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大厅中,灯光依旧璀璨,正中央的女神像宛若神明,俯瞰着面目狰狞的贵族执法官。
就在李渚沙那轻飘飘却又带着致命诱惑的最后一句话落下的瞬间,中央大厅里原本因得到“威信手环”而略显嘈杂的气氛骤然一凝。
空气仿佛瞬间变得粘稠起来,每一寸空间都弥漫着一股无声的、令人心跳加速的紧张感。
方才还因共同发现“森之域贵族也不过是靠外物维持威信”而产生的那一丝虚假的同仇敌忾,顷刻间烟消云散。
贵族执法官们几乎是下意识地收紧了握着手环的手指,目光死死地钉在手腕上那不断跳动的白色数字上。
紧接着,他们的视线开始不受控制地、缓慢而充满评估意味地在彼此身上游移。
眼神不再是同僚间的交流,而是变成了……饥饿的野兽在审视猎物,充满了赤裸裸的贪婪与算计。
先前对森之域贵族的嗤笑与自我安慰,此刻已然扭曲成了另一种认知:原来“威信”这东西,本就是弱肉强食,可以公然掠夺!
这认知非但没让他们警醒,反而点燃了他们骨子里潜藏的、更为原始的欲望。
此刻,这不再仅仅是一场虚无缥缈的威信力较量,它变成了一场触手可及、规则简单粗暴的角斗——
夺取别人的数字,壮大自己!
只有最后的胜者,才能真正站在这威信的金字塔尖,俯瞰众生,甚至……超越那该死的森之域贵族!
“哈……哈哈!原来是这样!森之域那帮装模作样的家伙,也不过如此嘛!”
终于,一个身材肥胖的贵族执法官率先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他爆发出刺耳的、带着恍然大悟和极度轻蔑的笑声。
他刻意高高举起戴着手环的手腕,让那白色的光芒在灯下闪耀,仿佛在炫耀一件稀世珍宝。
然而,他那双闪烁着精光的眼睛,却死死盯住了离他最近、看起来稍微瘦弱一些的同伴,嘴角咧开一个不怀好意的弧度,像是在掂量着从对方身上能“借”走多少威信力才够本。
另一个反应过来的执法官也阴冷地笑了起来,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眼神如同毒蛇般扫过周围的人群,慢条斯理地活动了一下手腕,让手环贴近了旁边一人的手臂,低沉地说道:
“既然规则是……掠夺……那就,各凭本事,别怪我不客气了。”
有人率先行动,猛地朝身旁的贵族执法官伸手。
两只手环瞬间接触,一道微弱的电子光芒闪过,数字瞬间变动。
原本的手环持有者一愣,低头看向自己的手环,数值竟然下降了一截!
“混蛋!”
他怒吼着,抬手便要反抢,然而对方早有准备,一个侧身避开,哈哈大笑着炫耀自己增长的数字,毫不客气地嘲讽道:
“早就看你这智障玩意不顺眼了,脑子还比不上叶青青姐弟。不如就把你的威信力成全我,让我去代替你,挤入顶流贵族的行列!”
听到他这嚣张的话语,原本的手环持有者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贵族执法官揭开了丑恶的嘴脸,整个中央大厅充满了火药味。
“游戏开始了,大人们。”
李渚沙站在女神雕塑之下,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
“祝各位玩得愉快......”
疯了!
全都疯了!
短暂的沉默后,混乱彻底爆发——
贵族执法官们不再顾及身份和体面,疯狂地冲向最近的同伴,试图将自己的手环贴上对方。
有人试图逃跑,却立刻被两人围堵,手环狠狠按在他身上,顷刻之间,他的威信值直线下降,而那两个抢夺者哈哈大笑,兴奋得面目扭曲。
“哈哈,老子的威信数值那么高!快看,快看!”
“妈的,你们别过来!”
“去你妈的,你威信力比我高,就该被抢!”
“都别争了,你爹我才是最高的,去把森之域贵族叫过来,我来教他们做人!”
大厅瞬间变成一场惨烈的厮杀,原本端着高贵姿态的贵族执法官们,此刻像疯狗一样撕扯着彼此。
有人用尽全力挣脱,却被另外两人死死按住,一阵疯狂的碰撞后,身上的数值被掠夺殆尽,整个人绝望地跪倒在地,眼神空洞无神。
“啊——!!”
