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另外一页信,则是当今国师亲笔所写,信中别无其他,只是交代他遇见赵周并转交密信一事,赵周为何多此一举,牧晨却是懒得深究。
虽然二人仅打过一次交道,但牧晨深知此人心机深沉,为人复杂,总让人猜来猜去,相处起来颇为费神,牧晨所幸不变应万变,不去瞎琢磨。
牧晨不知为何国师大人只字不提联盟,莫非是不想自降身份,看不上他这个山野村夫,还是事情有了转机,朝廷一方局势逆袭,要不然秦,卢二人何以匆匆而别,若是真个如此,倒也不着急动身了。
想到此处,牧晨心思电转,打算击其暮归,趁着摩尼教势弱痛打落水狗,如此也可减少不必要伤亡,仔细一想,又觉不对,或许这样恰好合了国师心意。
“可惜你聪明,我也不笨!”
牧晨嘴角微翘,心中喃喃自语,抬头望了一眼蒙师与傅北河,叹了一口气道,
“唉,其实牧某心里是一直心向朝廷的,我答应出兵相助……”
事实上,这个决意牧晨他们早就商议好了,也不可能与摩尼教合作,牧晨可以作个英雄,但是他做不了枭雄。枭雄者,有野心,有抱负,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即便是与敌人有仇,为了利益也可以与之合作,牧晨却不是,他过不了心中那道坎。
倘若朝廷一方多了解一下牧晨为人,也许不会那么被动,可惜他们担忧的就是牧晨是个枭雄,有了野心便有可能与摩尼教联盟。
蒙师与傅北河见牧晨终于有了承诺,不由面色一喜,饶是以二人老成持重也禁不住有些激动,却听牧晨突兀道,
“只是要再等上两日…….”
牧晨说完,顿了一顿,望着师兄弟二人极为不解的眼神,不待二人开口询问,便开口解释道,
“想必两位前辈也发现了,武林联盟大半江湖门派至今外出未归,九江分舵所剩的高手屈指可数,非是牧某不愿及时出兵,只是时机未到!”
蒙师师兄弟二人闻言,彼此互望一眼,傅北河率先开口道,
“武林高手我们倒是不缺,所缺的是绝顶高手,据说天魔宗宗主也在摩尼教,届时家师一人,实难抵挡两大‘知命’高手围攻……牧盟主若有意,可以先行一步,其余人回来后直接北上…….”
牧晨闻言,神情微滞,这个方法两全其美倒是可行,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反驳,沉吟半晌才道,
“傅前辈此言差矣,两位前辈应该听过田忌赛马的故事,以己之长攻其之短,才是上策,若是两虎相争,必有一伤,那时胜负关键还是这些武林高手…….
“实不相瞒,那日我与天魔宗宗主斗了一日一夜方才侥幸取胜,自己也是去了半条性命,你们想想,如果战时我们再打个一日一夜,恐怕其余战场早已分出胜负……”
师兄弟二人心知此乃牧晨一时搪塞之词,不过也有几分道理,不由思忖起来,诚如牧晨所言,两虎相争必有一伤,那时即便‘知命’境界受了重伤亦是十分凶险,牧晨想求个全身而退也情有可原,想到此处,蒙师无奈道,
“既然牧盟主答应了,那便再多待两日罢。”
双方商计完毕,师兄弟二人即刻起身告辞,牧晨也不挽留,将二人送出别院,望着二人悻悻然的样子心中不由暗笑,国师想要比耐心,他倒是无所谓,反正也没什么损失。
才将二人送出门,正欲转身,这时自院墙拐角处悠悠走来一道白色倩影,牧晨只道是徐凤或者吴语静,仔细一瞧,却是周希曼,周希曼见到牧晨后挤出一丝笑意道,
“决定了?”
“嗯,决定了。”
牧晨轻轻点头,拉着周希曼玉手回到院内,一边走一边好奇道,
“你很少穿白色衣裳.......”
周希曼任由牧晨拉着手,听得他的话语娇躯骤然一顿,捋了捋额前青丝,含笑问道,
“好看吗?”
“你穿什么都好看!”
牧晨再次点了点头,周希曼听得牧晨夸赞,不由嫣然一笑,仿佛绽放的牡丹,端庄典雅,牧晨一时瞧得呆了,周希曼嗔了一眼,忽地叹了一口气道,
“人总是会变的......”
牧晨见周希曼神情有异,想是方才听到了他们三人谈话,即将面临两个至亲至爱之人互相残杀,有些不知所措,牧晨想了一想,若是换了自己,恐怕也不知如何是好,念及至此,牧晨陡地升起一股怜惜之情,搂着她柔弱无骨的双肩承诺道,
“曼儿,我答应你,留他性命......”
周希曼闻言,螓首轻点,缓缓投入牧晨怀抱,鼻尖嗅到他身上浓烈的男子气息,心中稍宽,她了解牧晨为人,料到牧晨定会为了她手下留情,可是,她真正担心的是他啊......
果不其然,才过了两日,朝廷一方见牧晨仍然无动于衷,便首先受不住了,派了两名宣旨的太监传达当今圣上旨意。
两匹高大神俊马儿,鞍辔鲜明,一黄一白,身上竟没有一根杂毛,煞是好看,众人饶是见过世面也禁不住心头暗赞。
牧晨只在书上了解过太监,还从未见过,不由好奇望去,只见两人皆是一袭紫色长袍,腰间系着玉带,头戴一顶圆形冠帽,脚下穿着一双硬底鞋,衣服袖口上绣着花纹,至于秀的是什么,牧晨一时也无法辨认。
其中一名太监身形高大,约莫三十岁左右,生着一张方脸,面白无须,右脸颊有一颗浅浅的酒窝,举止间自有一股威仪,另一人中等身材,样貌俊秀,估摸着只有二十来岁。
两人轻装简行,并无随从,想是自身有些武功,牧晨仔细打量片刻,发觉那年长的太监竟是‘归藏’境界高手,若是放到武林足以跻身一流高手之列。
两个太监骑马到了近前,拽了拽缰绳,翻身下马,先是说了一些客套话,然后就是一些文绉绉的官话,牧晨听得似懂非懂,庆幸自己当年并未考取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