉布二十文一匹,细棉布,就是红色的这一块,五十文一匹,还有这个颜色的,这可是精细的棉布,得需要两百文一匹。这位姐儿,看你衣着并不富贵,还是买这二十文一匹的吧,如今年景不好,能省就省着些。”
“多谢老板娘好意,这三匹布都帮我包起来。”李晓兰倒也不觉得她这么说是看低自己,毕竟人家也是一片好心。
“哎……”那老板娘看了一口气,话到了嘴边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该劝的她都已经劝过了,也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了。何况自家还有个生病的婆婆,以及两个嗷嗷待哺的幼儿张着嘴要吃饭,她也是没法子做那好心人。
老板娘正在给她装东西,李晓兰又要了十斤的棉花,而且要的都是雪白雪白的那一种,老贵了。
老板娘很不赞同的,看了她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忍不住劝道:“那边略黑色的棉花也能用,要便宜一半呢,若不是家中有待产的孩子,真用不着这般精细。”
李晓兰微微一愣,随后扯唇笑道:“可不是为了孩子吗?”
“你那两百文一匹的细棉布是买给孩子的?”
“是啊,我们这皮糙肉厚的哪穿得起?”李晓兰不想多解释,也就顺着她的话头往下说。
长辈们对孩子总是格外的照顾些,尤其是新生的幼儿,用些好的也是理所应当,老板娘也就没有再劝。
李晓兰拿着东西走出门,这才微微的松了一口气……有时候啊,这人的好心也蛮让人难受的。
村长看到李晓兰大包小包的回来,赶紧放下手中的茶碗迎了过来,“晓兰丫头,县令大人那边怎么说?”
路边的茶摊上人来人往的,村长张嘴就是“县令大人”,引得不少茶客和路人侧目。
“村长大伯不要急,咱们坐下慢慢说。”李晓兰将购买的东西放在看起来比较干净的地上,这才坐下来,端着小二新添过来的茶喝了一口。
“村长大伯不必忧心,县令大人那边指定没问题,你瞧,我还买了这么多东西呢,若是不成我哪有这个心思。”李晓兰心中打鼓,表面上却笑得云淡风轻。
“那就好,那就好……”村长那堵了半天的脸色总算是缓和了些,肚子也跟着咕咕叫了起来,显然中午没吃饭。
也是,李晓颖那一趟子糟心事就把他气得脑袋发晕了,再加上这即将干旱又买不到粮食,他这个一村之长能不着急上火吗?哪还能吃得下饭?
李晓兰安抚着村长,又让他儿子去隔壁的摊位上买了几个馄饨。
暗巷子里小三儿却是满脸的狐疑,看向自家神色莫名的主子。
“老大,李姑娘究竟是什么意思?刚才分明听见那官差说没买到粮食啊……”
罗连眼角的余光都没赏小三儿一眼,心中一直有个打算。这么个糊涂东西又不讨人喜欢,干脆送回去回炉重造吧。
就在这时,一个打扮的像乡下汉子一样的暗卫悄悄靠近两人,擦身而过的时候对罗连小声道:“发现敌国探子,注意回避。”
“好啊,这些人的手伸得够长的……”罗连微微的扯了扯唇角,声音里满是冰冷的刀子。
“老大咱们回吧……”小三儿鸡贼一般看看前面的巷子,又转头望望后面的巷子口,生怕有什么敌人窜出来发现了他家主子的身份。
“无妨。”罗连微微抬手淡淡说道。
小三儿实在不明白自家老大究竟抽的什么风,都跟他讲有敌方的探子了还不回避,两只眼睛咕噜噜的盯着那胖女人,是能拆吃入腹了还是咋滴?
小冰儿昨日跟李晓兰约定好了在破庙相见,可是左右也等不来人心中忍不住的焦急。又怕自己擅自离开。
李晓兰来了又找不见她,实在没办法,只能端着个破碗在距离破庙不远的街道上乞讨,眼睛四下巡逻,半点都不敢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