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少婷五人脸色犹如乌云盖顶,内心却因为盛风没答应来二高而松了口气。
江明煦三人没搭理他们了,快走几步,追上林荡和盛风步伐。
走廊的风拂过衣角和发丝,五人踩过走廊和大厅割裂的明暗分界线。
光毫不吝啬地落在少年们的脊背,溅跃出漂亮的剪影。
他们正向着光所向披靡,是满屏桀骜的少年气。
方文天看着这样的画面,情不自禁的笑起来。
周雪柔和袁云越相视一眼,一股通畅之气灌进天灵盖。
这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太特么爽了吧!
“你们什么你们啊,一群菜鸡!”
袁云越撩了下宝蓝色西装外套,两只手都竖起中指,朝他们回敬,“第一才不是你们二高的专属!”
张琪脸色阴云密布,“进决赛的又不是你,你得意个什么劲!”
袁云越语气悠悠,“虽然进决赛的不是我,但我敢保证国赛里淘汰的是你们啊。”然后把赛前他们骂他的话,拖着欠揍的语调,全回敬过去,“我要是你们啊,我就不上台了,省得在全国观众面前丢人。”
要不是有人拉着,张琪都忍不住要动手了。
“好了。”方文天拍了下袁云越的后脑勺,示意他不要再说。
“我们走吧。”
方文天带着周雪柔和袁云越离开。
二高的人各个脸色黑沉。
“算了,别跟他们一般见识。”以第三名进决赛的丘南还是很有信心的,“那个叫盛风的,这次只是运气好,碰巧抽到了她最擅长的曲目而已。”
杨学真闻言也给自己搭台阶,“这种狂妄的学生幸亏没来我们二高,来了也只能害群之马!”
“这次总体来说,成绩还是不错的,前三进了两名咱们二高的人,总决赛加把劲儿,金牌很有希望。”
说完他宽慰只拿了第二名的姜少婷。
“少婷别灰心,她那种新兵蛋子,哪能是你这种经过几次国赛磨砺后的对手,这次只是她运气好而已,你全心准备国赛,别因为这点小事受到影响。”
姜少婷心里正烦躁,胡乱地应声。
今天盛风把本该属于她的光芒抢走了,所以林荡没看她一眼。
对,一定是这样。
五人边商量着晚上吃什么庆祝,边往楼下走。
等站在酒店门口,被眼前的一幕惊得错愕。
此刻是三个保安正在大堂经理的指挥下,拿着白色抹布,认真擦拭他们那辆不起眼的电三轮,就连轮胎也没放过,黑得锃亮。
几人走近些才看到三轮车驾驶座那里还绑了一朵大红花。
大堂经理喜气洋洋地迎过来笑。
“恭喜你啊盛风同学,拿到了钢琴比赛的第一名,还要代表咱们省要去参加国赛了,恭喜恭喜。”
说完踢了脚旁边闷声闷气的保安。
保安尴尬陪笑,“上午是我有眼不识泰山,给盛风同学还有林荡同学造成了困扰,我再次给你们道歉,这不,车已经给你们擦干净了,你们还有什么需求尽管提!”
“对对对尽管提。”
经理公式化的笑容非常精准。
这俩人都是记者要采访的对象,万一因为记仇在采访中说了酒店什么不对,怕是会上新闻给酒店招黑的,所以极尽讨好。
看着他和经理的笑容,五人沉默不语。
没有一个感觉解气的。
反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在胸腔蔓延。
这是尖锐的社会,教给他们的第一课。
物欲横流的世界,所有人都不可避免的戴上了有色眼镜。
而唯有实力,才能打碎一切成见。
——
晚上盛风要拿奖金请客,就吃小区门口赵叔那家烧烤。
先是让孙爷爷摊春饼,江明煦又回自个儿家拿生菜和秘制酱料。
而沈楠和林青岚不知道他们要吃烧烤,算着他们到家的时间,提前做好了饭菜。
他们两个人也吃不完这么多啊,直接把菜全端到了烧烤摊。
饭菜做得多,整整十个菜,铺满两张桌子。
再加上烧烤,丰盛至极。
还把高幸刚出院的父母,还有文晴,一起叫上了。
选了两张最大的桌子并在一起,今早刚到的大澳龙清蒸之后淋热油,撒葱丝,再浇蒸鱼豉油,置于并在一起的桌子中央,色泽鲜亮,十分好看。
这个季节不冷不热的,梧桐树影落了一地静谧的斑驳。
三家人围坐在两张并在一起桌子,并不显拥挤。
露天摊位简陋,挂在树上的白炽灯随风晃着。
沈楠和林青岚吃烧烤必配酒。
珍藏的小酒一倒,夫妻俩相视一笑,没有什么比此刻更美好的了。
而高幸的父母刚出院,不能喝酒,江明煦就从家里小卖部多拿了些果汁。
各种口味,应有尽有。
等人手一杯酒或者果汁了,沈楠站起来提杯。
“庆祝我们盛风小朋友取得了钢琴比赛第一名!不是我说哈,这可是咱们小区第一个拿到此类比赛奖项的小朋友,来,让我们先为盛风小朋友鼓鼓掌!”
在沈楠的起哄下,掌声噼里啪啦。
蹲在地上的浪浪也在兴奋地摇尾巴。
不知道他们在高兴什么,但无比期待待会儿有肉落下。
在舞台上没什么感觉的盛风,这会儿被他们的热情差点整红温了。
将垂在脸侧的发丝不自然地别在耳后,她咳嗽两声,然后站起来大大方方地应,“谢谢大家。”
坐下后轻轻吐了口气。
身侧的林荡朝她倾身,似在观察她的情绪。
“要是不喜欢这种氛围,我们五个可以去楼上吃烧烤。”
“没有。”她马上摇头,细白的手捏着装有果酒的易拉罐缓慢地转,“我挺喜欢的。”
她喜欢有人为她庆祝取得的成绩;
喜欢这么多人围坐在一起,没有别的目的,只是纯粹地吃个饭;
更喜欢围在她脚边,这只没心没肺的萨摩耶,冲她眨巴大眼睛。
此刻,烟火气朝她切实围剿而来。
盛风眸光闪烁着细碎的微光,隐约觉得这是一场恍惚的梦。
等梦醒来,她又回到了纽约。
有沈楠在,这场子很难冷,分享着她在警局遇到的趣事。
赵叔站在碳火炉前,边给炉子扇风,给烤串加孜然,边找机会接话头。
几个善谈的人把高幸父母逗得捧腹大笑,伤口都笑疼了,捂住腹部直摆手。
孙爷爷把摊好的春饼送来,店里没生意,老两口闲得无聊,就拎椅子过来同他们聊天。
沈楠正拍着桌子吐槽,“我们小组那两个小年轻搞地下恋情,我这个当老大的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要不是婚礼邀请函发到我面前,我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更尴尬的是,我们三个昨天还一起出外勤,我坐在他俩中间,还跟当着男方的面,说要给女方介绍对象,我就说他那天傻笑着个什么劲儿,原来是在笑话我!”
“现在警局的同事都笑我迟钝,我这重案组组长的一世英名全毁了,完了我还得给这两个小兔崽子添份子钱!”
桌子上的人笑得前俯后仰。
江明煦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沈姨,你办案这么厉害,怎么在这种事上这么迟钝?”
听到这话,江明彦和高幸侧目,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在了江明煦身上。
怎么好意思说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