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爷……就是姑爷啊?”
二人迟疑抬起头,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见二人旋即又换上一副揣摩意图的表情,江苟铭猛地反应过来。
是了,“自己”貌似在各地与人成亲过。
叶上秋那家伙,莫非是在官、民、修往来频繁的武京举行的?!
怪不得之前调查真相的时候她在后方有恃无恐的睡大觉,敢情无论真假,在她这边都已成了既定事实!
“姑爷是?”
这边江苟铭脸色还未阴沉多久,那边薇菈适时抓住他的胳膊,展现出恰到好处的求知欲。
景楼摸着下巴沉思道:“人族大户人家年纪大未出嫁的女子会被下人们称作‘姑娘’,姑娘出阁后,她们的夫君便会获得相匹配的称呼,也就是‘姑爷’。”
“啊?”
薇菈额头也跟着暗了下来。
阴冷刺骨有如实质的气势喷薄而出,在薇菈身周荡出一圈圈黑色漩涡。
两名下人吓得瑟瑟发抖。
姑爷玩得花啊,这是拐骗了哪个名门大家的闺秀?
威压恐怖如斯!
对此,江苟铭只是一记手刀落其头顶,一道至刚至阳的真气将尚未飘远的魔气驱散:“不要在这里发癫。”
薇菈单手捂着脑袋,羞恼愤怒的情绪几乎喷薄而出。
不过抬起头对上江苟铭那略显无奈的视线时,到底是沉寂了下去。
好、好强!
目睹了这一幕的两名下人,各种意义上对自家姑爷佩服得五体投地。
拐骗也就罢了,竟然还能压制得住受害者的怒火……
这就是人皇吗?
手段恐怖如斯!
江苟铭一看就知晓他们误会了,懒得解释,抬手放出一缕真气将二人扶起:“你们这是要回叶府?我也一起,带路。”
“是、是。”
终归是姑爷,还是修真界大名鼎鼎的人皇。
无论行事作风如何、要干什么,都不是下人能够置喙的。
二人点头哈腰。
不疑有他,扛起麻袋,闷声走在了前头。
江苟铭与景楼紧随其后。
唯有薇菈沉着脸一副不大愉悦的样子愣在原地。
“怎么,知晓我有家室后想哭鼻子了?还是说打算勉为其难当个侧妃?”
一道戏谑的声音在脑海响起。
薇菈望着前方步伐显得十分轻快的身影,奋力咬了咬牙,与那道意识连接在一起:“哈?你在小瞧谁?你自己不都很意外么?警告你不要仗着孤对你的喜爱就肆意妄为,孤绝不当第二夫人!”
“一,二,三……”
“你在数什么?”
“啊,我刚算了下,估计想当也当不了。”
“什么?”
“至少排到第五去了。”
“……”
薇菈沉默了会儿,抬脚追了上去。
“等过段时间,孤就把第一第二第三第四全部杀绝!”
江苟铭扭头看了眼跑至身旁已经恢复精神到有些过头、杀气森然的薇菈。
嗯,咱们的公主殿下果然还是傲气点好。
所谓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不过如是。
真正的叶府并非藏在暗处,而是明晃晃混在武京中心、围绕在皇室暂居地附近的诸多达官显贵府邸之中,化名为杏。
大抵是为了防止意外,裁决司在此处设立了额外的阵法。
有校验身份气息的,还有空间挪移类的。
前者明显防小毛贼之类,后者则估计是用来增加像是江苟铭这样能够无视煌国阵法的大能或老妖到访时,武国要员的存活几率。
一行人按照指引向阵法内登记了伪装过的气息,然后穿过杏府大门。
“姑爷是要去找家主么?”
“嗯,她何时回来?”
“啊?姑爷何出此言?武京诸事繁忙,家主除了上回有要事拜访孔府之外,向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二人明显一愣。
今日的姑爷好生奇怪啊。
先是意外别人喊他姑爷。
又是向阵法重新登记了一遍自己的气息。
最后还问了一件府中人尽皆知的事情。
若非方才登记时其释放了皇气,而皇气乃天地认可,那种打从心底使人产生膜拜臣服冲动的气息绝无可能作假。恐怕他们都要怀疑其真实身份了。
“她今日并未出门?”
江苟铭微微蹙眉,心底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裁决司设立的额外阵法,并不能阻挡他的神识感知。方才他又重新扫视了一遍,确信叶上秋不在府中。
二人见江苟铭语气如此强硬,不禁动摇起来。
“呃,那就不知道了,家主也并非凡事都会告知我等。不过,若是出去了,应当会向大管家知会一声。”
“大管家人在何处?”
“临近正午,应在正院喝茶。”
喝茶?
还是在正院?
像是看出江苟铭的疑惑,壮的那个挠了挠头道:“大管家也是最近才开始这样的,不过家主并未斥责他,大概是默许了吧?”
“我知晓了。”
将二人打发走,江苟铭转身看向景楼和薇菈。
三人神识连接。
“这大管家怕是有问题,接下来我一个人去。”
“那我等……”
“这个拿去。”
江苟铭现场制作了一张红纸符箓,然后随一袋阵石交给了景楼,“需要布置的地方我已经记录进符箓了,到了外边撕碎,阵石就能自动就位。”
“这是?”
“最基础的注灵防御阵,之前在魔元大陆改造过,魔气也能生效。”
注灵防御阵。
只需注入灵气便能在阵石之间形成防护壁。
此阵乃是宗门大阵的原型,实际上非常不好用。因为它无法控制局部硬度,受到攻击牵一发而动全身,面积过大会导致灵力需求暴增。
不过景楼和薇菈一个八品一个七品。
除非遇见半仙,否则至少也能撑上个一时半会儿。
江苟铭这是要把整个杏府关起来,以免发生战斗时波及整个武京。
“府邸里的人不管了么?”
景楼将两件物品收起,淡淡问道。
身为魔族大将军,他并不关心江苟铭以外的人族生死。但杏府乃是其友人所属势力,他实在不认为江苟铭会厚此薄彼。
江苟铭洒然一笑道:“简单布置罢了,真要到了非战不可的时候,杏府之外岂有幸免于难的道理?何况,若那大管家真如我所料,如今杏府怕是也不剩多少无辜之人了。”
“那个,反正孤已跌落七品,要不……”
薇菈欲言又止。
江苟铭拍拍她的肩膀:“我还是喜欢看你放荡不羁的样子。”
“哼,不识好歹!”
见薇菈那别扭的样子,江苟铭知晓她是因为上回妖皇一战心里出现阴影了,担心自己伤没好又打一场。
于是耸耸肩道:“别忘了此处乃是人域,而你们,是魔族。”
是的,景楼和薇菈不到关键时刻,绝对不能出手。
一旦暴露身份,他在人域将再无容身之地。
之前在妖域无事,是因为妖皇替他打扫出了一块生人勿进的战场。而求和派方经过那段时间的相处,即使当时有疑问,迫于自身安危也不至于当场发难。
也正因此,他才没有搜刮战场,匆匆而别。
“放心,我还有锁妖塔,用不着亲自出手。”
最后给二人打了一剂强心针,江苟铭朝正院大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