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玩笑都和我开,我咋可能升官。”
“我学过,下面马主任你印堂发亮,我看肯定是要升官了。”
王大海表情严肃,逗得马主任哈哈大笑,一顿饭吃得很欢快,几个人关系也缓和不少。
七点多几个人从小饭馆出来,王大海蹬着车子和众人告别。
“天这么晚了你别回去了,你们村不是有电话给你媳妇说声。”
“不刮风不下雨的,还是回去吧,谢谢主任关心,我先走了。”
王大海蹬着车子走了,马主任也跟库管告别,回家去了。
王大海打着手电筒横着小腿儿前进,作为一片寂静,王大海却不害怕,这条路走了那么多遍,早就滚瓜烂熟。
而在高二虎家,热闹的气氛逐渐变得冷清,隔壁村混混李大能打完牌,准备结算费用。
本来算的是十三块七,结果高二虎直接要人家十四。
“我说姓高的做生意从来只有向下抹零,没听说往上要的。”
“那是你没上过学四舍五入懂不懂,七毛可不就等于一块。”
“唉,我说姓高的,你他妈讲不讲点人情。”
李大能急眼了,他要的不是三毛钱,而是觉得丢面子。
李大能在村里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尽管名声不好,但也能说上一两句话,搞点饭吃。
可这事传扬出去就会成为笑柄,以后再想混饭吃,会变得万分困难。
“大家都是哥们儿,都是兄弟,下次我送你点东西。”
高二虎没把这事放心上,或者直接把桌子掀了。
“你在这忽悠谁呢?还他妈下次我来几次了,哪次你不是多要我一毛两毛,一次两次就算了。”
李大能忍不住喊起来,气氛瞬间降至冰点,那些打牌的眼看俩人要打架,拿着东西躲到一边。
“我说姓李的,你他妈别不识抬举。”
“我知道你后面有大哥,但凡事得讲个理字,老子我也不怕你。”
李大能说到此处把暖壶拎起来,准备拿着东西离开高二虎拦着他不让。
俩人话越说越大,越说越僵,刘桂花听到声音从北屋跑过来。
知道前因后果,立刻拿出五毛给李大能:“我家爷们儿就这个德行,咱们和气生财。”
刘桂花说话时把暖壶接过来,李大能气哼哼拿着五毛钱走了。
高二虎还想说话,被刘桂花推到院里,回来把桌子整理好,笑呵呵地跟大家道歉。
“二虎就这德行,一会儿我给大家弄点花生瓜子算我请客。”
大家笑了笑,重新回座位打牌,高二虎坐在屋里越来越气,看刘桂花回来了,气呼呼地喊起来。
“咱们俩是两口子,你咋胳膊肘往外拐。”
“你是脑子进水了还是让驴踢了三毛钱,你要人家干啥你懂不懂细水长流。”
“我当然懂,细水长流,这姓李的不是破玩意儿,他每次来都多要花生,占你便宜。”
“我跟他多要三毛钱咋啦,他跟我瞪眼我他妈废了他。”
仗着背后是董传桂,高二虎现在在村里语气也逐渐变得强硬,刘桂花呸了他一声。
“行了,说这些硬气话有个屁用,再过半个月大家就开始上山打猎砍柴搞草药,你不想想该怎么收保护费。”
“对呀,媳妇你不说我把这事都忘了,把李狗剩找来好好商量一下。”
这些日子高二虎忙着在家里开赌场,也没找李狗剩,李狗剩一直也没露面,现在想起觉得有些奇怪。
披着衣服来见李狗剩,李狗剩躺在炕上,跷着二郎腿,正听收音机,听到有动静,半趴着往外张望。
看电视,高二虎李狗剩也没动弹,继续嗑瓜子儿。
“我说你小子够自在的,这些日子一直不露面。”
“你那赌场去了就输钱,开了赌场也没我的份儿,我去干啥。”
李狗剩阴阳怪气,高二虎冷哼一声:“行了,别说这没用的了,开春咱们是不是要收保护费。”
高二虎把情况讲说一遍,李狗剩一屁股坐起来。
“凭你和我想把这事干成了,绝无可能得去找董传桂,让他给调到弟兄。”
对于这个建议,高二虎没说话,坐在炕头抽了根烟。
“你来找我说事,我跟你说了你又不吭声,你到底想咋地。”
“让董传桂派人,那咱们就没办法藏私了。”
高二虎的意思很明白,如果董传桂手下在这盯着,那么收多少钱?董传桂知道人家让交多少就得交多少。
“你说得也有道理,要不行把上次那几个招起来。”
“那几个胆小如鼠,也不是那种六亲不认的,算了,还是找董传桂去吧。”
高二虎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让董传桂派人来,等以后做大了再招募小弟,有了小弟再把董传桂的人踢开。
高二虎说干就干,回到家就给董传桂打电话说了情况。
董传桂虽然心情不好,可有钱赚自然不会放过。
“你什么时候准备开山告诉我,我给你派两高手过去。”
“多谢大哥支持,那您看这份子钱该咋给。”
“派过去的人,一天给五块,你给我多少看着办吧。”
董传桂挂断电话,高二虎一撇嘴,没价最难搞。
半夜高二虎睡得正香,突然间玻璃碎了一地,乒乒乓乓的声音把高二虎吓了一跳。
刚想查看情况,黑乎乎的东西又飞进来几个,把墙上的相框砸烂。
还有两个砸到椅子上,叮叮当当地乱响。
刘桂花也被吓醒,发着尖叫,高二虎二话不说滚到炕下,把刘桂花从上面拽下来。
拿了两床被褥顶在头上,砖头像雨点一样从外面飞出。
三分钟以后一切归于平静,钟表突然报时,当当的声音,把刘桂花和高二虎吓了一跳。
高二虎哇的一声哭了:“真是太难了当家的,这到底是咋回事。”
“tmd一定是李大能。”
晚上吵架半夜报复,这是他们常用的手段。
迅速冷静下来的高二虎把电灯拉着,屋里都是砖头,连北屋的门都被砸开。
两口子把砖头全部扔出去,小心翼翼地打扫土炕,折腾完已经夜里两点。
“这日子可怎么过呀,三天两头出事。”
“有啥不能过的,钱有的是,别说玻璃砸了,房烧了我都不在乎。”
高二虎底气十足,扯被子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