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展柜折射的清冷幽光里,赖诗瑶将三支水晶瓶贴上编号。
那玻璃展柜好似一块巨大的冰块,散发着逼人的寒意,折射出的冷光如同冰棱般锐利。
她的指尖轻轻触到第三支瓶盖的凸起,那凸起的触感如同细密的砂纸,粗糙而真实,她下意识用拇指蹭了蹭。
金属螺纹在聚光灯明亮而炽热的光芒下,闪过玫瑰金绚丽的光泽,宛如天边一抹瑰丽的晚霞。
\"选手请就位。\"
主持人机械而单调的播报声,仿佛是老旧收音机里传出的杂音,在空旷的赛场回荡。
赖诗瑶望向评委席,只见银发评委正摩挲着翡翠扳指与林娜耳语,那翡翠扳指碧绿温润,好似一汪幽深的湖水,在灯光下闪烁着神秘的光芒,这是林氏集团首席调香师的标志性动作。
她垂眼解开衬衫第二颗纽扣,一股凉意扑面而来,中央空调的冷气如同一阵寒风,吹在锁骨处未愈的烫伤上,那刺痛感如同一根尖锐的针,骤然刺醒了她混沌的头脑。
\"现在开启盲评环节。\"
此起彼伏的啜泣声,如同哀怨的哭声,在赛场中弥漫开来。
赖诗瑶将试香纸浸入浅金色液体,那浅金色的液体在灯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如同清晨的阳光洒在水面上。
前调刚散开,一股淡淡的香气扑鼻而来,她突然扯下眼罩:\"这款香用了檀香与乳香3:7配比,尾调掺入0.2%的龙涎香精——和《南香拾遗》第17页的古方完全一致。\"
银发评委拍案而起,那拍案的声音如同炸雷一般响亮:\"你这是诽谤!\"
\"1932年周氏香谱馆失火,唯一副本现存于郝氏集团档案馆。\"郝宇轩的声音如同洪钟般穿透观众席,\"需要我现在调取吗?\"他西装革履地举起手机,手机屏幕上的锁屏照片是赖诗瑶伏案调香的背影,那背影在照片中显得格外专注。
评委席响起此起彼伏的咳嗽声,那咳嗽声杂乱而沉闷,仿佛是压抑已久的不满。
赖诗瑶趁机嗅了嗅空气里飘浮的艾草香,那艾草香清新而淡雅,如同山间的微风,是从露天晒场飘来的天然药香。
她突然抓起评委手边的柠檬水,将三支水晶瓶全部倾倒进去。
那柠檬水在水晶瓶的冲击下,溅起了晶莹的水花。
\"你疯了!\"林娜的尖叫如同尖锐的警报声,被淹没在骤然炸开的香雾里。
融合了晒场草药的水雾裹着柑橘香升腾,那柑橘香清新而甜美,观众席有人惊呼:\"是雨后的茶园!\"
郝逸辰跨过警戒线冲上台。
他摘下铂金袖扣划开水晶瓶,那铂金袖扣在灯光下闪耀着璀璨的光芒,他将沾染体温的玫瑰精油滴进沸腾的混合液:\"缺了阳光的温度。\"镁光灯下,他握住赖诗瑶颤抖的手腕,那手腕冰凉而颤抖,腕表倒计时显示离终评还剩47秒。
当第13种香料融入旋转的香雾,评委席传来玻璃杯坠地的脆响,那脆响清脆而刺耳。
银发评委的翡翠扳指滚落在赖诗瑶脚边,那翡翠扳指在地面上滚动,发出清脆的声响,苍老的手正死死按住心口:\"这是...三十年前我在普罗旺斯闻到的...\"
大屏幕分数开始跳动时,赖诗瑶摸到后颈渗血的纱布,那纱布触感粗糙而湿润。
郝宇轩不知何时站在她斜后方,用身体挡住林娜怨毒的目光。
他西装内袋掉出半盒烫伤膏,铝管上的牙印还带着潮湿的体温。
\"最终得分——\"
颁奖音乐响起的刹那,赖诗瑶突然按住第三支水晶瓶。
玫瑰金闪粉在强光下显出诡异纹路,那半枚指纹的螺旋走向,与今早保险柜密码盘的磨损痕迹完全重合。
电子屏跳出“98.7”的瞬间,林娜踩着十厘米细高跟冲上领奖台。
她将香槟色香水瓶重重砸在评委席,紫罗兰液体顺着桌缝滴在赖诗瑶的白色帆布鞋上,那液体冰冷而粘稠。
“这款‘晨曦絮语’三个月前就注册了专利。”林娜的钻石耳钉扫过赖诗瑶颈后的纱布,那钻石耳钉闪烁着刺眼的光芒,“需要我提醒大家,某些人上周刚参观过我们实验室?”
