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姓钟的小吏傻了眼,这都哪跟哪啊,人是自己打的,怎么就扯到宋哥头上去了。
看见老娘被打,宋老二气得眼睛发红,也不管不顾起来:“你们都是一伙的,我要去县里报官。
我家就是被村里那些服徭役的人偷的。
他们还带走了我侄女,我知道就是他们。
我说过要你们去路上追,你们还假惺惺的在村里找。”
刚开始他还想着赶紧找到贼,可折腾到现在,宋老二知道是没指望了。
东西丢了都没什么,最要紧的是宋梨云也不见了。
他可是收下薛老爷银子,答应要送一个大姑娘去的。
现在人没有了,银子也没了,要是薛老爷讨要,自己从哪里还上。
事情已经无法挽回,宋得富决定要拉大家下水,就说是村里人偷了东西,还带走宋梨云,这样一来,薛老爷那里也好有一个说词。
现场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宋里正跟宋得全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惊诧:宋老二知道宋梨云逃婚跑去县城了?
村里其他人想的是:自己忙了一早上帮忙找贼,人家早就认定自家人是贼了,顿时气得个个骂娘。
邻居张婶子跳出来,对着宋老二就是一通骂:“宋老二你这个瞎眼的,早上那么多人就守在村口看热闹,谁见着多带东西了。
还说是被人偷,我看就是你们卖了云丫头不好意思说,才搞这一通来说有贼偷东西。”
其他人一听有道理,宋老二家这两天关着门谁也不让进,就连宋榛平兄弟俩都只能歇在里正家。
那可是大家都看见的。
谁知道这家人关上门在里面干什么,说不定云丫头早被送去薛家,宋老二还想再讹银子。
想到自家无缘无故背上贼名,凡是有人去服徭役的都愤怒不已,再加上顾婆子被当众罚掌掴,昔日威风荡然无存。
一时间,宋老二都快被唾沫星子淹没了。
有心急的婆子媳妇脱了鞋就冲出来开抽,打得宋老二抱头鼠窜。
没有了顾婆子冲锋陷阵,小顾氏跟宋水蓉如同没有牙齿的老虎,被愤怒的人推搡打骂得抬不起头,只能缩在一起哭。
她们没有想到,自己家被偷没有得到同情,反而被责骂。
顾婆子捂着红肿的腮帮坐在地上都傻了。
她想张嘴回骂,可那十巴掌打得她牙齿松动,连发声都难。
更让她发懵的还是被掌掴。
从小到大,顾婆子就没有怕过谁。
当初还是没出门的姑娘,就耍性子压得家里兄弟姐妹不敢顶撞。
嫁到宋家,鳏夫宋老憨跟她不多言语,遇到争吵也是退让。
至于“负心汉”宋里正更是她想骂就骂的人物。
几十年下来,顾婆子被养得目中无人,心无畏惧,也就这两天在宋梨云手中吃过亏。
没想到今天被人打了,还是当着村人的面打的,由一个毛头小子下的命令。
公家人原来是这样可怕!
十个耳刮子换来顾婆子心生惧怕,更多的还是愤怒。
现在她知道,镇公房的人不能惹,可能那些打骂自己儿子的贱婆子们自己就能惹,还要发泄一番。
心中有勇,脸也不疼了。
顾婆子咬着牙,一下站起来,脱下自己的鞋就对着骂骂咧咧的婆子媳妇冲去。
小顾氏也随行上前,婆媳俩重新联手,跟村里妇人展开混战。
宋老二的院里顿时脏话齐鸣,臭鞋乱飞,撵得人群像是鸭群般嘎嘎乱叫着扑通。
宋得全,钟小吏,还有那两个镇勇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看得目瞪口呆。
钟小吏抱着自己被撕成两半的卷宗喃喃道:“想不到小石村还是藏龙卧虎之地!”
看见一群妇人扯头发抽臭鞋的打成一团,宋里正只感觉自己的脸都丢尽了,带着七八个男人上前,才将打斗双方分开。
这一场闹剧就在宋得全等人的悻悻离开结束。
不过事情也有了处理结果:镇公房会马上派人去县衙报告失窃案,同时追回小石村服徭役的人。
因为现在每一个人都是嫌疑犯。
宋老二叫嚷着,要镇公房马上抓回罪犯,追回损失。
现在一户人家家产丢得如此干净,连带全村都是疑犯的事也是前所未有的,宋得全跟宋里正也不敢再拖延时间。
这种大案需要尽快上报。
于是,镇公房派人骑马以最快速度前去县衙通知抓人。
小石村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已经成了嫌犯的徭役众人还不知情,依然在往县城走。
此时日上中天,在清屏镇到县城的官道上,如同撒豆子般坐满人。
从早上天不见亮到现在,扛着被褥走出四十里路的几百号人又累又饿。
每个人的行进速度不一,队伍首尾两端拉出数里距离。
带队的镇公房吏员很有经验,也不急催,只让人原地休息,等一个时辰后再走,反正天黑能到县城外的工地就行。
于是,所有人都在官道上坐下休息,吃一些随身携带的干粮和水。
宋梨云跟宋榛平兄弟俩坐在被褥上休息。
宋得奎闲不住,跑去找熟人了。
小安咬着唇看着周围人吃饼,只能默默喝一口葫芦里的水。
他们临走时差点连被褥都没有,自然没准备干粮。
宋梨云也有些挠头,她空间里有煮熟的鸡肉,可现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取出来。
至于空间里的能量棒和压缩干粮更是异物,她哪里敢在人前露白。
宋得奎在周围转了一圈,眉头挑得老高,一脸迷茫的回来了。
“怎么办?他们都跑不见了!找不到人!”
宋梨云几人要带着小安,宋榛平腿又不便急行,出清屏镇就跟小石村的人走散了,此时周围都是不认识的。
“奎叔,反正大家都是到县城工地的,我们跟着一起过去再找人不迟。”宋梨云手在身下被褥里摸索着,有些心不在焉道。
她在考虑取一个什么东西出来吃比较好。
“也只能这样了,你们没带干粮吧!来,我这里有多的饼,一人一个凑合着吃,等到县城,我再请你们吃一顿好的。诶,对了,云儿以前就在县城酒楼,你知道你东家的店什么菜好吃?”
宋得奎话多,一边说一边从自己肩上取下褡裢,从里面取出四张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