有人怒吼着,直接挥拳砸向对方的脸,贵族的矜持荡然无存,打斗与惨叫声交错回荡。
有执法官被逼急了,拔出腰间的短刃,目光凶狠地朝同伴刺去。鲜血飞溅,手环却仍旧在运作,数字不断跳动,昭示着胜者与败者的分界。
“妈的,不想死就给老子安分点!”
一名贵族狠狠将手环按在倒地之人的额头上,冷笑着看着自己的数值上涨。
他喘着粗气,双手颤抖,却是兴奋的颤抖。
这种感觉……太爽了!
——无需努力、无需经营、只要抢夺,他就能变得更得更上等,比所有人更高贵!
中央大厅彻底成为一片修罗场。
而贵族执法官像原始人一样发出狒狒般的野性嚎叫。
红毯上沾满了鲜血和汗水,在水晶吊灯的照耀下更加红艳,女神雕塑被蛮横地撞倒,象征着何物的粉碎?
贵族们不再是风度翩翩的权贵,而是被贪婪吞噬的恶鬼。
他们相互争斗,拼尽一切去掠夺对方的威信力,然而他们并没有注意到——
李渚沙站在一旁,眼神深邃,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他索性连许洋的样貌都没有维持了,因为他没有威信手环,贵族执法官连看都不看看他一眼。
这个挂在执法官通缉榜的人物,就这么光明正大地看着,欣赏着,笑面着——这场无心策划的闹剧。
这场最体面的人类,有关最崇高的威信,开展的最有趣的闹剧。
随着每一个手环的碰撞,越来越多的贵族执法官身上的数字不断飙升,眼中充满了贪婪与兴奋。
他们互相争夺、相互挤压、撕咬,理智早已被吞噬,剩下的只有他们心中的野兽,疯狂而暴躁。
长叹一声,李渚沙又勾起了嘴角,只有他知道,那些手环逐渐进入了一个关键的阶段。
一名贵族执法官正在放肆大笑,他终于趁乱从上一位顶流执法官那里掠夺到最高的威信值,可现在他还不知足。
冷笑着看着旁边一个倒地的执法官,他快速伸出手,企图再来一次掠夺。
“啪!”
手环相撞的瞬间,那个原本正准备享受威信提升的执法官身体猛地一颤!
随即脸色剧变,眼睛瞪大,像是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他双手猛地抓住自己的头,跌坐在地,面部扭曲,牙齿咬得嘎吱作响。
“啊!好痛——痛死了!”他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额头上渗出冷汗,身体不断抽搐。
但即便如此,周围的贵族执法官们并未停下自己的手,他们依旧急不可耐地将自己的手环贴向别人——他们已经上头了!
不顾越来越多人出现异样,也不理会更多的人倒地昏迷。
“哈哈,废物这就倒了,被我的威信吓到了吧,这个手环果然是对的!赶紧滚开,这手环才是最重要的!”
说话的人大笑着将手环贴上了倒地的执法官,瞬间又一股剧烈的痛楚传递到了他的大脑。
而他狞笑着,重重倒地!
然而其它的执法官依旧对自己身边的异象熟视无睹,他们的疯狂欲望已经完全压过了理智。
手环之间的碰撞不断上演,每一次“啪”声响起,便有一名执法官倒地,脸色苍白,痛苦地挣扎。
李渚沙哀叹一声,看向贵族执法官的目光满是怜悯。
这群贵族执法官但凡有一丁点共情能力,但凡稍微注意到别人的痛苦而停下手头动作,就会发现腕上的手环是万恶之源。
然而他们依旧疯狂地进行掠夺,将别人视为自己威信力提升的工具。
李渚沙也有愧疚心,但对于他们,没有一点忏悔之情。
感谢他们的贪婪!
感谢他们的殉道!
从这一刻开始,他们所有人所有的控制权都已经在李渚沙的手中了。
随着更多的贵族执法官接连倒地,痛苦的呼喊充斥整个大厅,但令人感到可笑的是,还是没有一个人停下来。
即便有的已经开始意识到手环带来的痛苦,但他们依旧无法抵挡内心深处的贪婪,无法抑制对更高威信的渴望。
“继续啊,别停!马上,我们就会取代森之域贵族,让八大域都高看我们!”
