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楠手里拎着酒,一本正经,“相信我,这只是个意外,以后我一定要找机会给自己正名!”
林青岚好笑,“我承认你在办案上很强,但这种事上,我劝你别挣扎了。”
“你什么意思啊老林?”
沈楠的手臂搭在林青岚的肩膀上,“不相信我的实力?”
林青岚语气悠然,“大学的时候,我和秦楚舟为了你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结果你们猜怎么着,我们打到你们沈姨面前,她还觉得我俩是在切磋,蹲在一旁嗑瓜子点评招式。”
“哈哈哈哈!”
桌子上顿时笑作一团。
林青岚眉眼含笑的看神色尴尬的妻子,“所以英明神武的沈队,你确定你还能找到机会证明自己在感情这种事上的判断能力?”
除了沈楠,所有人都在笑。
盛风笑得肩膀不断耸动,支下巴的那只手险些没撑住。
沈楠大喊冤枉,“这怎么能怪我,谁知道你们两个大男人能当众干出那么蠢的事!”
所有人兴冲冲地听后续。
林青岚无奈,“我俩就差去广播站当着全校的面喊出来“我喜欢你”了, 没想到你在侦查案件上那么敏锐,在这种事上这么迟钝……”
江明煦特别八卦,“那林叔,后来您是怎么追到我沈姨的?”
林青岚挺直腰板,伸手比划,“那当然是,你若盛开、蝴蝶自来了。”
“你还自夸上了。”沈楠嗔笑。
月光正好,初秋温柔。
大人们分享过去恋爱的趣事,江明煦几人则分享在学校好玩的事。
偶尔有经过的邻居过来打招呼,顺便再说会儿话。
街道上荡着几个人肆意的笑声。
盛风垫在桌子上的那只手支着侧脸,此刻,孙爷爷给孙奶奶披了件外套,文姨提到亡夫眼眶微红,沈姨喝了不少白酒,半睡半醒的靠在林叔的肩膀上,高幸父母正给江明煦和江明彦夹菜。
拎着果酒的那只手抬起,盛风仰头,往喉咙里灌了不少。
度数不高,但是架不住喝得多。
最后脑袋沉甸甸的,实在撑不住,坠在左臂上。
模糊的视线中坐在她右手边的林荡却逐渐清晰。
他的椅子靠后,身子略微前倾,修长的两条腿自然敞开,那只漂亮的手正捏着一只大虾逗浪浪。
每当浪浪快咬上的时候,他就很坏地把手抬高。
把浪浪急得团团转。
坏。
简直太坏了。
“林荡……”
含糊不清的叫他的名字。
林荡一时分神,浪浪得逞地一口咬住虾尾巴。
他只好松了手,抽出两张纸巾擦拭指尖时,偏头看她。
“怎么了?”
她脸颊泛红,跟涂了胭脂似的。
林荡问,“喝多了?”
盛风红唇掀动,“我好羡慕你啊。”
她声音很小,林荡听不清,朝她那边挪动椅子,身子前倾,又朝她的方向低头。
侧脸近乎贴在她的唇边。
盛风眸色微晃的盯着面前陡然放大的侧脸,眼底那颗痣,潋滟无比。
她忽然觉得这颗痣,像林荡逗浪浪的那只虾。
一上一下的。
正诱惑着她一口咬上去。
“嗯?”
许久没听到她的声音,林荡又偏过头,和她四目相对。
气息好近。
盛风咽了口唾沫,强迫自己移开目光,“我说……我很羡慕你。”
滚了果酒的气息很甜,林荡盯着她看了会儿,喉结缓慢滑动。
莫名哑了嗓音,问,“羡慕我什么?”
“羡慕你爸妈这么恩爱,这么好啊。”
她神情透出几分颓废。
软绵绵地趴在桌子上,整个人显出几分脆弱。
林荡静静看了几秒,直到眸底似蒙了层薄薄的雾霭,嗓音温而清晰,“那你喜欢吗?”
盛风,“喜欢啊。”
她当然喜欢沈姨和林叔了。
“那分你一半。”
“嗯?”她慢了半拍。
他倾身过去,这次凑到了她的耳边,“我说。”
灼热的气息在她耳边蔓延。
“喜欢的话,分你一半。”
字字清晰。
盛风眼睫轻颤。
“我可以把我父母对我的爱,分你一半。”
他说,一字一句的。
盛风感觉心脏又开始乱跳了。
她私底下查过。
心理学中有一个名词,叫做吊桥效应。
是指当一个人提心吊胆地过吊桥的时候,心跳会不由自主地加快,而如果在此刻,碰巧遇见另一个人,那么会错把由这种情境引起的心跳加快,理解为对方使自己心动。
那天深巷的事发生之后,她看到林荡就会觉得心脏不太对劲,但她把这种情况归咎于心理学中的吊桥效应。
但深巷的事,可以由吊桥效应解释,那么此刻呢?
谁正在劫持她的心跳?
盛风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眼时,恢复一丝清明。
“无聊。”伸手把林荡推开,微乱的开口,“谁家好人会把自个儿父母往外分,你少显摆了。”
晃了晃手里的易拉罐,空了,于是重新拿了一瓶不明度数的酒。
单指叩开易拉罐的拉环,桑葚的甜香和酒精味融为一体,她仰头灌下去。
他浪荡地笑着往后倒,手臂往椅背上随意搭垂着,提醒她,“那酒度数高。”
伸手想拿回来,给她换个没度数的果汁。
盛风还不乐意,朝他嗤了声,“你姐酒量好。”
然后酒量好的小姑娘一瓶倒。
林荡好笑地用没拆封的一次性筷子戳了戳趴在桌子上小姑娘的胳膊,“喂?”
盛风没睁眼,挥开那烦人的东西。
“不是说自己酒量好吗?”
她支支吾吾的不知道回了什么,林荡低声,“嘴真硬。”
林青岚瞧见问,“小风喝醉了?”看那些易拉罐,“虽然是果酒,但后劲大,怎么也不能喝这么多啊。”
他们说话的功夫,她就喝了七八罐。
而江明煦偷喝文晴杯子里的白酒,也喝得脸颊发红,指着盛风笑她是个小趴菜,然而下一秒,脑袋重重地砸桌子上,眨眼的功夫睡着了。
文晴和林青岚笑了一声,文晴让江明彦把人扛回去。
林荡起身,捡起盛风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和钥匙,“你们继续,我先送她回去。”
他看了会儿盛风趴在桌子上的姿势,然后拾起她一条胳膊挂在自己脖子上,高幸过去帮忙,把盛风另一只手架在自己脖颈上。
盛风酒量不行,酒品也不好。
电梯里开始撒泼,两只手扯林荡的耳朵,逼他叫“姐姐”;
到家门口了,抱着高幸的脑袋蹭啊蹭,喊她“小可爱”。
林荡用钥匙把门打开,她又一下子把两人推开,踉踉跄跄地冲进自己家。
朝他们张开手臂,东倒西歪地大喊:
“欢迎来到盛风孤单的家!”
“大家随便坐!随便坐!”
林荡把灯打开,她人已经站在客厅桌子上了。
林荡:“……”
高幸生怕她摔下来,连哄带骗地让她下来。
盛风蹲在桌子上,双手抱住膝盖,就是不下去。
“盛风,我们得回房间睡觉了。”
高幸商量的语气。
盛风抬着下巴,特傲娇地嘟囔,“你们让我睡我就睡,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