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这招真解气！看那些长舌头还敢不敢乱嚼！”
赵虎站在他身后咧着嘴，眼神里满是痛快和敬佩。
“真他娘的痛快！”
“杀鸡儆猴罢了。”
李默淡淡地说，目光扫过城下渐渐恢复秩序的人群。
“不让他们知道痛，总以为我们益州是泥捏的。”
他顿了顿。
“这才刚开始。”
“南蛮王喜欢送礼，咱们也不能小气。”李默冷冷的说道，“赵虎你把陈老三叫来书房，我要给南蛮王准备一份‘厚礼’。”
……
“老三，你说这南蛮各部真就拧成了一股绳？”
李默的声音在书房里响起，他背着手步子不快，地上的光影随着他的动作晃动。
陈老三小步跟在后头搓了搓手，小心翼翼地接话。
“殿下的意思是……他们窝里头能让咱们钻空子？”
他脑子转得快，听出来李默的言外之意了。
李默停下脚步。
“空子？那得叫大裂谷。咱们要做的就是让这裂谷再大点。”
“殿下高见！那……具体怎么个章程？”
陈老三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
“不急。”李默挥挥手，“你再把赵虎喊来。”
陈老三应声而去。
不多时，赵虎高大的身形堵住了门口。
“殿下，您找我？”
“嗯。”李默点了下头，“去弄一套像样的南蛮使者行头，看着得有排面。再找几个手艺好的易容师傅。”
“是！”赵虎领命，不多问一句转身就走。
书房重归安静。
李默走到案前摊开一张黄旧的羊皮纸，提笔蘸墨在上面画着什么。
笔尖划过粗糙的纸面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陈老三抻着脖子瞅了半天，满头雾水的问道。
“殿下，这……鬼画符似的……是南蛮字？”
“眼力不错。”李默笔尖飞舞，“当年在国子监闲得没事跟里面的老头学的，没成想今天用上了。”
最后一笔落下，李默轻轻吹干墨迹，把羊皮纸递给陈老三。“拿着。”
陈老三接过来彻底懵了，上面的字弯弯绕绕的，他一个也不认得。
“老三，”李默看向他，“这趟浑水得你下去趟，还得唱主角。”
陈老三心里猛地一跳，感觉后脖颈子发凉：“唱……唱什么主角？”
“南蛮使者。”
“我？！”陈老三手一哆嗦，羊皮纸差点掉地上，“殿下，这……这要是被看穿了……我这脑袋……”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
李默扯了扯嘴角：“怕什么？赵虎找来的师傅手艺错不了。再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这点险都不敢冒？”
三天之后。
一支队伍慢悠悠进了南蛮王城，旗子上绣着某个小部落的图腾。
城门守卫简单问了几句，看了文书和旗号便挥手放行。
队伍中央的陈老三穿着一身花里胡哨的南蛮贵族袍子，脸上粘着精心打理过的胡子，努力挺直腰板学着蛮人那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
他心里头直打鼓，面上却不敢露半分。
南蛮王宫。
“报——大王，乌骨部落使者求见。”
高坐于兽皮大椅上的南蛮王懒懒地掀了掀眼皮，随意地摆了摆手。
陈老三心里默念着排练过无数次的动作，学着南蛮礼节单膝跪地，双手将那封李默亲手写的羊皮信举过头顶。
“尊敬的大王，这是我们乌骨首领托小人秘密呈上的信。”
他模仿着南蛮口音将嗓子压得又粗又哑。
侍从上前接过信转呈给南蛮王。
南蛮王展开羊皮纸，起先还漫不经心，可看着看着脸色便逐渐阴沉，最后猛地沉了下去。
信上用南蛮文字写得明明白白：大梁那个李默已暗中联络南蛮内部几个主张求和的部落，许诺了天大的好处——只要临阵倒戈，便将边境三座肥得流油的城池拱手相送！
“放肆！”南蛮王霍然起身，胸口急促起伏，手里的羊皮信被捏得变了形。“好大的狗胆！竟敢勾结外人！”
“大王息怒！大王息怒啊！”陈老三立刻趴伏在地，“小人……小人只是个传话的，信上写了什么，小人一概不知，一概不知啊！”
南蛮王像头被激怒的野兽在大殿中来回踱步，脸色变幻不定满是猜疑。
他盯着地上的陈老三，似乎想把他看穿。
良久他才粗重地喘了口气，烦躁地挥手：“你先下去！去驿馆待着！”
“是，是……”
陈老三如获大赦，几乎是手脚并用地退了出去。
直到彻底离开那座大殿，他才靠着墙根悄悄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向上扬了扬。
妥了！
当夜，南蛮王宫彻夜通明。
几个心腹大将和谋士被紧急召来，那封羊皮信被扔在他们面前。
“都看看！这就是那帮主和派的老骨头干出来的好事！”
众人轮流看完，殿内顿时炸开了锅。
一个络腮胡将军声若洪钟：“大王，那帮软骨头早就看咱们跟大梁死磕不顺眼了！我看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另一个干瘦的谋士捻着胡子：“不错，上次议事让他们出兵益州，就推三阻四。李默那小子拿三座城池当诱饵，他们能不心动？”
“哼！”南蛮王脸上戾气横生。
“一群吃里扒外的狗东西！平日里跟本王唱反调就算了，还敢勾结外人！”
他狠狠一拳捶在桌案上，“传令！立刻调集王庭卫队秘密集结！明日天亮就给那几个反骨仔送份大礼！”
命令传下，南蛮王庭暗流汹涌。
又过了三天。
南蛮腹地，原本还算平静的草原和山林忽然火光冲天。
王庭的大军出其不意的扑向了那几个被“点名”的部落。
那些主张停战的部落被打蒙了，损失不小。
平白无故挨了自己人的刀子，这口气谁能咽下？
他们怒火中烧，立刻集结人手拼死反抗。
南蛮内部顿时乱战一团，昔日同族拔刀相向，杀声震天。
南蛮的主力就这么被死死地拖在了自己人的烂仗里。
消息快马加鞭送回益州。
城头上的风吹动着李默的衣袍。
他眺望着南边的天空，那边似乎有烟尘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