越来越多贵族执法官发出失心疯般的笑声,又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手环贴向一位昏迷的同伴。
然而,随着这些手环不断碰撞,那种剧烈的精神攻击越来越强烈。
一个个贵族执法官的眼睛开始涣散,身体逐渐僵硬,仿佛他们的意识被一点点剥夺,直到他们彻底失去对自己身体的控制。
最终,几乎所有的贵族执法官都在手环的暴力震荡下,连同他们的意志一起崩溃,跌倒在地,昏迷不醒,像一群没有灵魂的傀儡。
而李渚沙仍然站在原地,目光冷漠而讥讽。
他低头看着这些曾经高高在上的贵族们,微微眯起眼睛,一道洪荒般地威严紫气骤然从他的后颈爆发。
“红帅李渚沙在此下令!”
随着他话音的落下,中央大厅里再无任何声响,所有贵族执法官的身躯都静止了,仿佛一群被精心操控的木偶,只剩下李渚沙独自站在大厅中,冷眼终结这场闹剧。
他轻轻一笑,转身离开。
......
广播室的门被无声地推开,带着一丝中央大厅残留下来的、若有若无的血腥与狂热气息。
李渚沙走了进来,他甚至懒得再维持许洋那副卑躬屈膝的模样,脸上的讥讽笑意尚未完全褪去,眼底深处那抹掌控一切的威严紫气一闪而逝。
“叶青青,叶洛洛,我让蓝钻水族馆的所有贵族都听你们号令了。”
李渚沙沉声说道。
叶青青和叶洛洛猛地从监控屏幕前抬起头,屏幕上,中央大厅的惨状还历历在目——
那些曾经不可一世的贵族执法官,此刻如同失去灵魂的木偶,或昏厥,或呆滞,匍匐在狼藉的红毯与破碎的女神像之间。
“中央大厅里的那些‘贵族’,现在是你们的了。”
李渚沙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像一块冰冷的石头投入死寂的水面。
“蓝钻水族馆内所有的贵族执法官,他们的意志……暂时归我支配,也归你们调遣。”
叶青青和叶洛洛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震撼,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他们刚刚通过监控,完整地目睹了李渚沙如何不动声色地布下陷阱,如何精准地撩拨起那些贵族内心最丑陋的贪婪与自私,最终让他们在自相残杀的狂欢中彻底沦陷。
片甲不沾,兵不血刃,就将这数百名沙城的“上等人”变成了掌中玩物、忠诚奴隶。
这种手段,比直接的杀戮更令人心悸。
李渚沙的目光扫过两人,带着审视:“你们姐弟俩想利用他们做什么,我暂时不管。但有一件事,必须立刻办好——把那台细胞活性维持仪器,给书瑶用上。”
他顿了顿,语气陡然转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
“别想着耍花样,也别试图背叛。记住,沙城贵族最高的控制权,始终在我手里。我能让他们变成听话的狗,也能让他们瞬间变成……咬叛徒的狗!”
叶青青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波澜,与叶洛洛一起沉沉点头。
无需李渚沙警告,见识过他刚才那番操作,他们心中早已熄灭了任何不该有的念头。
此刻,唯有完成任务的决心,以及对眼前这个男人深不可测的忌惮。
而且,他们对李渚沙的心悦诚服,不仅是他的手段,更是他的心性。
不久前,从蓝玉奴断断续续的解释中,叶青青姐弟俩才拼凑出一个更完整的李渚沙。
他们惊讶地得知——即便李渚沙在他们手上几乎陨落过一次,这个男人事后竟未流露出丝毫报复的意图,甚至没有因此迁怒。
他似乎只是通过绝对的理性剖析了那次冲突,不仅冷静地指出了他们当时的不足与幼稚,更点明了他们若想真正立足、改变沙城所必须修正的三观。
没有怨恨,只有冰冷的评估和……某种意义上的指引。
这种超越个人恩怨的格局,结合方才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将人性玩弄于股掌之上的智谋与威势,让姐弟二人心中最后一点芥蒂也烟消云散。
恐惧仍在,但敬畏已生。
有此等人物作为领袖,掌控全局,他们那点不甘和疑虑,又算得了什么?
然而,李渚沙似乎完全没有理会,也毫不在意这对姐弟俩眼神中悄然滋生的敬服与顺从。
他甚至没有对自己在中央大厅那堪称“辉煌”的战绩多置一词,仿佛那不过是达成目的途中微不足道的一步。
他的视线冷冽地扫过房间内每一个人——
被他暂时安置在此的蓝玉奴,气息微弱的郝书瑶,沉默的吕不南,面无表情的李漓清复刻人,以及刚刚领命的叶青青姐弟。
“吕不南,你陪着书瑶,我给那些贵族执法官植入的控制权在叶青青姐弟之上,遇到意外情况你随时差遣。”
“小梅,咱们去执法官总部,我需要你!”