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寓北轻轻落在慧观师太身前,躬身一礼,道:“师太,您还安好?”慧观师太微微一笑,慈和说道:“有劳金堂主几千里跋涉,来为峨眉派解困除危。贫尼安好。”
金寓北听慧观师太语音平缓温和,听不出一丝强敌压顶的急迫忧虑,深知这峨眉派掌门师太,不仅武功臻入化境,犹且佛法深湛,四大皆空,即便处身虎狼丛中,也与安坐佛堂之内没什么分别。云朝宗的信口雌黄、翻云覆雨,甚至最后的威逼恫吓,对这个心怀无限悲悯的慧观师太而言,不过都是瞬间云烟而已。
慧观师太温言说道:“异儿,来见过师兄。”
异儿双手捧剑,从师父身后上前两步,晶莹的大眼睛一刻都没离开大师兄,直直看着金寓北。
于惊险骇怕之中,陡见亲人,且是自己最信赖最想依靠的大师兄,突然间从天而降出现在自己眼前,异儿百感交集,忘乎所以叫了两声大师兄以后,全然不知道再说什么好。恍惚之间,就如是当时在关外大雪山上突然遇见他一般,一双大眼睛只是怔怔地看着他,眼泪扑簌簌滴落在身前衣襟上。
金寓北轻轻抚一下异儿双肩,温和说道:“异儿很好,师兄放心了。”
阔地上诸人,呆呆看着台阶上三人旁若无人地欣喜相见,相与问讯。众多黑衣武士更是大出意料之外,此时都是茫然无措,谁也没想到,自己的头领竟然在着许多勇士严阵以待之中,被这飞天而来的人一抓而去。都是惊心地看看金寓北,再看看瘫倒在台阶上的头领。
最为惊讶的,莫过于方才逞口舌之利而瞒天过海的云朝宗了,他愣愣看着金寓北,竟好一刻没有说上话来。
云朝宗一通冠冕堂皇的说辞虽说不上义正词严,可也算是让他回环连缀得有理有据。自己一方高手众多,又有了大批辽东黑衣武士相助,将峨眉派弟子都拿下,可说是有恃无恐。所忌惮者,唯有这峨眉派掌门慧观师太。但是以众多高手围困,自己再与贺公公掠阵回旋,不图速战,只求轮换耗她内力,即便她神功盖世,也有油尽灯枯时候。等她真元耗尽,束手就缚时候,严加威逼,再以她座下众弟子性命作要挟,不信她就不把金牌交了出来。
故而,云朝宗已觉胜券在握,索性假意惺惺,将这章文章做个天衣无缝、完美无缺,于是当众把收取金牌的来龙去脉圆说清楚。唱念做打地把一出独角戏唱到完本。正如猫捉耗子,一口咬死哪如这般耍尽伎俩来得舒服受用。
云朝宗的如意算盘已经打到了最后一步,即刻就要麾动属下和那些黑衣武士攻进铜殿,围困慧观师太,捉拿峨眉派人众。
可是,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当口,金寓北竟然毫无来由地“从天而降”,并且,他一现身就将女真人的首领给抛了出去,看似少了一人,实则少了千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