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赖家曾有一条神奇的红绳,它承载着家族的特殊使命与神秘力量。
寅时的梆子声如重锤般撞碎了厚重的雪幕,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脆,仿佛敲在了每个人的心弦上。
赖诗瑶攥着半截黄芪,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能感觉到手中的黄芪粗糙的纹理,那微微的干涩触感从指尖传来。
红绳缠着金丝在她腕间游走,像条苏醒的小蛇,那丝丝缕缕的触感好似蛇身的鳞片轻轻滑过肌肤,带着一丝诡异的温热。
\"是春婶家的獒犬!\"郝逸辰突然指着窗外,他那急切的喊声打破了夜的宁静。
“这獒犬怎么大半夜跑这儿来了,莫非有什么事儿?”赖诗瑶皱着眉头,疑惑地说道。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来捣乱的,这些村民最近就没消停过。”郝逸辰没好气地回应,眼神中透露出不满。
“你别这么说,村民们也许有他们的苦衷。”赖诗瑶有些责怪地看了郝逸辰一眼。
雪地里歪着半只竹编食盒,糖瓜粘着靛青碎玉在月光下泛着幽光,那幽光如同鬼魅的眼睛,闪烁着神秘的色彩。
月光洒在雪地上,反射出清冷的光芒,照亮了周围的一切。
三日前郝宇轩在祠堂摔碎玉佩时,赖诗瑶分明看见老夫人贴身嬷嬷往这边瞥了一眼,那一眼仿佛藏着无数的秘密。
“你还记得那天嬷嬷那眼神吗?感觉怪怪的。”赖诗瑶拉了拉郝逸辰的衣袖,小声说道。
“哼,我看那嬷嬷就不是什么好人,说不定在搞什么鬼。”郝逸辰不屑地说道。
“你不能这么轻易下判断,没有证据可不能乱说。”赖诗瑶严肃地回应。
外头骤然响起婴儿啼哭,那尖锐的哭声划破了夜的寂静,让人心惊胆战。
赖诗瑶抓起药柜底层的艾灰罐就往外冲,她能感觉到艾灰罐粗糙的外壁,以及罐内艾灰的微微晃动。
“诗瑶,你先别急,看看情况再说!”郝宇轩大声喊道。
“不行,这哭声肯定有问题,我不能坐视不管。”赖诗瑶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
“你总是这么冲动,万一有危险怎么办!”郝宇轩着急又生气地跺了跺脚。
郝宇轩的银刀擦着她耳畔钉入门框,刀柄上缠着的红线与她的腕绳瞬间绷直——祠堂方向飘来浓重的硫磺味,那刺鼻的味道冲进鼻腔,让人忍不住咳嗽。
十几个村民正在回廊扭作一团,春婶攥着半截擀面杖,袖口还沾着鹿茸汤的油渍,那油渍散发着淡淡的肉香。
“他们偷换了祭祖的糯米!”裹着旧棉袄的老汉满脸通红,怀里护着的陶罐里赫然是赖诗瑶特制的解药药引。
“这是怎么回事?为啥要偷换糯米?”赖诗瑶一脸惊讶地问道。
“姑娘,我们也是没办法,不这样做,大家都得遭殃。”老汉无奈地解释。
“什么没办法,这是破坏祭祖,是大不敬!”郝逸辰愤怒地指责道。
“你根本不了解情况,只知道在这里指责我们!”老汉也火了,大声反驳。
赖诗瑶突然抓起艾灰罐砸向结冰的池塘,那“砰”的一声闷响惊得众人愣怔,冰碴溅到身上,带来一阵刺骨的寒冷。
她趁机掀开被扯破的棉帘,露出祠堂供桌上冒着热气的五色饺子,热气扑面而来,带着饺子的鲜香。
“今晨我借了祠堂的铜炉烘药材,顺手用陈年糯米试了新蒸笼。”赖诗瑶大声说道。
“原来是这样,姑娘真是心思缜密。”春婶赞许地说道。
“哼,谁知道是不是真的,说不定她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郝逸辰依旧怀疑地说道。
