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世界修炼等级:玄师,大玄师,宗师,大宗师,玄王,玄神)妙妙见他盯着自己,目光明亮的像光,又柔软的像水,好似要把她整个包进去一般,微微晃了一下神,手心沁出一层薄薄的汗,滑腻腻的,但奇异的,她并不讨厌,只是有些口干舌燥,下意识添了一下唇角:“你……你说。”
曾想着“来日方长”的人,又何偿只青年一个,心怀思念的人,又何尝只青年一个。
“我……”道出心意就在眼前,百里瑜心口忽的传来一阵密密麻麻的针锥之痛,他不动声色压了下去,眸中的滔天情意也渐渐归于平静:“我该走了。”
气氛过于美好,他差点就被蛊惑了。
“等等,”妙妙跟着站起来,双眸瞪得圆圆,音调微微上扬,仔细分辨,许能听出一丝恼意:“你要说的就这个?”
青年移开视线,轻轻“嗯”了一声:“我该回药王谷了。那日,我想说的也是这个,你……你如果有时间,可以回去看看。”
错身而过,妙妙抓住他的衣袖:“我回去过。”
在他没有消息的五年,她瞒着所有人,回去过不止一次。
室内陷入沉默。
百里瑜动了动嘴角,想说什么,又怕自己猜错了,紧紧抿住,妙妙则是不明白他怎么突然之间就变了。
这么好的机会。
他不要,她还想要呢!
把百里变成她的百里,这是她很早就想做的事情了,五年的分别,几乎耗尽了她的耐心。
她的手停留在他的手臂处,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独属于女子的温软似乎化成了一把火,烧的他那一块的肌肤也热了起来。
力度缓缓松下,温度一点点退离,只有衣料上被拽出的褶皱还停留着,那把火,熄灭了。
百里瑜眼神一黯。
未至片刻,手上骤然又贴上了什么,柔腻的触感,温软的热度。
青年一怔,几乎以为又是幻境中的女魅出现了,他垂眸,见到了一只女子骨肉匀称的手,淡粉的指甲像谷里围墙下的含苞蔷薇,白皙的肌肤像春日枝头的雪白梨花……蔷薇开在了他的碗上,梨花洒落在他的手背。
薄薄日光,透窗而入,把室内照的敞亮,光里起伏着闪闪发光的尘埃,落在青年的宽阔的肩头,落在女子沉静的脸庞,也落在两只重叠的手上。
妙妙抓住了青年的手。
肌肤相贴的地方,沁出一细汗,湿热,滑腻。
她没有松手。
他也没有挣脱。
不知道过了多久,妙妙变抓为握,掌心贴上掌心,五指穿过五指,无一丝缝隙,十指相扣,明明是两个人的温度,这一刻却融到了一处。
“我有话要说。”她打破了平静。
百里瑜目光又落到她澄澈的眸中。
四目相对。
她没继续说,在等他的答案,他便用力回握她的手,温柔地“嗯”了一声。
妙妙把握住的手举到眼前,盯着他,声音像春日破冰的泉水在流淌,又像玉珠在盘内滚动:“你知道,为什么这只手给我熬药,给我端汤,给我雪灵果……带我离开药王谷,跟着我同去斗武场,陪着我从八岁到十八岁……为什么这只手一出秘境就急着给我传讯?!”
她每说一句话,他便在心里补充出答案。
他喜欢她,想她为他忧,他喜欢她,想她为他喜,他喜欢她……,如此种种,归根溯源,皆因他喜。
“但这些都不是我想说的。”妙妙定定看着百里瑜,指尖在他的手背轻轻的划动,似琴弦被拨动,又缓缓道:“你知道,为什么这只手熬的药,我喝了,为什么这只手端来的甜汤,我用了,为什么这只手拿来的雪灵果,我吃了……为什么会是这只手带我离开,为什么这只手十年的陪伴,我从不拒绝……为什么五年后这只手启动的传讯,我迫不及待的接起?!”
他千方百计对一个人好,是喜欢。
那她从不拒绝一个人的好,那又是什么?
青年的眸越发深邃。
她每说一句话,他的心就跟着一晃,他从来没想过,能从她的嘴里听到这些。
她知道。
她很早以前就知道。
她什么都知道。
“但这些也不是我真正要说的。”妙妙停顿,垂至腰际的墨发扫过他的衣角,缠绕一瞬,又分开,她轻轻笑了一声:“我真正要说的是——”
在青年灼灼目光中,女子抽回手,明亮杏眼里的温度顷刻间褪下,声音同时变得冷彻骨,没什么起伏的道:“你该走了。”
百里瑜瞳孔一缩,以为自己听错了。
空荡荡的五指,不自觉地抓了一下,让人心悸的温度还残存指尖,却什么也没抓到。
百里瑜启唇:“我……”
妙妙抬手打断他:“我刚刚想说的就是这个,你该走了,回药王谷。”
末了,还补充一句:“对了,有时间的话,我会回去看一看。”
百里瑜:“……”
青年站在原地沉默良久,就在妙妙以为他终于要开口的时候,他动了,宽大的衣袍划过她梨花吐蕊的青色裙摆,缓慢却没有偏移的往门口走去。
妙妙背对着他。
百里瑜每踏出一步,她一颗心就随之往上提一截,当脚步声静下,余光里再也瞥不见青年出尘的身影,“砰”,心掉了下来,砸出的巨大的气流,把她整个人都席卷。
详装的平静化为凌冽的冷意,冷意凝为实质化成了风,把石桌上插着的几枝梨花吹的摇摇晃晃,几乎要掉出大肚花瓶。
妙妙咬牙切齿,简直要气炸了。
求生欲呢!
说好的求生欲呢!
让他走,还真敢走!
百里瑜,他是个棒槌吗!
把妙妙几乎气出内伤的青年其实并没有走远,站在妙妙的洞府门口,皱着英挺的眉,静静站立。
他认识她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她生气。
处事不惊,温润如玉的青年,在这一刻,罕见的心里慌乱起来,青梅竹马,自幼相伴,他见过她的许多样子,懒散的像晒着太阳舔毛的猫,淡然的如天边舒展的云,锐利的似带了尖刺的花……却唯独,没见她生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