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于刘翠云当初是签了卖身契卖出去的,那么在律法上便与这家人没了任何关系。他们前往刘翠云家中索要钱财,烧毁房屋还烧伤的人,这是重罪,一家子都给下了大牢。
另外县令大人还亲笔写了和离书,从此后刘翠云与李林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拿到和离书和脱离奴级的契书时,李晓兰满脸的茫然……
这大荣国没有哪条律法说买卖的媳妇不合法,县令为什么要掺和这件事情?
不过这都是好事,李晓兰又给帮忙的衙役们一人塞了二两银子,说是请他们喝酒。众人自然是不敢要,可架不住李晓兰要生气,只能赶紧将银子揣进了兜里。
李晓兰出了衙门之后,又与村长找了一间做匾额的铺子,订了一块正大光明的牌子给县令送了去。
就在几人满身轻松从县城回来的时候,却看到村长家里里外外都围着人,还有好几匹高头骏马,以及十多名衙役。
李晓兰还吓了一跳,以为村长家出了什么事。牵着刘-晓云的手刚进门,就有一个脸上涂的跟猴屁股一样的媒婆,甩在那碰上的胖子迎了上来。
“哎哟,这姑娘膀大腰圆,一看就是个好生养的,我们张老爷真是好福气!都说千里姻缘一线牵,从头牵到尾,和和又美美……我们张老爷……”媒婆拽着李晓兰的手,甩着香喷喷的帕子一直的巴拉巴拉。
李晓兰满脸茫然,这都什么事儿?
就在她要开口时,一个衙役赶紧拽了那媒婆一把,“错了错了,是旁边这个。”
“啊?”那媒婆茫然的啊了一声,又看了眼旁边的刘翠云。
眼中有一抹失望一闪而过,不过随后他脸上又扬起了灿烂的笑容,喜气洋洋的好话说了一箩筐。拽着刘翠云的手不放,将她从头到尾夸得跟个天仙儿似的。
刚才还说李晓兰膀大腰圆好生养,如今又改口说刘翠云是清秀苗条俏佳人……还说什么三年抱两,和和美美。
刘翠云刚刚才和离,哪里听得这些?羞得差点儿撞了柱子。
李晓兰赶紧将人拉住,又呵斥那媒婆,“闭嘴!”
媒婆被吓了一大跳,那猴屁股一般的腮帮子顿时卡在了那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双手微扬,帕子被风吹着,眼珠子求救似的看向旁边的衙役,不知道自己究竟说错了什么。
李晓兰才没搭理她,看向那个比较面熟的衙役,“高大哥,究竟怎么回事?我婶子刚刚才和离,你们就这样欺辱上门,若今日不说个清楚明白,便是官府,我们也不怕的!”
“哎呦,这,这……李大夫你先别生气,我们张大哥心仪刘嫂子许久了,只是嫂子是有夫之妇,只能藏在心里……如今这,这位媒婆可是我们镇上唯一的官媒,我们张大哥可是带了十足的诚心。”
李晓兰皱了皱眉,知晓这和离的女人日子不好过,再加上刘翠云的家人通通都入狱了,如今的她除了一个人呆在青楼的妹妹,什么亲人也没了。
而张大哥的人品她是知道的,如果……
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可这到底是刘翠云自己的终身大事,她也不好多说,只能用一双焦虑的眼睛看向她,小声道:“张大哥你是见过的,你觉得怎么样?翠云婶子,现在不是害羞的时候,若你觉得可以就点个头,将聘礼留下。若你觉得不行,咱们就将聘礼退回去,这些都不妨碍的,全看你的意思。”
一听李晓兰这么一说,旁边的两个衙役就着急了,他们张大哥可是心仪这刘夫人许久了,若真是不成,他们以后的日子就难过了。
刘翠云从来没有想过这些,能够从娘家的魔爪中逃脱,能够与李林和离,已经是最好的了,她没有想过往前再走一步。
正当她要摇头拒绝时,一个衙役跳了起来,“哎哟,这又是谁来了!”
等他们接到人的时候,却发现是他们家县丞大人亲自驾的马车,马车里出来一个白发苍苍却精神矍铄的老夫人。
“这不是张大哥的母亲吗?她怎么来了?”
“不会是张大哥没有跟家里说清楚……”有个衙役小声的嘀咕。
毕竟刘翠云刚刚和离,又烧伤了脸,将来能不能好全都不知道,何况据说她伤过身子,怕是不能有孕了。
张大哥的母亲不会是来阻止这门亲事的吧?
却不曾想,老妇人下车之后就呵呵笑开了,“老婆子来瞧瞧未来的儿媳妇,小高,人在哪呢?”
那被叫小高的衙役赶紧过去搀扶,老夫人却将他的手拍开,“老婆子能走,不要人扶,快带我去瞧瞧儿媳妇!”
刘翠云以前是成了亲妇人,自然没有想过与张衙役有什么。可如今张衙役这么郑重的来提亲,若说她的心里一点儿都没有震动,那是不可能的。
但她知道自己的情况,没有娘家又失了容貌,可能还不能生育,她就嫁给别人,不是祸害人吗?不如就安安心心的跟着晓兰丫头,总不会饿死的。
老夫人经过那个姓高的衙役指点,眼睛一下子就落到了刘翠云的身上。
她快走两步,一把握住了刘翠云的手,“哎哟,好孩子受苦了,脸上的伤还疼不疼?那些杀千刀的……你别怕,我们家那群小子可喜欢你了,将来定不会让你受苦的。”
刘翠云愣在了原地,又惊又喜又怕又忧,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夫人见自己貌似把人吓着了,顿时有些手足无措,求救的目光又看向了旁边的胖丫头。
她是个老人精儿,从一些细微之处便知道,她这未来的儿媳妇很依赖旁边这个胖丫头。
李晓兰冲她笑了笑,然后安抚的拍了拍刘翠云的手,“翠云婶子别着急,我先与这位老夫人说说话,咱们再商量商量好吗?”
刘翠云本来想说没什么好商量的,她不会同意,但见到李晓兰那担忧焦虑的神情时,那话就卡在了喉咙口,终究没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