“郝逸辰,你怎么能这么说,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大家。”赖诗瑶又气又委屈,眼眶都红了。
郝逸辰适时举起半块澄泥砚:\"春婶您瞧,这墨迹未干的家谱,还是用您去年送我的松烟墨誊的。\"他腕间闪过一线金光,赖诗瑶腕上的红绳突然滚烫,那滚烫的温度仿佛要灼伤肌肤——那分明是老夫人佛珠的隔珠。
“这红绳怎么突然这么烫,和这隔珠有关系吗?”赖诗瑶焦急地问道。
“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觉得这一切肯定和赖家脱不了干系。”郝逸辰冷冷地说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赖家怎么了,我一直在为大家着想。”赖诗瑶生气地质问。
人群后的郝宇轩突然咳嗽起来,掌心的帕子洇出黑血。
赖诗瑶疾步上前,将最后半株黄芪塞进他口中。
“今早我见刘叔在梅园扫雪,特意讨了老桩上的霜。”赖诗瑶心疼地说道。
“诗瑶,你别管我了,先去弄清楚这些秘密,别让大家都陷入危险。”郝宇轩虚弱但坚定地说。
“不行,你的伤要紧,我不能丢下你不管。”赖诗瑶坚决地回应。
她转身时绣鞋尖露出半截靛青碎玉,春婶突然扑通跪下。
“赖姑娘连我藏在瓦罐底的陈艾都找得到......”春婶带着敬畏的语气说道。
“春婶,您先起来,这其中肯定有隐情。”赖诗瑶连忙扶起春婶。
“哼,说不定她早就知道这些东西在哪,故意装作发现的样子。”郝逸辰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说。
“郝逸辰,你太过分了,我做这些都是为了揭开真相,你为什么一直针对我!”赖诗瑶愤怒地朝郝逸辰喊道。
子时的更漏响彻回廊时,那清脆的声响回荡在整个院落。
最后一位中毒的老者睁开了眼。
灶房突然飘来胡麻糖的焦香,那香甜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郝逸辰变戏法似的从大氅里掏出盏琉璃碗。
\"你试药时咬破的嘴唇......\"郝逸辰温柔地说道。
“不用你假惺惺的,我不需要你的关心。”赖诗瑶别过头去,余怒未消。
“诗瑶,我刚才说话是有些过分,你别往心里去。”郝逸辰有些愧疚地说道。
话音未落,郝宇轩已将温好的药露抵在她唇边,碗底沉着片金丝陈皮,那陈皮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诗瑶,喝了这药露,会好一些。”郝宇轩关切地说。
“谢谢你,宇轩。”赖诗瑶感激地看了郝宇轩一眼,眼神中满是温柔。
“哟,感情深着呢。”郝逸辰酸溜溜地说道。
“你还有完没完,如果你再这样无理取闹,就别跟着我们了。”赖诗瑶彻底被激怒了。
宴席重开时,檐角的冰棱正巧坠入炭盆,炸开满室松香,那浓郁的松香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
赖诗瑶望着分坐两侧的两人,忽觉腕间红绳一紧——金丝竟在皮下蜿蜒出并蒂莲纹。
“这红绳又有变化了,到底是怎么回事?”赖诗瑶疑惑地看向两人。
“我看啊,这就是赖家的邪术,说不定会给大家带来灾难。”郝逸辰依旧不依不饶地说道。
“你怎么还这样说,红绳的事我也不明白,但我绝对不会害大家。”赖诗瑶气得浑身发抖。