观众席的骚动惊飞了窗外白鸽,那白鸽振翅的声音如同风声般呼啸。
赖诗瑶盯着对方瓶身雕刻的鸢尾花纹,忽然想起昨夜保险柜里消失的研发日志。
她转身望向露天晒场,晨露浸透的艾草正随风摇晃——那是她今早故意撒在晒场边缘的。
“能否借您胸针一用?”赖诗瑶突然握住林娜的珍珠胸针。
没等对方反应,她将胸针尖端探入香槟色液体,挑出一缕凝固的琥珀色絮状物,“真正的晨曦絮语,应该含有晒场东区的陈年艾草灰烬。”
郝逸辰突然举起手机,锁屏照片里是赖诗瑶深夜在晒场记录数据的侧影。
照片右下角的时间水印显示着连续三十天的凌晨三点,“需要我调取云端的四十六版配方迭代记录?”
“不如看看这个。”郝宇轩将U盘插进投影仪。
监控画面里,戴翡翠扳指的手正用镊子夹走保险柜里的牛皮本。
当镜头扫过工作台,所有人清楚看见林娜助理袖口的玫瑰金闪粉——与赖诗瑶第三支水晶瓶上的残留物如出一辙。
评审主任擦拭着眼镜起身:“请林小姐解释下,为何贵司配方会混入选手赛场的特殊艾草?”
颁奖音乐第二次响起时,赖诗瑶被推上金色升降台。
她攥着奖杯望向观众席第一排,心中感慨万千,回想着比赛中的种种艰辛与努力,此刻努力得到回报,她感到无比欣慰。
这时,她注意到郝宇轩西装内袋露出的烫伤膏锡管,与郝逸辰袖口缺失的铂金纽扣在灯光下同时泛着微光。
“恭喜赖小姐获得与国际调香师协会的合作资格!”主持人突然提高音量。
聚光灯下,两份烫金合同随着彩带飘落,郝宇轩与郝逸辰同时伸手去接,却在触到纸页的瞬间默契地停顿半秒。
赖诗瑶此时内心对他们充满了感激,就在这时,她同时嗅到两种截然不同的香气。
左侧飘来雪松混着广藿香的冷冽香气,如同冬日的寒风,右侧涌动着橙花与琥珀的暖意,好似春日的暖阳,恰如暴雨夜交替拍打窗棂的两种季风。
她转身欲说什么,发现两人西装翻领上各自别着枚玫瑰金袖扣——正是决赛前夜她遗落在民宿操作台的那对。
漫天金箔落下时,郝逸辰率先张开双臂。
温热的玫瑰精油气息裹住赖诗瑶的瞬间,她后颈忽然触到郝宇轩悬在空中的手掌。
那只带着薄茧的手掌最终只轻轻拂去她肩头的彩带碎屑,掌心的烫伤膏凉意转瞬即逝。
“合作方希望明天共进午餐。”郝宇轩后退半步整理合同,指节擦过奖杯上“首席调香师”的刻字。
郝逸辰摘下腕表塞进她掌心,“帮我收着,免得待会庆功宴又被记者撞掉。”表面残留的体温灼烧着领奖台冰凉的大理石纹路,表盘背面新刻的“S.Y.”缩写闪着微光。
赖诗瑶望着玻璃幕墙上三道交叠的影子,颁奖台边缘的香槟不知被谁碰倒。
绵密泡沫漫过她鞋面玫瑰金闪粉的刹那,大屏幕突然跳出入围国际赛的名单,她看到自己和林氏集团的名字并列在榜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