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1月3日,武汉东湖别墅区
凌晨四点,东湖畔的浓雾像一锅煮沸的牛奶,将整片别墅区吞没。张铁柱叼着半截烟头,独眼盯着后视镜里那辆歪斜的伏尔加轿车——车头凹进去的撞击痕迹还冒着热气,车窗玻璃上黏着几缕淡金色的头发,混着血丝。
“谢老板,俩老毛子没死透。”他对着大哥大啐了口血沫,“年轻的那个腿折了,老的撞晕前还攥着那封英文信。”
电话那头,谢一扬的声音裹挟着电流杂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冻土:“信烧了,人带进7号别墅。告诉他们——”他顿了顿,背景音里传来《新闻联播》早间版的片头曲,“基辅医学院的宿舍楼……最近治安不太好。”
血色晨雾中的“车祸”
伏尔加轿车是被一辆无牌解放卡车从侧面撞翻的。
谢尔盖教授醒来时,发现自己被铐在暖气片上,右腿打着夹板,军大衣下摆浸透了柴油味。墙上挂着幅被撕碎的武汉地图,红笔圈出的美领馆坐标上扎着三枚飞镖。
“你们……这是绑架!”他用俄语嘶吼,却见阴影里走出个穿白大褂的中国青年,手里针管泛着蓝光。
“镇静剂,苏联货。”青年推了推眼镜,中文带着东北腔,“您学生瓦西里已经招了——那封信是写给cIA驻香港办事处的?”针头戳进谢尔盖颈动脉的瞬间,别墅地下室突然传来一声惨叫,像是有人被活生生敲碎了膝盖骨。
张铁柱拎着带血的扳手推门而入:“小谢老板说,您女儿叶卡捷琳娜的学籍档案……挺好看的。”他甩出一沓照片,基辅医学院女生宿舍的走廊上,几个蒙面人影正往门锁里灌汽油。
东湖别墅的“技术攻关”
三天后,7号别墅变成了临时军工厂。
客厅里堆满t-80发动机零件,茶几上摊开的图纸被咖啡渍和血污晕染。瓦西里瘸着腿调试压力阀,谢尔盖的眼镜片碎了半边,正用颤抖的手计算燃烧室数据——他们身后站着两个穿武钢制服的“技术员”,腰间别着54式手枪。
“钢材热处理的临界点错了!”谢尔盖突然摔了铅笔,“你们仿制的涡轮叶片会在实战中炸成碎片——”
谢一扬从二楼踱步而下,手里抛接着一枚子弹壳。“所以需要您修正啊。”他踢开脚边的工具箱,露出底下《基辅日报》的头版——叶卡捷琳娜的照片被红圈框住,标题是《医学院爆炸案幸存者名单》。“顺便一提,您夫人今早去超市买菜……被摩托车撞了。”
瓦西里突然扑向窗户,却被电网弹回。张铁柱揪住他头发往工作台上撞:“小谢老板花钱买你们,不是买叛徒!”
长江上的“保险措施”
深夜,一艘锈迹斑斑的货轮泊在东湖连通长江的闸口。
谢一扬站在船头,面前跪着个被麻袋套住头的乌克兰女人——叶卡捷琳娜的室友。他掀开麻袋,女孩的尖叫声被江风撕碎。
“录音带寄给谢尔盖教授。”他对张铁柱吩咐,“再‘不小心’漏点克格勃追杀叛徒的新闻给他。”
货轮底舱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两个缅甸人正往铅桶里浇筑水泥。谢一扬瞥了眼腕表:“军方验收在72小时后,告诉那两个老毛子——”他忽然用俄语对着录音设备低笑,“要么t-80发动机数据完美达标,要么基辅的报纸登讣告。”
囚笼外的暗涌
拂晓前,周明远的警车停在别墅区外围。
“总参二部的人在查黑河车祸。”他甩给谢一扬一份档案,监控照片上赫然是那辆被撞毁的伏尔加,“外交部压力很大。”
谢一扬点燃档案,火光照亮他眼底的算计:“那就给老毛子安个‘间谍罪’?”他弹了弹烟灰,“正好……缅甸那边还缺几个‘失踪’的军工专家。”
晨雾散去时,东湖别墅传来机床重启的轰鸣。而在基辅医学院的废墟上,一架没有编号的直升机正盘旋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