“好了好了,先别吵了,当务之急是解开这些秘密。”郝宇轩赶紧打圆场。
郝逸辰为她拢衣领时,指尖拂过那截红绳,祠堂方向突然传来供案倾倒的闷响。
“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和我们发现的这些有关?”郝宇轩紧张地问道。
“哼,肯定和她的红绳有关,说不定是她引来了灾祸。”郝逸辰依旧怀疑赖诗瑶。
“你再乱说,我就和你翻脸。”赖诗瑶怒目而视。
\"该放烟花了。\"郝宇轩起身时,玉佩流苏缠住了她的袖扣。
院外欢呼声骤起,赖诗瑶望着夜空中炸开的金盏菊焰火,那绚烂的色彩在夜空中绽放,如同梦幻一般。
舌尖还残留着药露的清苦。
两个温热的瓷勺同时碰在她唇边,映着火光的汤圆里,隐约可见半枚金丝缠裹的莲子若隐若现。
琉璃碗里浮动的金丝莲子突然泛出蜜色,赖诗瑶咬破糯米皮的刹那,舌尖突然尝到二十年前的糖霜味。
“这味道……好像小时候母亲做的糖霜。”赖诗瑶沉浸在回忆中,喃喃自语。
“哼,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回味味道。”郝逸辰不屑地说道。
“你能不能闭嘴,别扫大家的兴。”赖诗瑶生气地瞪了他一眼。
那日母亲将冰裂纹瓷盏推给父亲时,檐角冰棱也是这样坠在炭盆里,炸开的松香裹着母亲发间的白梅香,与此刻祠堂飘来的陈艾气息竟有七分相似。
“这熟悉的味道,让我想起了母亲。”赖诗瑶眼眶微红地说。
“想起你母亲又怎样,说不定你母亲也和这些秘密有关。”郝逸辰尖刻地说道。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母亲,你太没良心了。”赖诗瑶伤心又愤怒,眼泪夺眶而出。
\"这莲子...\"她忽然攥紧瓷勺,指腹蹭过碗沿的鎏金缠枝纹。
去年修缮祠堂时,她曾在西厢房暗格里见过同样纹路的银锁,当时锁芯里卡着半片褪色的婚书残页。
“这纹路和银锁一样,难道和婚书有关?”赖诗瑶激动地说道。
“哼,谁知道呢,说不定是你故意发现这些来迷惑大家。”郝逸辰依旧怀疑。
“你就是个混蛋,我不想再和你说话。”赖诗瑶气得把瓷勺重重地放在桌上。
郝逸辰忽然用勺背轻敲她腕间红绳:\"你记不记得小时候...\"话音未落,郝宇轩的玉佩忽然撞在青瓷碗沿,发出清越的颤音。
两人同时噤声,赖诗瑶望着汤水中晃动的金丝倒影,忽然想起祠堂供案倾倒时,那本被墨迹洇湿的族谱曾露出半截朱砂批注。
“这朱砂批注会不会就是解开秘密的关键?”赖诗瑶说道。
“管它是不是关键,我看她就是最大的问题。”郝逸辰还是不肯罢休。
“郝逸辰,你要是再这样,我就当没你这个朋友。”赖诗瑶怒不可遏。
\"当心烫。\"郝宇轩突然用银刀鞘托住她微颤的手腕,刀柄上缠着的红线正巧绕住莲子。
赖诗瑶抬眸时,正撞见他喉结处未愈的抓痕——三日前试药时,她神志不清咬破的伤口还泛着青紫。
“你的伤还疼吗?都怪我。”赖诗瑶愧疚地说。
“没事儿,只要能解开家族秘密,这点伤不算什么。”郝宇轩笑着安慰她。
“哟,郎情妾意的,真让人恶心。”郝逸辰讥讽道。
“你再胡说八道,我现在就揍你。”赖诗瑶冲上去就要动手。
烟火在夜空绽到第七朵时,檐下冰棱突然簌簌掉落,那清脆的掉落声仿佛是夜的乐章。
赖诗瑶低头避开两人同时递来的瓷勺,绣鞋尖无意踢到春婶落下的擀面杖。
那截枣木滚到供案下方,竟将半卷泛黄的族谱撞了出来。
月光透过冰裂纹窗格照在摊开的纸页上,她分明看见\"赖氏\"二字被朱砂划了道斜杠。
“这‘赖氏’被划掉,到底意味着什么?”赖诗瑶惊讶地说道。
