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宇静静地躺在床上,尽量减少动作,试图让身体慢慢恢复。他盯着天花板,那上面有一片片水渍,形状各异,可此刻在他眼中,却仿佛是一张张扭曲的鬼脸,正对着他冷笑。他的脑海里一刻不停地盘算着逃跑的计划,回忆着园区里的每一个角落,每一次与武装人员接触的场景,试图从中找到一丝一毫的破绽。
他想着,或许可以趁着他们换岗的间隙,偷偷溜出去。可又担心在逃跑的过程中被发现,遭受比之前更残酷的毒打。他也想过,能不能在送饭的人进来时,突然出手制住他,然后趁机逃跑。但对方虽然每次都独自一人,可那冷漠的眼神中透露出的警惕,让他明白这个计划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一旦失败,等待他的将是更加可怕的后果。
同时,他又满心担忧着未来还会遭遇什么。是会被拉去做那些违法的诈骗勾当,还是会因为再次试图逃跑而被折磨致死?他不知道,这种对未知的恐惧,如同一块沉甸甸的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然而,每当恐惧快要将他吞噬,让他陷入绝望的深渊时,他就会想起远方的家人。想起年迈的父母,他们那饱经风霜的脸上,此刻或许正满是担忧与牵挂。父亲那宽厚的肩膀,曾经是他最坚实的依靠;母亲那温柔的笑容,是他心中最温暖的港湾。他仿佛看到父母坐在老家那间熟悉的屋子里,守着那台老旧的电视机,却无心观看节目,只是时不时地望向门口,盼望着他能突然出现在眼前。
他想起小时候,一家人围坐在饭桌前,温馨的灯光洒在每个人的脸上。父母会把好吃的菜夹到他碗里,笑着看他狼吞虎咽。那时的生活虽然平淡,却充满了幸福。而如今,他却被困在这个可怕的地方,生死未卜。
一想到这些,他的心中就涌起一股强烈的求生欲望。他告诉自己,无论如何都一定要坚持下去。他不能让父母失去唯一的儿子,不能让这个家破碎。哪怕身体的伤痛再难忍,恐惧再强烈,他也要想尽一切办法活下去,逃离这个人间地狱,回到家人身边。
他在心中默默地对自己说:“我一定要出去,我要让爸妈看到我好好的。不管有多难,我都不能放弃。”于是,在这伤痛与恐惧交织的日子里,他就这么一边承受着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折磨,一边紧紧抓住那一丝求生的信念,顽强地等待着或许永远不会出现的逃跑机会,在黑暗中苦苦挣扎,期盼着能迎来一丝曙光。
在那间透着丝丝寒意的宿舍里,陈宇半梦半醒地挨着。这几天虽说在养伤,可身上的伤处就没消停过,像有无数小针时不时地扎着,疼得他翻来覆去睡不踏实。
就在这天清晨,外头天还灰蒙蒙的,宿舍里也是暗暗的。突然,“哐当”一声巨响,好似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开,宿舍门被人粗暴地撞开了。
陈宇瞬间被惊醒,心脏猛地一抽,惊恐万分地扭头看向门口。只见两个武装人员直挺挺地站在那儿,满脸不耐烦,其中一个五大三粗的家伙扯着嗓子就喊:“赶紧他妈滚起来,跟我们走!”
陈宇心里“咯噔”一下,像被人猛地揪了一把,一股寒意从脚底“嗖”地窜到头顶。他脑子“嗡嗡”作响,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啥,是又要被揍得半死,还是有啥更恐怖的事儿在等着?但他哪敢反抗啊,只能咬着牙,强忍着身上钻心的伤痛,慢慢从床上坐起来。
“快点儿,别他妈磨磨蹭蹭的,老子没那么多时间等你!”另一个瘦高个的武装人员也跟着催促,语气里满是不耐。
陈宇没吭声,费力地把腿从床上挪下来。脚刚一沾地,一股钻心的刺痛从脚底猛地往上蹿,差点让他直接喊出声来。他紧紧咬着嘴唇,嘴唇都快被咬破了,伸手去够放在床边的鞋。
“还愣着干啥呢,赶紧的!真他妈磨叽!”那个五大三粗的家伙又吼了起来,声音在这不大的宿舍里回荡。
陈宇赶忙穿上鞋,还没等他站稳,这俩武装人员就一左一右,像拎小鸡似的架住了他的胳膊,用力之大,疼得陈宇直皱眉。
“走!别废话!”两人直接架着陈宇就往门外拖。
陈宇被架着出了宿舍,心里头那恐惧就像决堤的洪水,“哗”地一下涌满了全身。他看着昏暗阴森的走廊,灯光昏黄得像随时会灭掉,忍不住哆哆嗦嗦地问:“大哥,你们……你们要带我去哪儿啊?”
两个武装人员就跟没听见似的,一声不吭,只顾架着他往前走。陈宇心里更慌了,又追问:“我到底犯啥错了啊?你们总得跟我说清楚吧!我……我心里害怕啊。”
可这两人还是不理他,就这么闷头拖着他走。陈宇感觉自己的心都快从嗓子眼儿蹦出来了,各种可怕的念头在脑子里乱转。是不是前几天有人逃跑成功了,他们觉得自己知道内情,要严刑逼供?还是自己之前想逃跑的事儿,他们又翻出来算账了?越想陈宇越害怕,脚步不自觉地就慢了下来。
“走快点儿!别他妈给老子装蒜!”左边那个五大三粗的家伙用力推了陈宇一把,陈宇一个踉跄,差点直接摔倒在地。
“大哥,你们就告诉我要带我去哪儿吧,我……我真的怕啊。”陈宇带着哭腔,声音都有点颤抖了。
“到地方你就知道了,少他妈废话!再啰嗦,老子现在就揍你!”右边那个瘦高个恶狠狠地回了一句,眼神里透着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