“哼,意味着赖家就是罪魁祸首,你还不承认吗?”郝逸辰咄咄逼人地说道。
“我不相信,我一定会查清楚真相,还赖家一个清白。”赖诗瑶坚定地回应。
\"尝尝这个。\"郝逸辰突然用银箸夹起颗裹着金箔的汤圆,筷尖轻点她手背时,腕间佛珠隔珠突然闪过暗芒。
赖诗瑶含住汤圆的瞬间,舌尖突然尝到祠堂铜炉特有的沉水香——那分明是父亲生前最爱的熏香味道。
“这熟悉的香味,让我想起了父亲。”赖诗瑶闭上眼睛,感受着香味。
“哼,想起你父亲又怎样,说不定你父亲也是个罪人。”郝逸辰冷漠地说道。
“你住口,你根本不了解我父亲,也不了解赖家。”赖诗瑶声嘶力竭地喊道。
郝宇轩突然起身拨弄炭盆,火星溅在他玄色大氅的银线暗纹上,竟显露出半幅残缺的族徽。
赖诗瑶望着那熟悉的并蒂莲纹路,腕间红绳突然收紧,皮下金丝竟如活物般游向指尖。
“这族徽和红绳的变化,肯定有联系。”赖诗瑶说道。
“我看就是你搞的鬼,别再装无辜了。”郝逸辰恶狠狠地说道。
“我受够你了,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我懒得理你。”赖诗瑶转身背对郝逸辰。
她想起晨起调配解药时,老夫人佛龛里供奉的鎏金匣突然滚落三粒舍利,此刻想来,那匣盖上的九转连环锁眼,竟与父亲留下的银锁分毫不差。
“这锁眼一样,说明这两件东西肯定有关联。”赖诗瑶兴奋地说。
“哼,关联什么,说不定是你在搞鬼把它们弄成一样的。”郝逸辰依旧怀疑。
“你简直不可理喻,我不想再和你争辩。”赖诗瑶气得直喘气。
最后一朵金盏菊焰火凋谢时,灶房突然传来陶罐碎裂的脆响。
赖诗瑶借口添茶走向暗处,绣鞋踩过月光下的冰碴,那冰碴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忽然瞥见春婶落下的食盒夹层里,竟藏着半块刻有\"赖\"字的青玉残佩——与她母亲临终前塞进她襁褓的那块,分明是同一块玉料所出。
“这残佩和母亲给我的是一块玉料,这其中肯定有秘密。”赖诗瑶小声说道。
“哼,你又发现这东西,谁知道是不是你故意放的。”郝逸辰在背后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有本事你再说一遍。”赖诗瑶猛地转身,怒视着郝逸辰。
祠堂方向传来守夜人巡更的梆子声,赖诗瑶将残佩藏进袖袋时,腕间红绳突然灼得她眉心一跳。
供案上的族谱被夜风掀起半页,月光下隐约可见\"冬至宴\"三字旁,用蝇头小楷注着:赖氏女,癸未年除名。
“这‘赖氏女,癸未年除名’是什么意思?”赖诗瑶焦急地问道。
“哼,意思就是赖家早就被家族抛弃了,你还不明白吗?”郝逸辰冷漠地说道。
“我不信,我一定要找出真相,证明赖家的清白。”赖诗瑶坚定地握紧拳头。
回廊转角处的冰棱突然齐整整断裂,那清脆的断裂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
赖诗瑶拢紧披风转身时,祠堂檐角的铜铃正巧坠落在她脚边。
铃芯里卡着的半片金箔上,赫然印着与红绳金丝相同的并蒂莲纹——那本该是郝家族徽的图案。
“这金箔上的族徽图案,和红绳上的一样,越来越多的线索指向家族秘密了。”赖诗瑶说道。
“哼,线索再多又怎样,你就是最大的嫌疑犯。”郝逸辰依旧不松口。
“我一定会让你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赖诗瑶眼中燃起了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